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宿雖然強悍奈何踫見個不要命的,何況論劍術他還比不過趙岩,自然更無法招架蒙光凌厲的攻勢漸漸難以支撐。而蒙光心里恨死了他,腦子里就只有打倒他的念頭一刀比一刀猛,眼看就要劈到程宿身上。趙岩飛身上前化開這一擊。
「小光!」
「放開我,我要砍死他。」蒙光被趙岩摟了腰拖開。
「你不能殺他。」
扶蘇見他還很激動對程宿等人斥道,「還不快走!」
程宿等人吃了虧也不想把事情鬧更大急急跑下了樓。
「有本事你別跑!以後我見你一次就砍你一次!」蒙光看他們都走了也沒力氣掙扎被趙岩抱回了席上。
趙佗嘆道,「我還未曾見程宿如此狼狽過,即使我們能傷他卻沒你這般勇氣真去傷了他。」
「先別說風涼話了。他父親與小光的二叔本有間隙,現在小光真傷了他可麻煩了。」
听到扶蘇的話蒙光稍微清醒了些,「真的嗎?我給二叔惹事了?」
「也沒那麼嚴重,若是他敢驚動大王,還有我們呢。」趙啟不以為意的說。
扶蘇本想告訴他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但也不想蒙光過分自責就把話吞了回去。轉頭再看屋子里又是一片狼籍,也沒興致喝酒了不如在曹再次殺來之前趕緊溜掉。
蒙光把自己關在房里任憑外頭怎麼敲門也不理會,直到听見二叔的聲音才不得已爬起來去開門。一看眾人臉色立即耷拉下腦袋。
「說,你今天闖了什麼禍?」看他垂頭喪氣的樣子蒙毅忍了火問道。
「你剛回來對他發什麼脾氣啊,他連飯都還沒吃呢。」蒙母心疼的拉過他,「有什麼話先去吃點東西再說吧。」
「娘,你先別管。小小年紀就在外行凶,不好好管教怎麼行。」
「行凶?他這麼小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
「娘,他都把程大人的兒子砍傷了,人家現在還在家里躺著呢。」
「光兒你把人砍傷了?」蒙母還有些不能相信。
「是我砍傷了人給叔叔添麻煩了,對不起。」
「你們這些孩子一言不合就動手,你就沒好好想過後果嗎?傷了他我們要給別人一個交代,傷了你,等你爹娘回來也要怨我們。」
「我再不會了。」蒙光還是低著頭。
「你還覺得委屈了是吧,把頭給我抬起來。明天去給人家道歉。」
「我不去。」蒙光一扭脖子憤恨的說。
「你還不好好反省下。」蒙毅火了。
「是他侮辱我娘在先,為什麼要我去道歉。如果是給叔叔惹了麻煩我很對不起,但是這件事本身我沒錯。」
「他怎麼侮辱你娘了?」
蒙光一鼓腮幫子狠狠的瞪著地就是不出聲。不過蒙毅多少听過些風言風語心里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你回屋去,給我好好反省。這幾天都不許出門。」看他老實回去蒙毅也稍微平復了下怒氣。
蒙母看著兒子深深嘆了口氣,「你就別跟他生氣了,幾個不懂事的孩子。」
「外面議論嫂子的也不是一個兩個,光兒今天為這個傷人我倒還不怪他。不過他畢竟小有些事情輕重厲害不是太明白,雖然不怪也不能鼓勵他這樣做就讓他在家老實待幾天吧。」
「那你呢?」
「程槐一時應該也不會怎樣,若是被大王知道了再做打算吧。反正往小了說只是幾個孩子打鬧時的誤傷而已。」
「哼,他最好別來找我們麻煩,否則肯定要給他好看。」
看著母親跟進了屋蒙毅輕輕甩了下頭,蒙嘉那案子雖然過去沒有很久,但是大王的態度是明擺著的。敢跟他們家正面叫板的是沒有,可是暗地里會做什麼那只有天知道了。
「光兒?跟你叔叔生氣呢?」看見蒙光背對著門縮在榻里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蒙母不覺心里一揪。
「沒有,不敢生叔叔的氣。」
「別強了,跟女乃女乃去吃點東西。」
「我吃不下。」
「不吃不就餓壞身子了,你娘回來看你瘦了要難過的。」她不提還罷一說起黃箏蒙光把頭埋在手臂里再也不肯抬起來,蒙母趕忙將他摟住了,「你個傻孩子,跟自己較勁呢。」
「我娘不是他們說的那樣。為了保護我,娘是受了很多苦,可是我知道的,她沒做過什麼對不起爹的事情。為什麼他們要那麼說呀?」
「嘴長在別人身上,別人要怎麼說我們管不了的。你爹這些年被人家說的還少啊,我要是全往心里去還不被氣死了。關鍵是自己要想得開,只要自己好好的就行了。」
「可我就是生氣,就是生氣嘛。」
「行了,生氣是應該的。」她抹去蒙光臉上的淚,「不過也不能氣上幾天幾夜吧,等氣消了就該干嘛干嘛去。」
「女乃女乃!」蒙光滾到她懷里卻再也哭不出來,「我非要他道歉不可,就算不是現在將來也不便宜了他。」
「那就先去吃點東西免得沒力氣打他了。還真是看不出我的乖孫子竟然這麼厲害。他比你可要大上好幾歲呢。若是你太爺爺還活著看你這
樣指不定有多喜歡。」
「真的嗎?」
「那是當然了,當初你太爺爺最喜歡的可是你父親呢。」
「他喜歡我娘嗎?」
「喜歡,就是覺得她投錯胎要是個男子就更好了。」
听她這樣說蒙光不覺一笑,「可是我娘生了個男孩啊,這樣不就沒遺憾啦!」
「你這個小精怪!」
蕭菲在門外听見這祖孫倆的閑敘心里實在不是個滋味,對黃箏的過往了解的越多就越使她感到自卑。從出身到容貌再到與蒙恬的情意,她沒一處比得過,唯一的優勢只是比她小上幾歲而已。即使這樣從外表看並無明顯差異。不過她也知道自己並非完全沒有任何機會,今天蒙光在外面發生的事情她都知道,如果黃箏與大王之間還有那若有似無卻斬不斷的情絲,那是不是表示她蕭菲還沒有徹底喪失機會?
再次步入大梁心情是完全不同,當她有功夫仔仔細細的看看這個城的時候才發覺自己竟然會如此失望。本來以為經過修整至少不會比邯鄲遜色豈知完全不能與邯鄲相比較。來不及休息她也不想休息便急匆匆趕往張檄府上,本來縣尉是要陪同的被蒙恬拒絕了。他覺得這是黃箏的私事還是不要太勞師動眾更好。只派了些人讓宋昭宋憲陪了她去。
張檄听說來人姓名十分陌生待見到黃箏時不僅驚訝甚至可以說連臉色都變了。黃箏雖然覺得有異狀卻沒多想。
「先生可否請出妾室小瑞與我一見?」
「你認錯了人吧?」看到宋昭那張冰冷的臉張檄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認錯?怎麼會。」黃箏冷冷一笑,「數月前承蒙先生不棄被請到府上做客,怎麼先生這就忘記了?」
「我府上一項未曾來過女客。」
看他強硬黃箏也不客氣,「我只是想見她一面並非找你要人,你去請了她出來,免得我們兩相麻煩。」
「這是在我家里,小瑞是我的妾室,我說不能見就是不能見。你能怎樣?」
「既然禮不行,那就只有兵了。」黃箏轉身跨到門外。
「你是什麼人就敢跑來威脅我?」
黃箏不理只對宋昭,「封門,明天一早要是還不交人我就自己進去找了。」
「站住!你有什麼權力這麼做?」張檄一看門外的確有不少軍士也知道她總有些來頭。
見他還不肯服軟黃箏瞥了他一眼,「是不是縣尉就有這個權力了?還是你需要郡守親自來跟你說?」
「你……?」
黃箏還欲再說突然從後院跑來一個男孩,他幾步跑到黃箏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裙裾。「請問是黃夫人嗎?」
張檄一看孩子立即訓斥道,「誰叫你出來的,快回去。」
「是黃夫人嗎?娘說你會來的,你真的來了。」張檄的管家沖上來伸手將孩子往回拖。那孩子卻叫道,「我娘被他們害死了。」剛出聲就被管家捂住了嘴。
「宋昭。」黃箏喊道。宋昭毫不猶豫上前三下五除二打倒管家把孩子又重新帶回來。
「那是我兒子,你們想做什麼?」張檄大吼,是真怒了卻被兩個迅速上前的侍衛架住。
「你剛才說你娘被害死了?」黃箏盯著孩子。
「我娘兩個月前就死了,夫人走以後我爹知道是娘放走了夫人十分記恨對娘百般折磨,將我娘打成重傷不治而亡。娘臨終前對我說夫人會來找她,要我等夫人來就跟夫人走。」
黃箏驚疑的看著孩子無法分辨他說的是真是假,「你娘已經……」
孩子見她不信拉住她的袖子把她往後院里拽。黃箏看了眼宋憲,讓他跟著自己往里面去了。張檄到底不是公卿大家族,後院雖大卻不繁復不一會兒孩子將她帶到一偏僻的屋子前頭,他松開手推門跑了進去,黃箏也沒猶豫跟了進去。屋子里十分昏暗,盡管不濃郁還是能聞到霉味,憑著門口傳來的一點微光她勉強看清里面。幾件基本的家什使這屋子顯得空曠而幽深,床鋪沒有整理,還有少量的衣物雜亂無章的堆放在坐榻上。有些東西上落了薄薄一層灰。孩子從箱子底部翻找半天終于找到一只小盒子。其實上面很干淨他卻用袖子擦了又擦,又看了看黃箏才將盒子鄭重的交到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