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花謝,一年又是一年,柳府院內的桐樹下滿地的桐子花,如一枚枚紫色的風鈴,風一吹,整個空氣里都是甜甜的清香。
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越來越清晰,「父親!你回來了?」柳青青心中一喜,定是父親回來了,放下宣紙,朝大門奔去,柳振倫正推開門往院子里來。
在柳言的記憶中,她很小就沒有了父親,如今這個父親是景天的司徒,雖是武將,性情卻是溫和的,對自己又疼愛有嘉,只是父親卻是很忙的,長年都在外征戰,很少回家。
柳振倫年齡雖有些老,走路也有些緩慢,卻是異常的輕盈,踏在光滑的青磚之上,臉上一臉滿足,老遠就喚著「青青!」
「孫先生呢?」柳振倫蹲子,見只有柳青青一人,便問道。
「孫先生家里有事,先回去了!」柳青青伸出雙手,要柳振倫抱。
雖然柳青青不是男子,可是司徒大人老來得女,也當個寶貝似的來疼,如今十歲了,小模樣也越發的精致,露出些女子的氣息。
本來柳振倫對柳青青也沒過多的希望,只希望她和一般小姐無兩樣就行,可就在柳青青四歲之時,顏氏教青青做女紅,哪知道這小丫頭竟然撅起小嘴,將女紅扔在地上,生氣的說了一句︰「繡女紅有什麼用?只有多讀書才有出息!」門外的柳振倫一听,當下被這個四歲的孩子震驚了!這句話竟然是出自四歲孩童之口!
青青從四歲開始,柳振倫就請了老師教青青讀書識字,青青聰慧不凡,天賦異稟,竟也有些才情,看著青青,柳振倫真是越看越是喜歡,連老師也是換了一茬又一茬。將所有的心思都傾注于他的身上,如今年老體弱,加上又得了個漂亮如花的女兒,盼子之情也隨之減淡。
「最近青青可有長進?」柳振倫的眉梢也帶出笑來,眼眸異常的晶亮。
柳青青抬眼撇了下父親的臉,撇著嘴,做了一個鬼臉,撒嬌似的說道︰「當然是有長進的!」
「為父倒是要好好看看!」柳振倫將青青放在木凳之上,伸過手去,拿起一張紙來,只見紙上娟秀的一行字︰「砌下梧桐葉正齊,花繁雨後壓枝低。報道不須鴉鳥亂,他家自有鳳凰棲。!」
柳振倫良久都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凝神的看著他,而後伸出手來,撫模著青青的額頭,像是嘆氣一般︰「你只是個十歲的孩子啊!」
「已經過了十歲了!父親都不回來給青青過生日!」柳青青揚起下顎,有些抱怨︰「青青明年過生日,一定要父親和我一起過!」
「青青都十歲了!時間過得真快!」柳振倫悵然若失︰「時間過得可真快!為父已經老了,連青青也抱不動了!」
柳青青听柳振倫說的傷感,只是抬頭看他,見他握住自己的手手掌粗糙,裂開了些紋路,嘴中呢喃的說道︰「他家自有鳳凰棲!」
柳青青明顯的感覺他的手微微的顫了下,連聲音里都有些惶恐,「青青,明日父親就去辭官,從此和青青享受天倫之樂可好!」
「爹爹真的再也不打仗了麼?」柳青青似有些疑惑,又有些歡喜,她是柳言的時候,還未來得及讓父親享受天倫之樂,父親便早早的去了,想到此,又是激動,又有些不可思議。
「不打了!」柳振倫眼中閃過一絲憂傷,像是不舍一般。
柳振倫露出一抹淺笑,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來︰「這是父親征戰時,一位朋友送的,如今就送給青青了!就算爹爹給青青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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