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麼?」他眯著鳳眼看似很不經意的問。
「臣妾只是想讓大王睡得更舒服一些。」黃箏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
「你不來陪寡人麼?」
「大王喝醉了。」
趙偃手一用力黃箏便撲在他胸前。「你夜半琴挑,不正是想見寡人,為何寡人來了你卻矜持起來?」
「請大王不要曲解臣妾的用心。」盡管不是第一次和趙偃如此親近,黃箏還是紅了臉。
她慌亂掙扎的樣子倒逗起了趙偃的頑心。「噢,寡人倒是忘記了,你是個自視甚高的女人。」他一手攬過她的腰讓她更緊密的與自己貼在一起。「進宮的第一天就花五百金買回那把行刺寡人的刀?」
「臣妾是不得已。」
「寡人听說那把刀是某個對你很重要的人送你的?」
「不是的……」被人散布謠言也不奇怪,可是現在趙偃醉著,怎麼解釋得清楚。
「是不是趙政送你的?」天哪,誰編得謠言,居然扯上趙偃最恨的人。「後宮不可奢談情愛?」
「大王!」黃箏的手腕傳來陣陣疼痛。
「你分明就是愛他。你若愛他也就罷了,偏偏要裝成不愛的樣子。還要欺騙寡人。寡人不來找你,對你不聞不問反而稱你的心如你的意。好讓你一門心思痛痛快快的想他。就算默默老死在這里你也無怨無悔?」
他在痛恨還是在嫉妒?痛恨自己的欺騙,還是嫉妒秦王能得到這無怨無悔的愛慕?她來不及細想,「臣妾敢對天發誓絕對沒有因為愛慕秦王而拒絕大王。臣妾遭受冷落是臣妾活該的。因為臣妾期待的並非是大王的寵而是大王的愛。臣妾知道大王心性極高,臣妾是妄想,臣妾妄想成為能使大王全心愛戀的那一個罷了,臣妾……想做大王的唯一啊。是臣妾愚昧不知天高地厚,才會變成這樣。臣妾不怨大王,請大王也不要怨臣妾。」
趙偃直直的看著她,她的目光沒有絲毫的回避,那清澈的眼神似乎表達了她全部的衷腸。趙偃開口忽然變得有些艱難。「你現在呢?不想再做寡人的唯一了嗎?」問完這話他竟然覺得自己心尖微微顫抖,連呼吸都有些艱難起來。
黃箏苦笑,「臣妾卑微,原本以為大王已經把臣妾忘記了。如今大王聞箏而來,臣妾便知此心非大王莫屬。臣妾視大王為知音,無論大王心意如何,臣妾都矢志不渝。」
「你,不在乎寡人是寵還是愛嗎?」
她眼光輕輕流轉望向飄渺的遠方,「寵也好,愛也罷,不過是臣妾的命。」
「你的命,你認了麼?」不待黃箏回答他便吻了上去。他一天也沒忘記關注她,她的性格,她的氣質和現在她的唇一樣冷得像冰。「黃箏,寡人不許你認命。若你肯矢志不渝愛寡人,寡人也必不負你。」
黃箏得到他的承諾卻並不確定這是否是他一時興起隨口一說。她還沒有感受到來自對方的真心,只是感受到他對自己身體的渴望而已。想到蒙恬,想到所失去的她的心痛得都快縮起來一般。趙偃卻沒多想不過以為是她初次承歡的必然反應,但看她緊皺的眉頭也不由輕緩了些。懷里的人比他想象的還要嬌柔,那馨香無骨的身軀似乎能被他輕易揉碎。不管什麼理由,他確實的等了她六年。即使這六年里對她太過細節的生活無甚了解,即使這六年里對她沒有太多的期待。但是在那個小小驛站里,黃箏將刀架上他脖子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會是他這一生里踫到的最奇特的女子。她的一切看起來都那麼小巧精致,包括她的人,是與北方女子絕然不同的。
趙偃看她枕著自己的胳膊沉沉睡去滿心的憐愛都化成了輕柔細碎的吻印在她的眉心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