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紅嘴鳥雀,許是被明晃晃的太陽照的月兌了水,它無精打采的在假山石上癱作一團,似乎下一秒就會永遠的離開這個世界一樣。
許久,它掙扎著站起,一扇翅膀高高的飛起,越過重重高牆,越過層層雲朵,它多希望也能夠把自己心痛的感覺遠遠的拋卻!可是它做不到,真的辦不到。
站在雲端,它猛地收回翅膀,它的身子就猶如石塊般直直的下落,如果死能讓它的心不再如此痛……
耳邊呼嘯的風似乎讓它一下子恢復了活下去的信念,他呼啦一聲變成人形,輕輕的落在一家酒樓的房梁上,他翻身走到里面,要了三大壇酒,狠狠的灌了自己一壇後,心里的痛苦卻更清楚地浮現了。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看著素語和太子親熱的樣子,自己的心里就像生生鑽進了一只螞蝗,痛苦的不能自已?為什麼他恨不得讓太子立刻就死在自己的手心里?為什麼?
如果之前每次自己出現異樣的感覺,都有看似合理的理由,為什麼這一次自己千方百計卻找不到比嫉妒更合理的說法。
難道自己真是在嫉妒?嫉妒什麼呢?嫉妒他們的親熱?
不,他不願意承認!因為是他一手活活的把素語推到了太子的懷抱里。
可是……盡管他不願意承認,這種痛不欲生的感覺卻狠狠的拽住了他的心神,似乎有一萬只手使勁的勒住了他的脖子,讓他的呼吸都困難起來,平生第一次,他覺得活著只是一種沒有盡頭的折磨。
為什麼?心會這麼的痛?自己不是一直愛的是百花羞嗎?可是百花羞大婚時,自己依然能鎮定自若,可是現在他卻徹底的亂了方寸。
他神情呆滯的,抓起一壇酒,劈頭蓋臉的灑下去。
可是,沒有用的,這種即將逝去愛人的苦楚,越來越明晰,明晰的不容他辯駁。
他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是真的嫉妒了,嫉妒的發了瘋,嫉妒的寧肯自己已經死去。
他扯出一臉的苦笑,這是怎樣的一種笑,絕望中夾雜著自嘲,苦楚中彌漫著狂亂。
他收緊手指,酒壇轟然爆裂,他聲嘶力竭的大笑,笑聲讓人不寒而栗,仿佛在听一個垂死掙扎的人的悲鳴。
樓下的客人,嚇得一哆嗦,紛紛買單離開,生怕會被殃及,店老板吩咐小二一看究竟,小二哆哆嗦嗦的探出頭,一見雲飛揚俊秀的臉上,分明流淌了淚水,赤紅的眼楮里流露出野狼般的暴戾,小二嚇得縮了回去。
雲飛揚又生生灌下一壇酒,轟的一聲,把酒壇摔碎,對著自己吼道︰「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哈哈……為了自己不愛的人,生生把自己心愛的人送給了別人!哈哈……還真是好笑!好笑!太好笑了!
他果真就笑了起來,笑的他跪在地上,用自己的拳頭擂著地板,直到地板出現了幾個大洞,直到鮮血橫流,直到手掌痛到麻木!
他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承認︰他愛的是素語,雖然並不知道從什麼時間開始的,但是他的的確確愛上了那個傻里傻氣、糊里糊涂、古古怪怪的素語。
怎麼可能?他不願意承認,這樣太可笑了,這就像獵人愛上了獵物,貓愛上了鼠,蛇愛上了蛙……
可是世間的很多事情就是如此的不近人情,比如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的可貴!
「不!」他狂吼一聲,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之上,如同一個已經逝去的人,呆滯的眼神里刻滿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