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當晨曦透過蕩漾漂浮的霧氣,一點點的潑灑向人間時,一身男裝的素語悄悄推開將軍府的大門,回頭深深的凝望一眼自己的家,眼眸里濃濃的水氣彌漫開來。
為了不讓爹娘孤獨的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而悲傷,她選擇了偷偷溜走。她轉過身,揉揉眼眸,大義凜然的踏上了前往皇宮的路。
如果她知道這一去就將是永別的話,就算打斷她的腿,也沒有人能把她月兌離將軍府的大門,可惜她並不知道。
有時錯過了,便是永遠。
當素語手里旋轉著出入皇宮的特批腰牌,一路暢通無阻的進入皇宮大內,一座座漸欲迷人眼的宮殿此刻陰森的就像矗立著的冷漠獨眼巨人,正用它們渾濁犀利的獨眼冷冷的上下打量著這個小小的不速之客,有那麼一瞬間素語真的覺得在那些黑暗的角落里,有一雙又一雙黑洞洞的眼眸在不懷好意的窺視著她,她不禁打著哆嗦,抱頭狂奔。
風聲如淒厲的鬼鳴在她耳邊回響,她猛地停下腳步,一抬頭卻已到了東宮殿門口,一群太監宮女看見她手里明晃晃的特批腰牌,不敢擅加阻攔,紛紛施禮讓路。
素語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到了東宮?明明是要去玉佛堂的。她使勁敲敲自己的腦門,一轉身,想要離開,卻被廊廡拐角處兩個太監悄聲細語吸引了過去。
「你怎麼又哈欠連天的?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一個二十歲上下,皮膚白皙的太監偷偷拽著一個年紀稍小的太監斥責道,「你這兩天都干什麼了?昨天已經因這事被大公公責罵了,今天你還這樣,真是不知死活!」
端著銅盆的小太監抽出手來,用衣袖抹一下眼角的淚水,極為委屈︰「你以為我願意嗎?太子殿下,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麼了,好好的寢宮不回,連續呆在書房好幾宿了,一個勁的看書,累了就趴在書案上打一會兒盹。可是我呢?哪敢打盹?只能一宿一宿的硬撐著,這活真是沒法干了,趕明兒個,非得掉腦袋不可!」小太監越說聲兒越大。
「你小點聲!又找死不是?」白太監狠狠的朝著他額頭來了一下,訓斥道,「你第一天進宮嗎?不知道宮里的規矩?還敢亂嚼舌根,真讓你氣死了!怎麼就長不大?」
小太監模模腦門,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眼角滲出淚水來。
白太監看著他可憐兮兮的樣子,安慰道︰「好了,等我向公公請示一番,今晚我替你!」
小太監用震耳欲聾的哈欠聲感謝了白太監。
素語嘻嘻一笑偷偷溜出廊廡,心里卻犯起了嘀咕,太子這又是抽的什麼風?要準備趕考了?這個真得去看看。
她一溜煙,竄到了書房門口。
無人阻攔,她便輕輕推門進去,只見太子落寞的趴在案幾上,睡著了。晶瑩剔透的陽光照著他俊美非凡的臉龐,透明而閃耀。
他的眉頭在睡夢中依然緊閉著,似乎心里這太多解不開的疙瘩。修長的身子隨著呼吸聲微微的起伏著,渾身散發出柔和的氣息。
素語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太子,睡夢中的他完全沒有了以前的戾氣與霸道,靜謐的他多了一份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的親切。
流光溢彩的陽光輕輕飛舞著,似乎一下子飛進了素語心里最柔軟的角落。
她緩緩的走到太子身邊,撿起不知何時就已經掉落到地上的披風,柔柔的披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