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蟜回到屋里吩咐侍從備好車馬打算立即送黃箏離開，誰知剛進門就看到一個人正坐在屋里等著他。
姚淳借著微弱的燈光貪看著他絕塵的容顏，不顧成蟜詫異的眼光直直向他走去。成蟜回避他的凝視不太自然的問，「你，你不是？」
「我沒死，你不高興嗎？」
成蟜默然。
姚淳又說，「我是詐死騙過魏橫，我知道你並非真心對我，我寧願放棄所有待在你身邊，我寧願只是遠遠看著你而不被你看見。你可不可以不要趕我走？」
「我現在的處境連被你遠遠看見都不行。」
「我明白。這段時間我都在趙國，如果你願意跟我一起走……」
「我不會去的。」成蟜打斷他的話，「我哪里都不會去。」
「留下來你也許……會死。」
成蟜看他不忍說出挑眉一笑，「怕死我會做這樣的事嗎？」
「公子就不留戀嗎？公子……沒有任何留戀嗎？」姚淳努力睜大雙眼好使自己不至于落下淚，一雙手卻在細微的顫動。
成蟜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你不恨我嗎？」
「恨過！」他誠實的說，「你知我心意不接受也不用追還，就算沒有被魏橫看到。這一巴掌是打在臉上還是心上沒有分別。」
「那你今日為何而來？」他在鏡子前面坐下背對著姚淳。
「恨過了，我還愛你。那怕再有人來給我一頓鞭笞，那怕要我死，我還是愛你。」
「是嗎？」成蟜拿起鏡子前的妝刀在自己臉頰上緩緩劃下。姚淳看到他的舉動嚇得撲了上去想奪下他手里的刀。
「公子，公子為何如此？」
「沒了這容顏，你還愛我嗎？」
姚淳委哭道，「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愛你。若你是因為我說了這樣的話才如此，我再不說就是了。求你別這樣！別這樣！」
成蟜不顧臉上鮮血又劃一刀，「你肯這樣待我，看來我可以死的沒有遺憾了。」
「不！」姚淳抱住他的身子嚎啕大哭，「跟我一起走好不好，只要離開這里就可以，你還有機會！」
「我不會逃的，逃了一輩子都要逃。我絕不接受這樣的恥辱。」
听他的意思姚淳也明白了，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失敗。「既然你意已決我也沒辦法阻攔。若你肯念我一點點對你的愛慕之心，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願為你而生為你而死。即使你不想要。」成蟜不察姚淳乘機將他握住妝刀的手狠狠刺向自己心口。
血並沒四下飛濺只是順著胸口緩緩流了下來，成蟜詫異的看著自己的手無法相信。
「封君！」他摟住姚淳將欲倒下的身子。
「我，並不想用，我的一廂情願困擾你。」姚淳滿手是血撫上成蟜被毀壞的臉龐。「無奈，愛你甚于愛我自己。你，不要嫌棄我。」
「我不嫌棄，我從來就沒有嫌棄過你。」成蟜以為自己早已麻木的心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這一次來宣告他死亡的不再是一件血衣。
「你有沒有喜歡過我，那怕是一瞬間？」
成蟜點頭，「喜歡，我喜歡你不止一瞬間。」感到膊腕一沉成蟜將姚淳摟得更緊。「我不知你愛我至此，否則絕不會去招惹你。」他抱起姚淳安放在榻上。伸手取過燈將油帶火盡數傾倒在四周，沾了油的錦被很快竄起火苗。
成蟜把姚淳的頭緊緊貼在自己頸窩，他從未想到最後竟然會是他來陪自己。「既然生是如此痛苦，我們一起去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