悲痛再猛烈再綿長,也不能解決掉眼下需要弄明白需要解決的問題。
英孚強壓住悲憤,冷靜下來,他開始研究這一場殘酷的謀殺。
具英當講述,他當時正在里間整理東西,听見兩聲輕而短的奇怪的聲音,然後沖了出來,英夫人和雲姨就已倒在了血泊之中。
英當急急的追趕了出去,連對方的人影還沒有看清,就被一枚暗器直刺入胸口,他悶哼一聲,倒于地面,昏迷過去。
他之所以萬幸保下命來,是胸口自小便就佩戴的一塊銀鎖,那塊不薄的鎖片,忍著穿心的疼痛,阻隔在了暗器和主人的心髒之間。
否則,英當早就小命嗚呼了。
英孚仔細的查看了廳堂的一切設施,現場十分的整潔。很顯然,娘和雲姨,仿佛在毫無察覺之間,便被無情的劍尖給封了喉。
頸部的傷口很淺很細,流出的血液也不多。
對方無疑是個頂級的高手,快、準,而且狠。取人性命于彈指之間。
看著娘和雲姨喉間的那條要去了她們生命的血線,英孚幾欲又玄下淚來。
娘倒地的地方,隱約有一晶晶亮的東西。以為是娘的什麼配飾,他彎下腰去,自地上拾了起來。
細細一看,幾分眼生,分明不是娘的東西。
這是一塊通體翠綠的玉器,玉的上端系著一條紅繩,下端垂著一抹流蘇。
很貴氣很精致的一枚玉器,絕非是普通人家能夠擁有的。
多看幾眼,眼生的一枚玉突的熟悉起來。
竟好似見過一般。
不由在眼前輕輕搖晃兩下,看著那枚玉器在眼前冷艷的躍動著。
眼楮跨越空間和時間,恍惚看見這枚玉,隨主人舉動有節奏的輕輕擺動著,一如主人般傲慢而且冷絕。
心中頓時一個‘咯 ’,這塊玉的主人,不正是那末之炫麼?自己幾次三番進入王府,也是曾瞧見他佩戴過的。
心頓時無窮盡的往下落著。
末之炫,難道你急匆匆的消失在陸家莊,就是為了前來行凶的麼?
英孚從來不妄下結論,可是,他同樣也絕不會姑息任何一個罪犯。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他弒母的仇人!
「英當,準備一下,我們立刻去姑蘇城一趟!」他將玉佩緊緊的攥在手心,使得玉佩堅硬的稜角深深的嵌入到肉里面。眸子里面閃過一絲冷冽的光芒,緩慢而且堅定的說道。
英當慌不迭的去準備,他沒有去細細問明原因。
少爺做事自有少爺的道理,他只需遵從。
因為,少爺是不會錯的!
末之炫,如果是你,我英孚是絕對不會輕饒的!英孚在心底狠狠地下一個毒咒。
天空才剛剛的拉開一絲漸亮的帷幕,一切的景物尚在若隱若現之間,辨不清真容。
主僕二人安排妥當一切後,立刻馬不停蹄日夜兼程的趕往姑蘇城。
清晨第一聲鳥鳴聲,驚醒了沉睡之中的末之炫,剛一睜開眼,他便被針腳一般尖細的陽光刺痛了眼眸。
稍微適應一下陽光的熱情後,他看到了正窩在洞穴角落的尚在熟睡的若柒柒,看見她將頭靠在崖壁上面,一雙胳膊緊緊的環抱在胸口,睡得很香甜的一副模樣。
可能是陽光照射不到她,她好像覺著冷了,于是可憐兮兮的蜷了一子,好讓自己更加的暖和。
他悄然走過去,看著她安詳安靜的小臉蛋,斂去了醒時的囂張,熟睡之後很柔和的樣子,那長長的睫毛搭下來的俏皮的模樣,心里突的覺得溫暖和柔軟起來。
蹲來,他輕輕解下外衣,想要給某女披上保暖,某女卻不識時務的剛好醒了過來。
剛剛還柔和的表皮瞬間扎起了刺蝟一般的硬刺。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莫名其妙瞪著眼前那張臉,很警惕的問。
然後在下一秒,她看到了他月兌下來的外衣,于是雙手緊緊的護在了胸口,問,「你想要對我做什麼?離我遠一點!」
「誰會想要對你做什麼?」他自討了一身的無趣,無奈將衣服重新又披上,沒好氣的說,「沒看見嗎?我只是要穿衣服而已。」
穿衣服就穿衣服嘛,干嘛跑到她跟前來穿?她瞪他一眼,不再搭理他,自顧自的舀了一些些的清水,擦洗一把臉。然後站到洞口處,曬著暖暖的陽光,享受著陶醉的花香。
一副完全視某王爺如同空氣的模樣。
某王爺大大被的激怒,二十多年長了這麼大個人,他可一直都是眾星捧月般的被人供著哄著愛著,何曾受過如此冷漠的待遇?
「你,閑適夠了沒有?如果夠了,請做飯,我餓了。」他憤憤然說。
「昨晚上又不是沒有做飯與你吃?這麼早竟又餓了?」前生是餓死鬼投胎的吧?她這樣想道。于是回過頭帶著幾分的氣惱幾分的疑慮問道。
「你昨晚上做的飯我有吃過嗎?豬食一般的,誰會咽得下?」他氣咻咻的說到,的確月復餓難耐,肚子已經開始咕嚕咕嚕叫了呢。
豬食一般的,還稀罕她來做?她再次凶狠的瞪他一眼。
然後無耐的轉身走進廚房。就算不做與他吃,自己也要吃啊!
只要是在這個鬼洞子里面,她就只有圍著灶台轉的命。
哎!誰叫,誰叫她打不過他呢。
就在若小姐在廚房里面忙的熱火朝天的時候,她突然聞到了一股肉香。
香氣撲鼻,讓人口涎大淌。
低頭瞧了瞧石鍋里面白水煮的一鍋的野菜,不由大驚。奇怪了,難道,野菜竟被她燒出了肉的味道?
難不成自己果真是這方面的天才?無師自通,只是自己稍稍琢磨一下,便就一舉成為高廚了?
忍不住嘗一口,哇!咸的叫人無法忍受。別說沒有肉味,就連野菜的純正味道都被她的鹽水給湮沒了。
仔細再嗅一嗅,發現那股香味隱約來自洞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