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洛書本來想讓自己姑姑文施沉打听一下何家的情況和人脈關系網絡,一听梁漢竟然和何不善認識,那就再好不過。當著自己姑姑和梁漢的面,席如意顯然沒有再續前緣的意思,兩人還是像當初火車上一樣,眉來眼去了一番,心領神會之後在心里長嘆︰來日方長。想偷情的人尋找契機,肯定就像魯迅先生說的「時間就像海綿里的水」,總能擠出來解決饑渴。他看到何氏兄弟還有程龕下了樓,心里想著,今天是一個不合時宜的狂歡,就好像當初盧梭興高采烈的來了一場孤獨漫步者的遐想,摘了幾朵花回來的路上,被狗撞了,這是很扯淡的一件事情,想不開的人肯定就會瘋掉。
幾人來到了那個落地窗的包間,文施沉拉上了窗簾。笑著說道︰「梁漢,你也真敢來,身上背了幾條人命還這麼明目張膽,小心何不善把你賣了。」梁漢說道,何不善這人你們不了解,沒曹操的亂世本事,倒是有曹操的狐疑猜忌,當時我從監獄出來,替高官殺妻,本來就沒打算活,大老板救了我,何不善猜不出誰在背後救得我,他就不敢動我,除非他嫌自己命長。文洛書听到這,才明白自己這個老爹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他說,梁漢叔,你今天先住下,我明天過來找你,你給我說說何不善的前塵往事,越詳細越好,明天晚上的時候,咱們兩個去會會這個還俗的和尚。文施沉一听,接著接話道,小八卦,你別胡來,何不善護犢子護得厲害,你想著單刀赴會,就不怕有去無回?文洛書說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對了,梁漢叔,你給我留個電話。如意小姨,你的也告訴我吧?
此時古詩「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正是文洛書的內心寫照,臨上戰場之前,還不忘滾滾床頭。要了席如意的電話,轉身出門就發了條短信︰廁所?席如意早知道他得來這一手,直接關了機。對梁漢說道︰「找個地方練練?」
「行啊,正好活動活動手腳!」又有誰能想到如此的女圭女圭臉大叔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呢?
文八卦一直想建立一種權力制約機制,但是所有的權力模式都得首先讓人願意臣服在權力之下,這樣游戲才能進行下去。徐谷這人城府深,他一直想著如何才能駕馭它,剛才徐谷看到了那一幕,是他現在最想要的,那就是讓徐谷感覺到他有駕馭的力量。
進了包間,一圈人自動在李雲杉旁邊讓出一個位置。文洛書坐下,端起一杯酒道,姐妹哥弟,來晚了,不好意思,自罰一杯。你們繼續唱,該玩的玩,該談的談,如果今天有所進展,開房的錢我出,四個女的同時白了他一眼。李雲杉更是扭了他一把,奪過了他手里的煙捻滅了。文洛書趴在他耳邊說︰「我知道你為我好,听說要結婚生孩子,都得提前一年戒煙呢,你讓我戒煙的意思是?」李雲杉說︰「你也就是嘴上說說,我還怕你不成?有本事今天你開房去?」
「對啊,咱們今天還有相機!哈哈」
李雲杉一听這話,在他後背又狠狠地扭了一把。文洛書強壓著疼痛,說道︰「東坡兄,你不是喜歡說唱麼,點個《母老虎》我要和你一起唱。」一群人都看向了李雲杉。
兩人唱完這首歌,文洛書沒敢再回李雲杉旁邊。他做到了秦鑫旁邊,旁邊的徐谷很自然的去點歌,文八卦耳語道︰「秦鑫,我說句話你別嫌難听!你在外面當小姐我知道,既然走上這條道,肯定有不願說的苦衷,我並沒有看低你的意思,這沒什麼丟人的,桃花扇離得李香君,後來的小鳳仙,都是女中丈夫,當然我也不是鼓勵你去做這個,這不是長久之計,你早晚得結婚生子,我有個想法,現在還不太成熟,過幾天再給你說,肯定讓你賺錢比干這行多,你覺得怎麼樣?」
秦鑫听到這話,才發現這個星期一開始,文洛書給他錢,讓他星期六星期天看兩天店是個幌子,而是不想再讓她干下去,而且還想著給她找別的掙錢的門路。當小姐雖然才三個月,但是她已經覺得自己看透了這世界上的男人︰貪婪。但是這個接觸了一年多的整天不務正業的孩子,現在卻像個男人說出一番很貼心的話,讓他有種莫名的感動。她沒說話,點了點頭,眼眶竟然有些濕潤。她家里並不是很窮,但是自卑心和攀比心特別厲害,宿舍的女孩子在吃穿用上都比她好,所以她勤工儉學,趁星期六星期天去發自己寫著電話的卡片。
文八卦問孔凡網站建的怎麼樣了,孔凡這位當初破譯了學校局域網並且設計了一個程序,讓舍不得交網費的游戲迷們,可以通過局域網吧新區所有高校的局域網都連一塊的天才。建一個網站可以說是手到擒來。孔凡說,你要是建個小站,直接建隔虛擬的服務器就行了,要是往大了做,還是得買一個服務器,文八卦說這些我都不懂,你看著弄就行了。我就想弄個論壇交流中心之類的,其余的還沒想這麼多。他喊了一聲徐谷,說了下自己的想法,網站主要是做心理學交流和犯罪心理畫像方面的研究。拿全國新近發生的案例做心理分析,和犯罪心理畫像,不為別的,就為個娛樂。徐谷說,這想法不錯。
孔凡和宋子贊喊文八卦晚上再去網吧通宵作戰,文八卦讓他們唱完歌之後先去,自己先送李雲杉回家。李雲杉住在省委大院,省委大院一直都是以前的老房子,古樹環繞,三棟三層小樓,一棟樓三個單元,也就不到三十戶,但就是這三十戶,掌管著這上億的人口。吳邪,柳飛都是這一個院里長大的,三個人的關系也說明家里父母的交際匪淺。文洛書心里想著,這里的隨便一家人家嘆口氣,那河南的土地都得塵埃飄起,跺跺腳,這地面都得地動山搖。他問李雲杉住在那一家?到時候萬一兩人裂了,自己在為情自殺之前,怎麼著也得來砸他家的玻璃。李雲杉指了一下,說那一家,這一指不要緊,文八卦抬頭看到一個身影站在窗戶口。
他本來還想著和李雲杉吻別,但是一看,沒敢當著人家家人的面非禮人家閨女,雖然不是正式見面場合,但是起碼的禮儀還是要做到的。把李雲杉的包遞過去,自己這才轉身,昂首闊步的走出這個院子。李雲杉看著他走出院子,消失于拐角,這才上樓,她知道,此刻家里的爹媽,正坐在客廳上,擺好了刑具,準備著刑訊逼供呢?
李雲杉沒有必要藏著掖著,一上樓看到父母的質疑表情。喝了杯水,沒等著詢問,就全盤托出。說道︰「他叫文洛書,我們學校法學院的。」
李雲杉的父母沒再問,對于他們來說,有個名字就夠了。看著自己的閨女進了臥室。兩人相視一笑,李雲杉的母親說道︰「女的不中留,談就談去,也許是頭腦一時發熱呢?」
當父親的李成邁說道︰「也許還是個好女婿呢?先讓小喬去看一眼吧?」
「隨你,我睡覺去了,今天挺累的。」
此時的阿爾泰山脈南側,新疆阿勒泰地區的福海監獄。一個中年人正在監獄黨委書記辦公室里坐著,旁邊還坐著兩人,三人喝茶吸煙。窗外呼呼風聲響起,明明是夏季,可是這天一到晚上還真有點冷。
「四維兄,要不我把你的手銬腳鐐去了吧,舒服點。你來的時候,新疆王專門交代過,讓不給你上腳鐐手銬。」監獄的黨委書記是個維族人,這在整個阿勒泰地區本就不常見。但是更讓人驚訝的是,這人前兩天本來是要上任新疆阿勒泰地區副地委書記的。
「算了吧,玉素甫,也帶不了幾天了,呵呵。」一提到這個新疆王,顏思維就笑了起來,自己當初救過他一命,要是當時帶著他闖蕩,不知道還有現在的新疆王沒有,現在倒好,自己一來,專門派進來六七個人給自己保駕護航,還請了專門的廚子照顧自己伙食,更是從吐魯番地區隔三差五的給自己送甜美水果。他想,自己好水果這一口,還真把自己當成「一騎絕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的楊貴妃了。
「青門,你有什麼事情說就行,這里沒外人!」顏四維笑著說道。
「四維哥,文毛秋讓我告訴你,你還有個外甥,叫文洛書,小名八卦。」被稱為青門的說道。
顏四維一听,端在手里的茶杯停在半空,竟然有細微的抖動,他說道︰「玉素甫,給我打開手銬,我活動下。」玉素甫拿出鑰匙,給他打開了手銬,顏思維走到窗邊,用手往後攏了一下長發,看著遍地冰冷的月光,深邃的眼楮望向東方萬里之外。眼眶濕潤。月光照在他花白的頭發上,讓這個英俊非凡的中年人滿臉的滄桑。仿佛窗外的疾風卷起了風沙迷住了他的眼楮,窗戶里的人影,淚流滿面。他自言自語道︰姐啊,文毛秋騙的你好苦啊。但接著笑道︰你瞞我,我瞞你,文毛秋,咱們算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