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你可以出去繼續趕車了。」
愛德華微微一怔,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放下幕簾。
夢蝶松了口氣,看著莎莎拉︰「你剛才想說什麼?」
莎莎拉低下頭,在微微想了一會兒之後,才說道︰「我想說的是,你覺得……我父王他……」
「夢蝶,你渴不渴?要不要休息一下,我燒點水?」
愛德華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莎莎拉自然是不繼續說,而夢蝶則是憋住心中的一口氣,別過頭,狠狠的瞪了一下那家伙。
「啊……我明白,繼續趕車,繼續趕車……」
愛德華被夢蝶的這一眼神瞪得有些發悚,他哆嗦了一下,放下幕簾。
莎莎拉松了一口氣,等到馬車外的咕嚕聲再次轉動了一段時間之後,她才輕聲說道︰「夢蝶妹妹,你覺得我父王他……在下達殺我命令的時候,有沒有猶豫,或者悔恨過?」
夢蝶明白了。看起來莎莎拉還是不肯接受她的父親下達刺殺令的事實……不過,這可以理解。
夢蝶稍稍猶豫了一下,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是直言不諱,還是說點安慰的話。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講,她也不是那位老國王,光從偶爾見過幾面的外表看,也不能代替對方下決定。
「這個嘛……我說不清楚。不過。事到如今我們還是不要冒險地好。光是從你父親下令刺殺你這一狀況來看。他一定是一個把江山看地比親情還重地人。」
莎莎拉低下頭。眼神中顯得有些落寞。夢蝶知道現在不是說話地時候。自然也是安安靜靜地閉上嘴。可是。有些人卻偏偏不太識趣。總是隔三差五地跑出來露一下臉。
「夢蝶啊……」
這不?愛德華再次放下手中地韁繩。轉過來掀起幕簾。
「快到密蘇里瓦湖旁邊地飛鷹鎮了。到了那里你想吃些什麼?飛鷹鎮盛產魚。我們晚飯就吃魚羹湯好不好?」
愛德華這樣接二連三地打攪。夢蝶終于忍受不住了。她哼了一聲。轉過頭大喝道︰「我說你煩不煩啊?我才坐上來幾分鐘?你一路上就到處唧唧歪歪唧唧歪歪地。你是女人嗎?那麼喜歡嚼舌頭!!!」
夢蝶此刻是真的憤怒了,可她的憤怒卻讓自己的臉蛋浮上兩片彩雲。愛德華地腦子又有點遲鈍,一時甚至沒能把夢蝶的話听進去。只顧著看她的臉蛋了。
見愛德華沒反應,只是呆呆的看著自己,夢蝶再次大喝一聲,上前抓住這家伙的衣領︰「喂!給我出去趕車!如果你覺得趕車太累地話,那你進來坐會兒。我來趕!別沒事就把頭往這里鑽!」
終于,愛德華「醒」了。他的身子被夢蝶重重一推,腦袋從車廂內離開。他的臉上一陣臊紅,坐下來規規矩矩的繼續趕車。可沒多久,他越想越覺得不能就這樣放棄,再次別過頭掀起幕簾。
「夢蝶,我……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自從我們在密蘇里瓦湖上失散之後,到現在,我們幾乎都沒有好好的說過話啊……你知道嗎?在銀月的時候你一個人沖去祝福之門。我心里那個時候是多麼的擔心?我……我只是想和你多聊聊而已……」
愛德華的嘴沒有他哥哥那麼甜,不過這些心里話倒是十分準確的表達出來了。只是可惜。他表達地對象並不是一個一般的女子,而是夢蝶。這就注定了他地表白將會踫壁。
夢蝶揮了揮手。對于愛德華這樣明顯的暗示毫不在意。她不耐煩地說道︰「聊天?你就那麼急著在現在這個時候聊嗎?我們以後的時間長著呢,能不能請你忍耐一下。好好地駕車?」
夢蝶嘴中的以後地時間指的是前往尋找精靈族的道路。可是愛德華听到這句話以後,似乎是誤會了什麼。臉上的尷尬瞬間變成喜色。他重重的點了點頭後,一把放下幕簾,一邊哼著歌,一邊繼續趕車。那心情好的,比當初重新奪回國王之杯還要激動。
(哈哈……以後的時間長著?哈哈哈……夢蝶她……她這麼說。我們以後的時間還長著。那麼說……哈哈,我已經感動她了嗎?哎呀呀,夢蝶你真是太可愛了,竟然向我這麼明白的表達。對啊,我們以後的時間還長,根本就不急著這一時啊)
馬車前的口哨聲穿進車廂,讓夢蝶和莎莎拉深深體會到那家伙此刻現在有多麼的好心情。夢蝶並沒察覺到自己的語病,只是嘟囔了一句「怪人」後,就別過頭。可是她沒察覺,一旁的莎莎拉卻是理解的十分清楚。她一改剛才為了父王的事情擔憂的面容,換上一副看到好玩的事情似的偷笑,輕輕的推了夢蝶一把。
「哎,沒想到你比我下手還要快啊?說,是不是早在當初我預定嫁過來的時候,你就已經開始招惹起這位王子了?」
夢蝶的腦袋一時懵了,她不太理解莎莎拉的意思。
「什麼我招惹他?你說什麼啊?」
莎莎拉再次輕輕推了推夢蝶,笑道︰「還在害臊。你這個小妹妹,打架方面是有一手,可踫到這種問題怎麼會那麼遲鈍的啦果你不喜歡那位王子,剛才干嘛要和他說我們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這種話?那麼明顯的暗示,就連我這個局外人也听得出來呢。」
暗示???夢蝶低下頭,把這句話仔仔細細的想了一會兒。而兩分鐘之後,她終于將這句話中可能隱含的潛台詞想清楚,面色,也在瞬間就變了。
「開什麼玩笑!!!我只是說路很長而已,怎麼會被別人听成那種意思?!簡直就是混賬啊!!!」
莎莎拉捂住嘴,尖尖的耳朵十分有意思的上下擺動,她那雙銀灰色的眼楮也笑的幾乎眯成一條縫,笑道︰「還說你沒有?女孩子雖然也要矜持一點,可有時候也要坦白一點嘛。」
是啊,坦白!的確應該坦白!不管是男是女,說法都應該坦白!
夢蝶哼了一聲,立即掀開幕簾,伸手抓住還在哼銀月民歌的愛德華的後領,將他拽過身來。
「愛德華,你給我听清楚了!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就對你說過,要把我當成男人對待的吧?而且現在,將來也都一樣!所以,你絕對不能對我抱有任何的痴心妄想,因為這樣會讓我覺得很惡心!听清楚了嗎!!!」
夢蝶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依舊填滿了害羞(其實是憤怒)的紅暈。愛德華已經好久沒有和夢蝶這麼近距離,幾乎臉貼著臉的說話了,此刻哪還有心情去听話?看人都來不及了。
見愛德華再次擺出這種白痴型的痴呆表情,夢蝶恨不得立即給他一個耳刮子。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話再說的明白一點。
「愛德華,你告訴我,你願意和一個男人結婚,然後每天晚上都和男人進行夫妻之間的事情嗎?」
愛德華一怔,身子發出一陣顫抖。而後面的莎莎拉在听到夢蝶的這句話之後卻是面色發青,捂住嘴別過頭,一副想吐的樣子。
「這個……我怎麼可能會和一個男人結婚?那麼愚蠢的事情……」
「很好,你看來很正常。而且,我也和你一樣正常。我也不可能和一個男人結婚。這.輩.子.都.不.可能!所以,請你立刻絕了心中對我這個身體產生的心思!不然的話,就請你立刻回你的銀月,我不想再和你這種思想不正常的人一起旅行!」
不正常……?我不正常???
愛德華心中的疑惑絕對可以用排山倒海來形容。他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哪一點不正常了?難道喜歡女性是一種很不正常的表現嗎?
可面對夢蝶此刻的連番呵斥,愛德華還不等想明白了,就被夢蝶一把推開。他跌坐在駕駛座上,木然的點了點頭,一句「我知道了」,就在他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從嘴里吐了出來。
「真是,麻煩的家伙。」
夢蝶放下幕簾,重新回到車廂內,看起來一臉的不滿。
莎莎拉搓著雙手,微微一笑,說道︰「夢蝶妹妹,你這樣果斷的把話挑明,人家可能會對你死心啊。不過你還真狠,竟然能說出不可能和男人結婚這種話。真不知道十年,二十年之後,已經三十多歲的你會不會也那麼輕松的把這種話說出來。」
「切,別說三十多歲,三百多歲我也一樣會說。別和我提那種東西,我的信仰本來就反對婚姻的。」
莎莎拉楞了一下︰「信仰反對婚姻?嗯……可據我所知,即使是大都教會的聖職者也是可以婚姻的。你信的到底是什麼教派,竟然反對婚姻?」
要解釋佛法這東西,夢蝶可能要說上三天三夜了。她撓了撓後腦勺,猶豫了片刻之後才說道︰「嘛……也不是反對婚姻啦。只是我對信仰的一種操守而已。算了,不提了,那個話題真要說出來的話就長了。而且十分的麻煩,你連我是個男人都不相信,對于那麼遙遠的東西你更不可能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