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箏見她沒有為難之意也不想多扯鞠了一禮徑自出去了。路也的確和伙計說的差不多爛泥十分的黏腳,就是騎在驢子上也不見得能走很快。眼看城門就在前面了她伸手將御寒的帽子往下壓了壓。就這檔兒打橫里沖出幾個人七手八腳的將她的驢子牽了就去拽她。雖然心慌她倒也還算冷靜低聲喝斥,「你們是什麼人為何如此?」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一听這話她就知道這是群幫忙打雜的,主使人是誰不得而知。要是真到了他所謂的地方會怎麼樣還不知道呢。黃箏又不傻忙扯開了嗓子想喊。誰知對方似乎已經料到忙塞了她的嘴使她發不出聲音來。
被七拐八彎的帶到一個大宅子里那群人才松開她。她揉著被扯疼的胳膊四下打量著這個大院子。正廳的門半掩著,除了兩個侍女從里面端了些東西出來周圍都沒有半個人影。而帶她進來的那些人也都退了出去。她正狐疑著一陣女子爽朗的笑聲傳了出來。
「驚嚇著先生了吧。都怪我哥哥太莽撞了,先生請進來吧。」
黃箏一听聲音就知道是先頭在驛站里踫到的那個女子。無奈之下她只得進了屋子。這屋子里所有家什並不顯得豪華富貴和這屋子有些不搭調,不過都是新的。屋子里面除了那個女子再沒有多一個人,黃箏見她客氣也就在旁邊的榻上坐了下來。
「我看先生清朗俊逸風度瀟灑不像是本地人呀。」
「你我共處一室恐怕于禮不合。」
「先生真是正人君子高風亮節,不過我哥哥很快就會過來的。」
她一提她那個哥哥,黃箏倒覺得他還不如不來比較好。「你請我來此究竟所為何事?」
女子雖然豪爽到底臉一紅。「等我哥哥來了自然會告訴先生。」
黃箏看她不說也不好再問,她沒有打住話頭的意思不時的打听下黃箏的情況,黃箏只好隨口胡扯的敷衍她。不多時那女子的哥哥進來卻不是她那個莽撞的大哥。女子看見哥哥來了忙起身避了出去。
「我妹妹從小驕縱先生見笑了。」他客氣的說。「在下張檄。」
「那里,另妹倒是很天真爛漫的。」
「先生是喜歡了?」
他這麼一問黃箏愣住了。看黃箏不說話他又道,「是這樣的,我和家兄打算暫時離開這里去外地謀生,可是這麼千里迢迢是在不方便帶上妹妹。今天去驛站打听些事情正好踫到先生。妹妹就一眼看中了……」黃箏聞言腦子都要炸開了,她壓根沒心思再听他接下去說了什麼。
「這件事情……這件事情萬萬不可。」
「先生難道看不上嗎?」
「我,我這個年紀……」
「若是家中有妻也無妨,我妹妹圖的是先生人才,不介意與人並為妻子。」
「不行啊,我是出門在外。」
「事有所急,聘禮之事不必介懷,我們也能拿得出符合先生身份的嫁妝來。」
看他說的真誠黃箏自己都覺得再說拒絕的話過意不去,可自己這身份要她娶妻根本就是不可能嘛。「我對你家並無多少了解何況我還有很急的事情,現在是在沒有心思談論婚嫁。」
「先生是看不上我妹妹?」他說著已經有些不悅。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真是百口莫辯。
「看來先生還需要些時間來好好考慮這件事情。」他站起身。
黃箏一看他的態度就知道不好,不過她一時間實在想不對什麼對策只得眼睜睜看他走了出去。
張檄回到自己屋子有些氣不順,他還沒去給妹妹回話。
「你這是怎麼了,一進屋就擺這麼難看張臉來。」說話的不是別人,是張檄的妾室。
「妹妹今天看中個人,結果我說了半天他就是不答應。」
「妹妹相貌人品都是數一數二,何必非要這個人不可,倒好像是沒人要強要塞給他似的。」
「你是沒看到,在這大梁城里還真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人物來。他跟我妹妹攀談那會兒我在外面听著,禮儀學識沒什麼不妥當的,雖然出身普通了點現在也沒多大關系,揣著一身的本事還怕沒有出路嗎?只是他也太不上道,我們又沒要求他退了現在的妻子改娶。」
「也不必這麼著急的,反正她還小再物色一陣也是可以的。」
「我和大哥這不是急著要走嗎,我們走了,你和我嫂子加她全是女子怎麼行?」
「那像這樣隨便找個來就將我們托付了?」
「說實話他要是當即就答應我還要掂量掂量,他這一拒絕我倒覺得他反而是個靠得住的人了。不貪圖美色與富貴的人畢竟是不多的。」
「難得你有推崇的人。」
「可是我覺得他感覺很奇怪。」
「哪里怪了?」
張檄看看她也有些不好意思說,「他給人的感覺是使人十分想去親近。」
「他相貌如何?」
「他的相貌我說了你都不相信,若他是個女子只怕這滿城的人擠破了頭也要擠到我這里來看了。」
「若是這麼漂亮難怪妹妹一眼就看中了。我看要是他不肯也別太
勉強了,你自喪妻也有兩年多了,你先續娶個妻也是應該的。」
「你真這麼想?」張檄看看這個妾。
「我這輩子還能去哪,自然是你過好了我就能過好。你別以為我是言不由衷的話,你是救過我的命沖著這個我也是一門心思都向著你的。」
「都過這麼多年了還提那些事做什麼。對了,快到中午,你讓廚房送點吃的給前面那位。」
「不放他走啊?」
「讓他多考慮各兩天,萬一他改變主意了呢。」張檄說著忙起自己的事來也懶得再管。
本來只用吩咐廚房將飯食送過去就罷了,偏偏他一形容這個嬌客的模樣弄的他這個妾室心里好奇想親眼看看這先生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黃箏心煩意亂的在屋子里轉了半天最後還是毫無辦法,她即使假意答應了這婚事也畢竟不是男人,人家逼這麼急肯定會要求盡快成婚。若是她告訴人家自己是個女的,未免有些冒險。一是怕人家覺得弄錯惱羞成怒,二是怕人家知道她是女的起了什麼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