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拉捂住嘴,笑了一聲。此刻,白狼似乎也已經很累了,渾身鮮血的它趴在地上,不斷舌忝著爪上的傷口。見此,莎莎拉走到一處較為開闊的場地,坐了下來。
「我們就在這里休息一下吧。」
「嗯,也好。」夢蝶點點頭,畢竟她也很累了。她走到莎莎拉的對面,倚著一棵樹坐下。
莎莎拉很奇怪的看著夢蝶這個舉動,在想了想之後,她輕輕拍了拍自己身旁的草坪,說道︰「夢蝶妹妹,過來和我一起坐嘛。你坐那麼遠干什麼?剛才也是,干嘛突然松開手?害得你都掉下去了。」
要夢蝶坐到女性身邊?可以是可以。但卻絕對不是莎莎拉指示的那種肩並著肩的身邊!她果斷的搖了搖頭,繼續靠著樹干坐著。這是她的習慣,要時刻保持自己的背部不會受到敵人的攻擊。而且自從有了這條要人命的尾巴之後,她更加不願意和其他人肩並肩,或者用背部坐在別人身前了。
想到這里,金黃色的尾巴用力的搖了搖。
銀色的光芒斜射而下,樹叢中顯得安靜而又祥和。隨著時間的推移,一些類似螢火蟲的小昆蟲從草叢中飛舞起來,點點光芒映照著天上的那道夏日銀河,渺小,卻是異常的美麗……
兩名少女面對面的坐在草叢中,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她們聊得很慢,話也很少。不過在這片安靜的自然之中,聲音越少,相反卻越是和諧。漸漸的……漸漸的,兩個人都不再說話。狐耳與尖耳全都微微豎起,傾听著樹叢中的聲音……
夢蝶緩緩的閉上眼楮,徐徐的夏風吹過肌膚,帶來一種莫名的愜意。安靜的蟲鳴在她的四周回蕩,一些螢火蟲輕輕落在她的頭發上,隨著那雙耳朵的輕輕閃動,再次飛走,在她的身邊,環繞……
靜。
曾幾何時,享受安靜的記憶赫然成了如此遙遠的過去?自打來到這個世界以後,似乎每天都在過著心急如焚,浴血奮戰的日子。像現在這樣全身心的放松,享受自然恩賜的日子,到底有多久沒有感受過了呢?
心靜,而人靜,直至世界皆禁。佛祖的教誨參悟的依舊不足啊……
「啪嗒。」
閉著眼,嘴角露著甜美笑容的夢蝶忽然感到臉頰被什麼東西踫了一下。她張開眼,只見白狼渾身毛發略有濕漉的站在自己面前,似乎剛剛從不遠處的小胡中洗淨身上的血跡。而踫到自己臉頰的,是一片寬大的樹葉。中間被狼爪按得凹進去了一點,里面乘著水。
「謝謝。」
夢蝶微微一笑,滿懷感激的伸出雙手,接過朋友的這一關心。白狼嗚嗚了幾聲,趴在她的腳旁,閉目養神起來。
夢蝶就這樹葉,稍稍吸了一些水。隨後她站起身,走向對面的莎莎拉。
莎莎拉仿佛已經沉睡。她那獨特縴細的面容上帶著一絲疲倦的美麗。銀色的發絲隨著微風輕輕搖擺。也許是她那一半的精靈血統吧,閉著眼楮的她看起來與這座森林是如此的渾然一體。看著此刻的她,夢蝶深深的為這個女孩過去十三年的囚禁生涯,而深深的嘆息……
「(精靈語)用心願融入歌聲……守護萬物……那縴細的聲音……蘊藏著奇跡……」
走進莎莎拉,一些不知名的歌聲緩緩傳進夢蝶的耳朵里。夢蝶一時有些怔住,那美妙而和緩的旋律讓她不自覺的停下腳步!而她這一停,四周緩緩飛舞的螢火蟲似乎受到了什麼驚嚇,立刻散開。莎莎拉,也隨之睜開了眼楮。
「好美的歌聲。」
夢蝶笑著,將手中的樹葉遞了過去。四周的螢火蟲,也在她的聲音落下之時再次聚起。
莎莎拉微微一笑,雙手接過樹葉,小口小口的喝著其中的液體。她喝的不多,將樹葉放下之後其中還剩下一些。將樹葉擺放在身旁之後,她沖著夢蝶再次微微一笑。
「是我母親教我的。小時候,媽媽經常用這首歌哄我睡覺。現在……卻是我對于媽媽最深切的記憶了……」
說到母親,莎莎拉原本微笑的表情顯得有些難過。她低下頭,聲音也越來越輕。
夢蝶心知不好,急忙笑著跪坐在她面前,說道︰「這首歌真好听,叫什麼名字?」
「祈禱之歌。」莎莎拉換回笑容,「似乎是精靈族用于向女神進行祈禱所用的歌曲,一共分為好幾段,我只記得第一段。不過,我除了自己之外,還沒有見過其他的精靈族人。所以是不是真的用來祈禱的歌曲,就不知道了。」
說起自己那些未曾謀面的族人,莎莎拉的眼中閃出一些連她自己都難以察覺的向往。盡管懷著對自己的精靈血統隨時會暴走的恐懼,但除了父親以外的那些親人,還是在這個女孩的心中揚起一絲牽掛。
為了防止莎莎拉再次聯想起她的母親,夢蝶決定就用這首歌當話題,笑道︰「很好听的歌啊。雖然你的精靈語我听不太懂,但真的很好听。對了,能不能完完整整的唱一遍?算是……祈禱女神解決銀月和路威爾之間的這場戰亂吧。」
莎莎拉點點頭,應了一聲之後,她面向那三輪明月跪下,雙手合抱。在心中靜靜祈禱了一番之後,那和緩而悠長的樂曲,就從她的嘴中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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