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的眼淚緩緩地流了下來,他的腸子都要悔青了。他後悔沒有殺果兒,後悔帶紫竹出來,他甚至後悔的這次妖朝之行,總之他有太多太多的後悔,有太多太多的自責。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屁話!男人的心也是肉長的,男人的心也是血做的。只是,身為男人,有時他不得不忍著淚,因為沒有一個男人願意成為別人眼要的懦夫和愛哭鬼。身為男人,他只有把眼淚往肚里咽。他現在說不的苦澀,命運總是愛和人開玩笑。
果兒看著紫竹,心里也不是滋味,要知道紫竹一直很疼她的,花無果和項老一家的關系一直不錯。怪只怪,紫竹非要站在星落那一邊。難道她不知道嗎?她可是妖朝的人!怎麼能和驅邪人類站在一起呢。看著星落失魂落魄的樣子,果兒果斷的凝結所有的妖力。她知道,這是她唯一殺死星落的機會,趁星落傷心欲絕的時候,一刀殺了他。
星落抱著紫竹,眼淚模糊的眼楮。這時果兒已經到他的面前了,果兒拼盡所有妖力,要和星落同歸于盡。星落從果兒的眼中看到了決絕,他知道這個女孩已經中毒太深不可能回頭了。他輕輕地移動朱雀斬,朱雀斬輕柔優雅的吻上了果兒的喉嚨。果兒的血順著朱雀斬滴在了紫竹的臉上。星落輕輕地拭去這滴血,將紫竹橫身抱起,向大門走去。果兒緩緩地倒了下去,那一剎那,她知道自己解月兌了,她終于可以去見父母了,那些怨靈在果兒倒下的同時在瞬間消失了。
風吹起星落的長發,他的步子異常的沉重。他不知道,用什麼顏面去面對項老。星落此時終于明白了項老那具棺材的寓意,項老早就知道紫竹會死。星落相不明白,為什麼項老不阻止她。
項老站在風中,默默地望著街道的盡頭。他想,一定是自己老了。這微涼的風竟然有些刺骨,他有些站不穩。恍恍惚惚地,心中有些苦澀。他知道,紫竹就要回來了,從這條街的盡頭出現。想到紫竹的乖巧孝順,項老的老眼有些酸。他知道紫竹一去,就不會活著回來。可是項老沒有去阻止她,他太了解自己女兒的脾氣了,勸是勸不住的,索性就由她去了。
星落出現在街道的盡頭,遠遠的看到項老立在風中。星落垂下頭,對項老裝作看不見,他是有愧。每一步都走得很掙扎。這條路似乎變得很長,走了很久,星落才走到項老面前。二人相互注視著,誰也沒有說話。
沉默了好久,項老才問道︰「你們回來啦,進去吧。」
「前輩,我對不起」星落充滿內疚的道。
「送她最後一程吧,你什麼也不要說,讓她安安靜靜的走。」項老將目光移到棺材之上,輕輕地道。
星落沒有說話,抱著紫竹向棺材走去。不大一會,便來到了棺材前。看到棺材內部的時候,星落有些錯愣,這副棺材外表平常,可是里面卻是奢華至極。棺材的內部,覆著一層薄薄的玉片。這些玉片用金絲連在了一起,散發著涼氣。星落將紫竹輕輕的放在棺材之中,他偶然發現,玉片和棺材之間的夾層中,還鋪著一層紙,上面似乎還有字跡。
「傾城王子明天就會來,你去休息一會吧。」項老悠悠地道。
「我想多陪陪她。」星落蓋嚴了棺蓋,神色憂傷的道。
「好吧,我不打擾你們了。」項老說完向屋子走去。
這一夜,星落和紫竹說了很多很多的話。喃喃低語,從家人說到了老師同學,又從時間之城的說到幻界各地的奇聞。
「討厭鬼!討厭鬼!太陽都曬了,趕緊起來。」第二天,星落就被人給搖醒。他一睜眼就發現傾城的臉擋住了他的全部視線。
星落再次愣住了,昨天他和紫竹說了一夜的話,他什麼時候睡著的?他怎麼會躺在屋子之中呢?這些他全沒有印象。星落向窗外望去,院子空空如也,紫竹的棺材也不見了。肯定是項老,星落心道。
「討厭鬼!」傾城一拳打中他的眼楮。
星落捂住眼楮,慘叫起來︰「臭小子,你復活了也還是這麼討厭。」
「誰叫你發愣的,找你商量事情呢。」傾城不滿的叫道。
星落白了他一眼︰「這是妖朝,你傾城王子一句話,要星星有星星,要月亮有月亮。什麼事情還能難倒你呀。」
「我想找你救琴吟!」傾城認真地道。
「怎麼回事?」星落緊張地問道。
傾城把星落和紫竹走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了星落。琴吟被關入死牢,在傾城醒來之前,悠竹就下了令,任何人不得探視琴吟。他還听到一個不好的消息,就在後天午時,琴吟將被處死。傾城醒來後,曾硬闖死牢,結果根本沒有見到琴吟。琴吟早就被轉移了地方,傾城去找悠竹,被悠竹一張冷臉給轟了回來。
「你這個哥哥還真了解你啊。」星落挖苦道。
「少說風涼話。」傾城道「對了,怎麼沒見到紫竹啊。」
「紫竹她」星落沉默著不知道怎麼和傾城開這個口。
「王子殿下!東西已經準備好了。」進來一個侍衛道。
「知道了。」傾城擺了擺手,叫那個侍衛下去了。他突然死死抓住星落的胳膊
道「今天我們就結拜!」
「放手啦,好痛的。誰要和你結拜了。」星落表情夸張的道。
「皇蘇星落,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哦。」傾城不懷好意的道。
「敬酒如何,罰酒又如何呢。」星落才不吃他這一套呢,面不改色的問道。
「敬酒就是你跟我到外面去,我們磕三頭,從此你兄我弟,我們為異性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傾城解釋道。
「那罰酒呢?我皇蘇星落就是不愛喝敬酒。」星落笑道,開什麼玩笑,他才不要和這個臭小子結拜呢。「要救你的是我師妹,可不是我,你別表錯情。」
「哼。」傾城冷哼一聲,青龍斬已經架在了星落的脖子上。突然,有兩把長劍抵住了星落的後被,又有兩名侍衛一左一右鉗住星落的胳膊。
傾城收回青龍斬,笑道︰「現在我想你不用叫我給你解釋什麼是罰酒了吧。」
「我說夏本傾城,有你這樣牛不喝水強按頭的嗎?」星落不滿的道「你小心報應遭雷劈啊。」
這時,一聲響雷飛入屋中,險些擊中傾城。
「哈哈,報應來了吧。」星落哈哈大笑「有本事再打個雷。」
話音剛落,又一個雷飛了進來,險些擊中傾城。傾城怒道︰「外面那個死老頭,你弄個雷瞎配合啥?想和討厭鬼做伴是吧。」
傾城對著那四名侍衛使了一個眼色,他們押著星落跟進著傾城走出了屋子。藍天白雲,天空晴朗。院子之中設有香案,香案之上擺著一壇酒和兩個海碗。項老笑眯眯地坐在香案的旁邊。傾城走到香案前,單手拎起酒壇,將兩個海碗倒得滿滿的。他走到星落面前,真切的道︰「傾城感謝你們師兄妹對我的幫助,傾城無以回報,願和你結為兄弟。」
星落道︰「我一直把你當兄弟,又何必拘泥形式。」
傾城對著香案跪了下來,星落還要說些什麼,一個侍衛擊中他的膝蓋,他不得不跪了下來。傾城不由分說,磕了三個響頭。見星落沒有動靜,一個侍衛便要按住星落的頭。
「放開他。」傾城吩咐道。那侍衛不得不松開星落,傾城握緊拳頭,對著地面狠狠打了一拳。那地面像浪花一樣涌起,重重的擊在了星落的頭上。連擊三下後,傾城跳了起來,大聲道︰「禮成!」星落跪在那里已經石化了,有這麼強迫人的嗎。
傾城端起案上的一碗酒,來到項老面前︰「義父,傾城以酒代茶,敬你!」
項老含笑接過碗來,一飲而盡。
「討厭鬼!還不給義父敬酒!」傾城對著星落打眼色。
「什麼?我幾時說要給這老頭當兒子了?」星落驚呼道。
傾城笑道︰「那日我可親口許下的,既然你我已經結拜,就是兄弟。我的義父自然也是你的義父。」
「我不同意,我反對,我抗議!」星落陰沉著臉道。
「你不同意?臭小子,紫竹那麼好的閨女我都失去了,你還有什麼資格說不。」項老吹胡子瞪著眼楮道。
「這」星落無語,他低頭想著用其他的理由反駁。
「義父,請喝酒。」傾城端起另外一碗酒道。
「呵呵,能在進棺材之前,有你們兩個做義子,我生平無撼矣。」項老哈哈地笑道。
「等等,我可沒有承認。」星落抗議道。
「討厭鬼,我們可是磕了頭的把兄弟。我的義父自然也就是你的義父,我剛才已經替你敬過義父了。你還想賴帳不成。」傾城笑道。
「你們還講不講理啊。」星落苦著臉道。
「在妖朝我就是理,討厭鬼,我們以後就是項老的干兒子了。我們兄弟要團結一心,福難與共。」傾城笑道。
天啊,這倆人臉皮怎麼這麼厚啊。救救我吧,星落在心中訴苦道。沒听說過可以這麼結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