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秦王並沒有更加欣喜起來,相反,慢慢的,他臉上原本快樂的表情開始消失,殫盡……他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憤怒,繼而又是一種痛苦,「怎麼會這樣?告訴我,這些天里又發生了什麼!」
我的目光一定是空空的,我的笑也一定很僵硬,我試圖欺騙自己矯情迎合秦王,卻也騙不過他的眼楮,他是用心在讀我……
「我當初就知道你愛他,可我堅信自己可以感動你,在回來之前我還以為自己快成功了!可是沒想到你這麼忘不了他……這麼忘不了他……」他看起來很痛心,無奈的轉過身子,他一遍遍重復這最後一句……
「不,我會忘掉他的!」我突然有些激動,從後面抱上了他的腰道,「秦王,對不起,不是這樣的,以後我再也不會想他了,我會一心一意做你的妻子,好好服侍你!」
他不再說話,又是長嘆了一口氣,全是無奈。
是夜,他留在我房中過夜。
他抱了被子又要去睡臥榻,我拉著他的衣角,對他搖了搖頭。他猶豫了一下,在我身側旁邊睡了下來。
這是我們第一次正式同床共枕,我的手搭上了他結實的胸膛,試圖去吻他的臉頰。他卻把頭輕輕別開,將我的手也從他胸口移了下來,反而側過身來讓我枕在他的臂彎里,又把我的頭往他下巴底下按了按,用他的長臂環住我,像是將我束縛,避免我輕舉妄動。
只听他輕輕嘆了口氣道,「睡吧,你明天一早還要去給無憂請安!」
他的反應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愣愣的不知所措。
我早已染上了失眠的毛病,夜里多是輾轉反側。這夜我在他懷里,初時也是眼楮瞪的銅鈴般大,不過听著他均勻的呼吸聲,我居然很快便睡著了,也沒做噩夢!
當我睜開眼楮,天已大亮……
秦王早已上朝去了,我竟然全然不知,我簡單收拾了一下,便來給正妃請安了。
這些天沒事的時候用梅花花瓣研制的胭脂,算是小有所成,用起來感覺已經和當時秋月姐姐做的有**分相似了。
便順便帶些給無憂送過去,她那麼愛美,應當會喜歡的。
我來到正妃的別院時,她還在梳妝。不過她好像對丫鬟們給她打理的發型並不滿意,平日里一貫心平氣和的她,語氣里居然有些怨氣。
我請過安,便起身道,「不如讓妾身試試。」
正妃點頭表示接受。
我最擅長梳頭,她的頭發烏黑亮麗,蓬松又有光澤。我將她的烏發全部往後,然後推高,露出她飽滿又光潔的額頭,整個人看起來高貴又不失嫵媚,頓時叫人眼前一亮!
無憂看著鏡中的自己,滿意的點點頭,「想不到你這麼善于盤發!」
「正妃過獎了,不是妾身梳的好,是您生的美,怎麼梳都好看!」我雖有點溜須拍馬之嫌,卻也是發自肺腑。
她自信的笑了笑,「對了,你剛剛進來的時候,手里拿的什麼?」
「哦,」我應承道,「是妾身自制的胭脂膏,妾身自覺還不錯,今日特來獻給正妃一試。」
「難為你一番心意,正好,我今日還未上過胭脂,就拿你這個試一下!」她也十分爽快。
我答應著,旋開胭脂盒,在自己手中將顏色稍稍調試然後為她上妝……
她的膚色原本就是白里透紅,稍加點綴便是顧盼神飛,她自己顯然對我的胭脂膏十分滿意,喜難自勝,連連點頭稱贊道,「不錯……」
我見她滿意,心里也十分高興,「正妃若是喜歡,妾身以後天天來給您梳妝。」
她笑了笑,不置可否,轉而,又道,「你這麼善于梳妝,為什麼從不見你精心打扮自己?」
「我…。」我一時竟被頓住,只道,「我習慣了。」
這些年我一直跟著大哥,多少也沾染上他的習氣,對衣食住行並不太注重。吃飯只幾個清淡小菜,吃個七八分飽,衣著也只求大方得體。特別高興的時候也會好好的打理自己,不過無論我化不化妝,他看我的眼神從來都沒有變過,好像……他的目光從來不會在我的臉上多做停留,而是每次都看到我的心里……只不過……那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你以前也從不精心打扮自己?」她十分好奇,又追問。
「很少。」我淡淡答道。
她嘆了口氣,頓了頓,又緩緩道,「從前,除了我,秦王對別的女子不會多看一眼。去年,他第一次遇見你回來以後,他說自己是因禍得福,遇見了一位奇女子,他說你字字珠璣,雖是初見卻可稱得上是他的知己,跟我說了一晚上你,從此便時常跟我念叨你,他說無論如何也要再見你一次才好。你送他的寶馬踏雪剛來時不吃不喝,他在馬棚里待了三天三夜,跟馬兒說了三天三夜的話,都是關于你,最後連馬兒也被他的說動了,才肯吃了東西;後來每次只要有瓦崗軍中來的消息,便常常打听你,後來听說你跟……」
說道這里她看了看我,欲言又止,過了會又繼續道,「也是你們兩個有緣,後來你們來到長安,他每天高興的像個孩子,還問我怎樣才可以多見到你……听說你生病他四處為你覓藥,听說你失蹤他又四處派人找你,自己還親自去找了袁道長好幾次為你問卦,想知道你的行蹤,後來終于知道了,他又是高興的一夜沒睡,後來幾次他看過你回來以後,或是若滿心歡喜,或是有所思,或是悵然若失……直到你嫁進府里……往後他對你的種種你自己也該知道了……」
無憂平靜道來,原來一次次的邂逅背後有一個我不知道的秦王。這是真實的秦王,而他自己卻從未對我透露過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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