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臣追上黃箏時看見李斯的車駕就在附近,所以上前踐行。這是李斯的上疏請大王過目。」
趙政接過上疏還沒看先笑道,「寡人平素听聞你對他贊譽頗高何故在寡人面前倒是鮮有提及?」
「臣與他只是私交甚好,並不能以此來影響大王對他的判斷。」
「寡人才說文信侯謹慎,你比他是有過之無不及。」蒙恬听他打趣也只是嘿嘿一笑,趙政將諫書順手遞給他。「你念。」
蒙恬早在李斯寫時就在旁邊將此文通讀一遍此刻更無需預覽,「臣聞吏議逐客,竊以為過矣……」
趙政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按在案上,直到他念完半晌也沒出聲。
「大王?」
「今乃棄黔首以資敵國,卻賓客以業諸侯,使天下之士,退而不敢向西,裹足不入秦,此所謂藉寇兵而齎盜糧者也。依你之見是果然如此還是危言聳听?」
「臣不敢妄議,不過一路上看到被逐之戶嚎哭于路心里覺得,被逐之人未必都是不利于秦。」
「你說的寡人未嘗不知,但是鄭國這案子若是要簡單辦了也簡單,若是要辦出點文章也不是不行。昔年蜀郡太守李冰不也在岷江修成了都江堰嗎,鄭國其人雖是韓國派來但若是誠心修建水渠長遠了看反倒是樁好事情。」
「大王要如何知道他是非誠心,何況即使大王信又如何使眾人信?」
「你對辦案不是一向拿手嗎?」
「臣沒有十分的把握。」
「這好說,寡人給你派個人你只管在旁邊幫襯著就行了。不過要是辦砸了,寡人就得罰你。」
看他表情蒙恬心領神會,「那其余的人?」
「讓李斯家眷就在原地待著好了。能不能回來還要看他有沒這本事。」
大王能給他重新打開秦國這扇大門的機會卻給不了他鑰匙,一切還是要靠他自己。蒙恬沒再多言語這一耽擱不知他們又走到哪里去了希望能在天黑之前將他追回來。
趙政起身負手而立,關于黃箏的事他並沒有想的太清楚。單是從她現在的身份這一點上來說她只是琴清的親戚,比早先進來的卓嫻雅並不具備更多優勢。但是在他看來黃箏自由率真的天性是極其珍貴的,除非給她一個恰當的名分才能更利于保護她,可眼下他尚未親政。若不親政,不僅國事連後宮這一點家事也要處處受制于人,兩位太後都不是好糊弄的人,萬一她有什麼不慎之處怕是連他也回護不了。本想再等等卻不料半路生出這麼個事端來。
回來都兩天了這種時局之下她也不曾出過門,听說樊兒與李斯的家人一起被安排在了驛站雖然有人保護著,黃箏畢竟覺得不安。琴清進屋看她手里拿著做了一半的針線嘆了口氣。
「發什麼呆呢?」
「沒什麼,有點擔心樊兒。」
「有蒙恬的侍衛守護著,再說距離咸陽也沒多遠。」琴清將她榻上的東西收拾好在她旁邊坐了下來。「她暫時是沒事,你倒該擔心下自己。」看她低頭不語琴清忍不住問道,「我早先也隱隱听到些傳聞說你和大王……看來這是真的了?」
黃箏欲言又止只是咬了咬下唇。
「你自己是怎麼想的?這可是件大事呀。」
「我沒什麼想法。事到如今我想什麼也沒用。大王不是玉疏,我連偷偷溜走的機會都沒有。」
「這麼說……你是不願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