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不見你變化不少。」玉疏毫不避諱的伸手捋開她額邊垂發。
「你沒太多變化。」
「不顯得太老才好。」他仿佛很自然的拉起黃箏的手走出去。
誰說他變化不大,他一掃從前的漠然表現出黃箏不太熟悉的溫存。是了,站在他身側已經能勉強夠到他肩膀,是因為自己也有了很大變化吧。她有那麼多問題想問他,可是真的站在他跟前一個問題也問不出來。
「你與蒙府什麼交情怎麼會在這里?」玉疏先問。
「認識而已。」
「听說你住琴清府上,跟你一起的是黃樊吧。」
「你還記得她?」
「我把你帶走的時候她哭得最大聲。讓她先回去吧,等下我送你。」
黃箏被他牽到驛站。玉疏放下劍示意她也坐下。「我一直在找你,沒料到會在這里踫到。」
「你受過傷?」黃箏沒辦法忽略他手背上的疤痕,突兀又刺眼的痕跡貫穿整個右手背。
「你走後不久我去了趙國,見到了趙偃。」他淡淡地說。
「你?」
「他很年輕,脾氣比較倔強,五官生得開闊而且性格是個異數。」
「那又如何?」
「我只想見識下。」
「你怎麼回來的?」黃箏沒有發覺自己的嗓音里竟有小小的顫栗。
「托了人從燕走水路回了楚。耽擱太久,沒想到你竟然出了事。如果我不走,也許湘襲公主不會……」
「說這些沒用。」她打斷玉疏的話。
「你在怨恨我?」他說這話那波瀾不驚的樣子讓黃箏稍稍冷靜了些。
「我怎麼敢,我只恨自己。」雖然嘴上不承認,但是她真的好恨,為何他要離開?就算最後她只能被送去趙國她也希望他能陪在自己身邊,哪怕多一天也好。就像她病中他守候在身邊那樣就好。
「箏兒。」
玉疏不得不借著微弱的燈光重新好好打量下她。這怎麼會是那幾年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女孩?她完全變了,從外表到內心都讓玉疏覺得陌生。
「你忘記你那年走的時候我跟你說了什麼嗎?」他問。
「無論如何心不能冷下來。」
「你真的懂嗎?」
「我不懂。我不懂你當年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把我帶在身邊,為什麼教我武功,我和你究竟是被什麼連在一起。」
「你以後會知道。」
黃箏抑制不住冷笑。「你別說你愛上了五歲的我。」
「不是又如何?你就當我乘人之危好了。」
這不是他應該說出來的話,玉疏只是嚴厲。他從不蠻橫也不霸道,他會講道理。
「是這樣嗎?那我就一輩子都只會喊你師父。」
「你願意的話也可以。」他平淡的說好像一件與他無關的事一樣。
「跟我一起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這不該是你說的話。」玉疏走近黃箏在她面前蹲下來。「箏兒,別勉強自己了。就算你想回避所有人,該發生的事還是會發生。」
「你為什麼要去啊,我請你去了嗎?萬一回不來怎麼辦?」她以為她忍得住但還是激動得發抖,控制不住在眼眶里打轉的淚水。
「這不算什麼,至少我現在安然無恙的。」
「安然無恙?」黃箏拉過他的手。「這傷如果不是在手上會怎樣?你對我的愛護不要讓自己那麼辛苦好不好。」
「你會心疼我了嗎?」
「我一直都會,是你不給我機會。你給我的永遠是冷漠的背影,所以我也只能用冷漠來保護自己。」
「因為那時你還是個孩子。」
「可是玉疏,我不懂,不懂你的愛究竟是什麼。」
「你會知道的。」
「我等不了!」她雙手掩面痛哭出聲。玉疏起身摟住她。她會憤怒會對自己發火,再也不是那個圍在自己身邊打轉的小女孩了。玉疏長長的出了口氣好像是嘆息又好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