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雲中城里里外外轉了個遍蒙恬才領會了當初築城形制的構想，這里比北地更加深入匈奴月復地又在河的北邊，匈奴要來完全不受凌汛的影響。站在城頭向北面望去已是一望無垠的草原。凌亂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蒙恬的侍衛看見是李衡過來也未加阻攔。
「前方的進攻停滯下來，大王已經在六天前啟程回咸陽了。」李衡將信遞給蒙恬。
蒙恬接過信也沒看淡淡的問，「龐暖已經在漳水邊部下了防務吧？」
「你知道？」李衡大感詫異不免忘記了禮數直接稱呼起他來。
「怕是又要曠日時久的圍困了。」
「乘著枯水季節一舉渡過漳水就能直逼邯鄲城下。」蒙恬搖了搖頭。李衡又說，「難道不是嗎？這一次南北都被控制，就算是邯鄲再堅固沒有補給又能堅持到幾時？」
「你不明白大王的心思。」
他這樣說李衡也服氣，在光狼城的時候蒙恬經常徹夜陪在秦王身邊長談，偶爾也會喝酒對弈等待前方的戰報。托他的福李衡也曾經遠遠看過秦王一眼，這一眼必將是李衡終身難忘。因為秦王並不像傳說中的那樣暴虐，即使人人都知道他殺弟囚母。李衡只看到一個英俊偉岸，溫和高貴的男子。
「大王不願再現當年長平之役。」這是說得出來的原因，還有說不出來的原因。對于這一次大舉進攻趙國，齊國還沒有明確態度，楚國也保持觀望的態度。若過于孤注一擲太過冒險萬一他們發難自此出兵受到阻撓怕再等又不知需要多少年。
「天色將晚大人還是先回去吧。」蒙恬的侍衛看他在這里一站一下午都快誤了晚飯時間。
「說的是，我肚子也餓了呢。」李衡模模肚皮。
蒙恬听他說著也笑起來，「可惜眼下無酒不然我們可乘著月色小酌。」
「呵呵！要說起酒，一定要也並非沒有。」李衡笑的很賊。「大人先回府去等，我去弄些來。」
酒在南方比在北方容易找得多，不僅因為南方物產更豐富，那釀酒的技術也更嫻熟。不過李衡街頭巷尾一向混跡的熟絡，哪里偷偷藏了酒被他知道也不是不可能。
等李衡回來的時候蒙恬已經換過衣裳，沒有規矩的束發只簡單挽就斜插了根發簪，那模樣說不出的慵懶隨意。李衡平日見他都是衣冠整齊一絲不亂的樣子，猛一看還真是不習慣。案幾邊一個妙齡女子正在布置菜色。這更是難得少見，李衡是知道蒙恬心思的。他平日里身邊侍奉的多是家里跟來的侍衛，從不見有女子。
那女子見李衡拿來了酒很有眼色的為二人斟上，眉眼偷偷瞟向蒙恬又飛快的收了回來好像生怕被他發現一樣。李衡好笑，盡管蒙恬無意，可他一上街總有些大姑娘小媳婦不害臊的盯著他瞅，在北地的時候是這樣，在光狼城還是這樣，在雲中又豈會有意外？蒙恬舉杯與李衡對飲那女子退到一邊撫琴助興。李衡倒想起初見蒙恬時候他學琵琶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