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政還在回味著早上的廷議,那鄭國雖不善于言語卻在李斯的帶動下將自己所了解的水利解釋的頭頭是到。加上不知道蒙恬什麼時候去找來的水工驗證了鄭國往日的品行和工程的確切進度。鄭國確鑿無疑是韓國間諜,可是他修建的水渠也確鑿無疑是個好工程。既然此事對大秦並非沒有好處,那還不如繼續下去。宗室鬧得沸沸揚揚轟轟烈烈的驅逐外來人就這樣戲劇化的收場倒是趙政絕對沒有想到的。
不過今天讓他覺得有趣的事情並非只有廷議一件,比如眼下。
趙姬猛得掀翻手邊的茶具,嫪毐進來見器皿水漬濺了一地,顧不得許多直跪下。
「太後,大王。成蟜反了。」
趙姬大驚忙看向坐在旁邊的兒子。他還是如剛才那般面無表情。
「哼,原來都是早有預謀。」趙姬不屑的說。
「太後息怒。」嫪毐忙勸慰她。
「成蟜還在屯留?」趙政問道。
盡管平日里嫪毐多以自己為秦王假父自居,可趙政真的杵在跟前他還是覺得氣短。不知道他哪來那種天生為王的王者之氣,硬是壓得嫪毐抬不起頭來。「最近的消息他還沒有挪過地方。」
「蒙武呢?」
「在關內。」
「去叫王翦來,命王綰把守禁宮,沒有寡人的命令隨意進出者格殺勿論。」
看嫪毐下去,趙姬依然心神不寧。她看向趙政時趙政也正看向她。那個關于他出生的謠言和成蟜的叛亂在同一時間發生,這一次鬧大了。
「大王。」她心頭一沉,「我自跟了你父王便一心一意,難道大王也不信我?」
「寡人從未懷疑過母後跟隨父王之後的事情。」
「大王這麼說是懷疑之前了?」
「寡人怎麼會懷疑自己的血統,若連寡人都懷疑此事真偽,豈能坐這江山?」
「可是華陽太後那邊……」
趙政唇角微微揚起,趙姬對這個笑容再也熟悉不過,是胸有成竹也是動了殺機。她不禁打了個寒戰,雖然這兒子還沒有親政,可是現在的所作所為越來越不受控制,等到還政之時還不知會如何。要是讓他發現了自己的秘密還有命活嗎?她開始害怕起自己的兒子來。
「成蟜敢叛亂無非也是得到了宗室的支持。」
「可是宗室就是秦王的靠山。」
「寡人才是宗室的靠山。」盡管身為秦王,先是受呂不韋管制,好不容易扶植了母後的親信嫪毐打壓了呂不韋,宗室的人又跳出來指手畫腳。現在居然又利用成蟜想來替換自己,趙政心里也憋著一口氣。
「大王,文信侯求見。」
趙姬微微變了臉色,趙政點了下頭。呂不韋一進門就直直跪下口稱冤枉。
「相邦何故如此?寡人可是從不信那些卑鄙小人別有用心散布得謠言啊。」
「大王英明,老臣之心唯大王明鑒。」
「相邦起身說話。」
呂不韋看向趙姬,發現對方正用一種夾雜著怨恨和希翼的目光看著自己忙扭開頭。他無法知道趙姬的內心。對趙姬而言,她和兒子獨自留在邯鄲的那幾年里只能用「不堪回首」來形容。
「此事已經驚動華陽太後。」
「寡人正要對相邦說。明日里華陽太後要為寡人住持公道,相邦可不要來遲了。」
「什麼?」呂不韋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憑華陽太後在宗室的影響力,要是她肯為大王住持公道,自己還在這里費什麼勁啊。怎麼說她也算是大王的女乃女乃,她都認的孫子別人也只能認。可是大王的話和他打听到的版本完全對不上啊。他偷偷瞄了眼趙姬,趙姬也表現的十分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