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我還迷迷糊糊在和美女說笑,下一刻的意識已經轉移到了一個特別熟悉的場景里。以我對這個場景的熟悉程度,眼楮微張便察覺到這是俺小窩的客廳。
頭怎麼這麼重?
我甫一睜開眼,視線正對上刺眼的日光燈,手擋在眼楮前面,腰部向上挺起,腦袋又笨重地摔了回去。
「你怎麼在這?」疼痛在酒精的作用下並不那麼明顯,我即刻發現客廳里有第二個人的存在。我橫躺在沙發上,拍擊著額頭對顧子揚問道。
顧子揚殺氣騰騰地從椅子上轉移到沙發邊︰「我先問你個問題,你今晚怎麼會和杜凌菲在一起?」
「杜凌菲?」我的記憶畫面快速在腦袋里切換,努力搜索著有關這丫頭的記憶︰「我好像約她一起喝了酒,然後她打了我一巴掌,然後她離開了酒吧……」
顧子揚在听到「我約杜凌菲喝酒」後眼球立刻放大,揪住了我的衣領︰「再然後呢?」
「再然後……我不記得了。」我拼命地去回想「再然後的事」,頭愈發地疼痛。無奈的我搖了搖頭,顧子揚疑神疑鬼地盯著我,似乎在觀察我是否在說謊。
「喂,你該不會以為我跟杜凌菲會發生什麼吧?」顧子揚的表情,讓我想到了電視里那些被戴綠帽子、嚷著捉奸的可憐男人。
「當然不會。不過,你確定沒有和她發生點什麼?」顧子揚前一刻還義正言辭,這一刻又恢復疑神疑鬼了。
「拜托,我百分之一萬的肯定,我沒有和她發生一丁點事情。」我受不了這小子了,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等于零,我看暗戀中的男人智商應該是負數。
「那她為什麼要打你一巴掌啊?」
「誰說她打了我一巴掌?」
「你自己說的啊。」
「應該沒有吧。」
顧子揚在我醉酒的幾個小時內蹲守在我家,當然不是為了向我求證「我和杜凌菲是否發生了超友誼關系」這種狗血無聊的問題。事實上,顧子揚會出現在我家,正是被杜凌菲一個電話通知去接我的。據這小子說,當時他找到我們的時候,杜凌菲正艱難地攙扶著我,而我暈暈乎乎把一堆喝進去的廢料全部丟到了那丫頭的衣服上。
按照這個說法,之前杜凌菲並沒有負氣離去,可能她只是因為生氣而找了個角落躲了起來。直到午夜十二點後,那兩位妖嬈的「小姐」主動**上我,杜凌菲才走出來將她們趕走。
等等!既然「小姐」被杜凌菲趕走了,那我昨晚又親又抱的是誰?
我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顧子揚,張了張嘴還是決定將這個疑問憋在心底。
愛情的力量是這個世界上最神奇的魔力。
以前的顧子揚即便再喜歡一個女人也不會做女人的跟屁蟲,如今顧子揚不僅僅是女人的跟屁蟲,還為了杜凌菲而試圖改變自己的外在面貌。
「這個發型怎麼樣?有沒有很精神?」顧子揚指著他新設計的發型問我。
「還好吧,沒看出來和以前有什麼不一樣。」顧子揚的發型變來變去始終是半長的頭發,這小子特別喜歡把頭發梳成大背發。
「那衣服呢?這一身怎麼樣?」我腦袋還暈暈沉沉,剛把頭收了回來,這小子又把我頭扳了過去,對著他新買的一身衣服。
「還好吧。」顧子揚喜歡嘻哈的著裝,突然穿上一身休閑西服,我還是感覺嘻哈的成分過多。
「怎麼會這樣子?」這小子頹喪著腦袋,往我身邊一坐。
「你干嘛突然想著改變自己呀,你以前不是挺好的嘛!」我打趣道。
「我也覺得挺好啊,可是那樣的我她不喜歡啊!」這小子愁眉苦臉地說道。
我當然知道顧子揚口中的「她」特指的是杜凌菲,我就鬧不明白追一個女孩子至于這樣嗎?
「你以前那副形象不是照樣追到女孩嗎?你瞎擔心啥呀!」
「她不一樣。」顧子揚很認真地說。
我沒見過這小子這麼認真的模樣,微微一愣,問︰「她有什麼不一樣的?不都是兩只眼楮,一張嘴巴,一只鼻子,兩個耳洞嘛!就算她長得漂亮,你以前的那些女朋友也沒見得比她長得丑呀。」
「不一樣就是不一樣,我以前是在玩,我現在是很認真地追求她。你這個沒談過戀愛的家伙是不會懂的。」我暈,這小子說了半天,到頭來竟然開始數落起我來。
有一點顧子揚沒說錯,我這個沒談過戀愛的家伙是不懂他為什麼這麼煩惱。
顧子揚臨走的時候將上次欠我的錢還了回來,這個行為鬧得我一怔一怔的。
「你記憶力啥時候變好了?」接過錢我沒數直接塞到了錢包里。
「她說她不喜歡吊兒郎當的人。」顧子揚又開始他的「她」了。
「所以呢?」
「所以我要記得還你錢,做一個有責任心的男人啊。」欠錢記得還的男人就不「吊兒郎當」了?這是什麼邏輯?
「那我是不是也要把以前欠你的錢還給你。」我隨口逗他。
「暫時不用。第一,你比我缺錢;第二,你也沒女朋友,不用這麼擔當。」顧子揚沉吟了片刻,說。
「你用不用這麼認真地回答我的問題?」
「我覺得有必要,因為她……」
我伸出手,封住了這小子的嘴巴︰「拜托,別你的她了,我頭還疼呢。」
這小子終于轉身離開了。
我愜意地向沙發上躺去,又往里側了身讓自己躺得舒服一點。可是,翻身的過程會使身體重心的位置發生一些偏移,偏移的作用便是將我的錢包從懷里拋飛到了地面。
我俯去將錢包撿了起來,這改變不了鈔票灑了一地的命運。我媽從小訓練我在做事情的過程中養成數數的習慣,我媽說這叫「勞逸結合」。
我數著數著,錢是撿回錢包里了,可是數目好像有些不太對。
我沖著正開門的顧子揚問道︰「怎麼少了六百?」
「你昨晚喝酒花了六百多,我幫你墊付的,還你錢的時候順便扣掉了。」顧子揚不緊不慢地說。
「你什麼時候開始和我計較這種了?」
「她說,對待朋友不能像是對待酒肉朋友那樣。」顧子揚迅速閃身出了門,我拿起地面的拖鞋砸向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