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這些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而已了,可是這些理由都無法平息自己心緒的翻涌,分不清楚這種滋味究竟是何味。
心莫名的刺痛,一點點如漫天的梅花針刺入體內,雖不致命,卻是遍布全身,如萬蟻咬噬。
自己從進宮做皇後之時,就早該想到他永遠不可能是自己一人,可是今天見他如此,為何自己心中會有一絲惱怒?
顧楚年看著床上的龍鳳相纏的錦被,手中抱著暈倒的書兒,轉過身子,觸及她的目光,身子一縮,這未央宮本是她的寢宮,如今自己抱著一個賢妃就直沖猛撞的抱上她的鳳塌,時間倉促,也不由得自己多想,略微的駐足,便將林夢書放于床榻之上。
柳青青靠著廊柱之上,茫然望向眼中只有林夢書的顧楚年,慌神之間見老太醫弓著身子從她眼前走過,她才慌神回來,自己究竟是怎麼了,這林妃無故暈倒,情急之下,撞了自己,自己竟然這般小肚雞腸起來,再說若是他見她暈倒還無動于衷的話,這樣冷心冷腸的人又怎配做自己的夫君!
驟然因為剛才那一絲醋意羞愧,便走至鳳塌之前,見林夢書的臉色比剛才自己見她還要慘白,握住他的手臂。
勉強笑了笑,想叫他放心,賢妃定然沒事,然而張了張口,又覺得不妥,他的身子也越來越冷,「皇上,先讓太醫給賢妃就診吧!」
他轉身動容,唇角微微抽搐,身子劇烈的顫動,深吸了一口氣,齡官放下羅帳。
偌大的未央宮,隨風舞下的紅幔,如新婚之時的蒼涼,只是自己從未想過他也會這般無助!
「皇上,老臣!老臣!……」
「書兒他怎樣了?太醫?」
看著王太醫一臉的驚慌,不知為何柳青青心里有些慌亂,升起一絲不好的念頭,莫非是肚子里的孩子有事?
自己剛才本是對淑妃說話,她就徑直跪下,求皇上開恩,難道真的是她月復中的孩子出了事情?
想起那日她捂住肚子一臉幸福的模樣,惶然抬眸看著床上的女子一身白衣,寬大的繡袍掉落于床沿,隨風翻飛,像是無線的紙鳶,被風一吹就散了一般。
那個如同遺世獨立,又冷傲入梅的女子,此時此刻正躺在自己的鳳塌之上不省人事!
「賢妃因小產,抑郁氣結,加上身子本就單薄,所以……昏迷不醒!」
「你說什麼?賢妃的孩子沒有了?什麼時候的事情?」顧楚年的臉色暴戾,揪住跪于地上的太醫的衣襟,將他從地上凌空抓起。
「你給朕再說一次,書兒怎麼了?」他狹長的眼眸似吃了火藥一般,聲音也在顫抖。
「賢妃的孩子沒了!看樣子應該是幾日前的事情了!」他猛然頓住,臉上一片暴戾之色。
「幾日前?難道賢妃小產了,整個皇宮就沒人知道?」
「你胡說,來人,將他給朕拖出去,午門斬首!」
柳青青本想為太醫求情,張了張口,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看著戰戰兢兢的妃子,想想自己的境地,不由得低頭苦笑,同樣都是命,人不同命便是不同的,更何況自己此時去求情,不亞于火上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