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干嘛跟一個小警察過意不去呢?」張隊走到李滔身邊滿臉堆笑地說道。
「好,看在張隊的面子上我放了這小子。」李滔淡淡地說道,松開了小王的手。
「張隊,快把他抓起來!」小王連忙跑到張隊身後,指著李滔怒吼道。
「小王,你先出去!」張隊淡淡地說道。
「張隊,你可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小子呀,他私自闖入您的辦公室,而且還擅自動用您的電腦,他太囂張啦!」小王咬牙切齒地說道。
「小王啊!」張隊面顯不悅,板著臉道。
「如果不給這小子點顏色瞧瞧,他還當我們警察局沒人啦!什麼阿貓阿狗都敢跑到這里拉屎撒尿,我們警察局成什麼樣子啦?依我的看法呀……」
「小王…小王啊!」張隊的臉沉了下來,陰沉得可怕,臉頰的肌肉很不自然地抖動,眼里幾乎要噴出火來了,但是當著李滔的面又不便發作,只能低聲叱喝小王,示意對方收斂些。
「什麼?」小王擦了一下嘴角邊的唾沫星子,問道。
「你先出去吧,你的事情我會處理的。」張隊冷冷地說道。
「張隊,您一定好好教訓一頓這個小子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會給你個滿意的答復的,可以了吧?」張隊強忍著怒氣說道。
「那我先走了。」小王說完後又轉過頭對李滔惡狠狠地說道︰「小子,你就等著怎麼死吧!」
等小王終于離開辦公室後,張隊連忙滿臉歉意地說道︰「李先生,讓您見笑了。快請坐!小王才從警校畢業然後分配到這里工作的,他這個人嘴巴太臭,但是心眼不壞,希望李先生大人不記小人過。」
「好說,我不會跟他一般見識的。我今天來這里主要是想向你了解一下XX胡同發生的殺人案。」李滔隨意坐到近旁的一張椅子上,表情認真地說道。
「您想了解什麼就盡管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張隊拍著胸脯說道。
「你知道那個被害的女人的尸體在哪里嗎?我想帶走。」李滔注視著張隊的眼楮說道。
「我能問為什麼嗎?您不要誤會,這主要是工作程序上面的需要。」張隊找了張椅子坐到李滔斜對面下,小心地說道。
「因為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李滔淡淡地回答。
「救命恩人?您能不能把詳細情況說給我听?」張對強打起精神說道,他感覺李滔似乎能夠給他提供一些有價值的線索,這對他破案或許能夠起到關鍵性的作用。
「好!」李滔頓了一頓,整理了一下思緒,不緊不慢地把當時的情況說給了張隊听。
「哦,是這樣呀?那您知不知道那伙人是什麼來路?」張隊神情凝重地問道。
李滔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們不像一般的混混,身手都很了得,應該是受過專門的散打訓練,其中還有些人是格斗高手。」
「那都會是些什麼人呢?您有得罪的人嗎?」張隊沉聲問道。
「張隊,這叫我怎麼回答呢?其實你也知道干我們這行得罪幾個人是在所難免的,平時也就是各幫派之間的底層人員小打小鬧而已,像一下子能集合這麼多手段了得的人來圍攻我你想除了在Z市勢力龐大的三鷹會之外還有誰?」李滔淡淡地說道。
「照您這麼說這事情就有點棘手了,但是李先生請您放心,我們警方一定會盡力緝拿凶手的。」張隊的底氣明顯不足,三鷹會在Z市的勢力到底有多麼恐怖他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他至少明白他根本惹不起。
「我很相信你們警方的能力,你們有什麼需要我一定會盡力配合的。至于凶手能夠盡快抓到固然是好,但是一時半會抓不到我也可以理解,因為我很清楚他們不是一般的凶手,而是一群亡命之徒!」李滔不得不虛偽地跟張隊客套地說道。
「李先生能夠如此深明大義我很是感動呀!其實我們警察也是人,也是血肉之軀,也有家庭有感情的,踫到那些極端棘手的案子我們也是需要時間的。」張隊做出一副深受感動的樣子。
「理解理解!那麼我的事情怎麼樣?」李滔始終沒有忘記來這里的目的。
「這事好說,但是人不在這里。」張隊小心翼翼地回答。
「當然不在這里啦,要是在這里我還沒必要來呢?我的意思是她的尸體在哪里?」李滔淡淡地問道。
「其實她的尸體已經火化了,骨灰是一個叫劉伯的人領走的。」張隊說道。
「劉伯?哪個劉伯?」李滔臉色一寒,皺了皺眉問道。
「就是四海大酒店的那個劉伯,是搞清潔的。」張隊誠恐誠惶地回答。
「嗯,我知道啦!那我先走了。」李滔說完就急忙起身向門外走了出去。
趕到四海大酒店找到劉伯後,李滔沒有絲毫遲疑,直截了當地問道︰「劉伯,情兒的骨灰在你那里是吧?」
「是的,李先生!跟我過來吧?」劉伯絲毫不為李滔的突然造訪而感到意外,似乎早就預料到李滔會來找早就似的。
李滔跟著劉伯打的來到了一棟有點破舊的瓦房里。
「不好意思呀,房子破了點!」劉伯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臉上卻並沒有半點不好意的神態,也許他早已習慣了清貧的生活。
「這就是情兒的骨灰了。」劉伯小心地從架子上取下一個白色的陶瓷罐,神情莊重地遞到李滔面前。
「謝謝!」李滔接過情兒的骨灰,神情傷悲地說道。
「難道你不想問點什麼嗎?」看著李滔孤單淒冷的背影,劉伯禁不住說道。
「你知道什麼?」李滔停下腳步,淡淡地問道。
「你想知道什麼呢?」劉伯沉聲問道。
「我想知道什麼你就能告訴我什麼嗎?」李滔轉過頭注視著王伯半信半疑地問道。
王伯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我們坐下來說。」李滔轉過身,走到劉伯身邊。
「李先生,其實情兒的真名叫王娟茹,情兒只是她的藝名而已。」劉伯找了條木凳放到李滔身邊,示意他坐下談話。
「您能跟我詳細說說她的情況嗎?」李滔坐下後,表情嚴肅地問道。
劉伯也找了條木凳子坐到李滔對面,仰起頭望著遠方,許是在整理思緒。過了一會兒,劉伯終于緩緩地說︰「我初次見到王女士時候是在25年前,那是她還是一個天真浪漫的半大姑娘,剛到Z市讀大學。由于她純潔迷人的長相,再加上傲人的身材,初入大學的她很快就擁有了一大批忠實的追求者,其中不乏有錢有勢的公子哥,英俊瀟灑的風流才子,但是沒有一個男生能夠走進她的世界里,她總是獨自一人走在校園里,偶爾和幾個女同學結伴而行,沒有人知道她在等待誰?沒有人知道她誰能打開她的心扉,直到有一個人的出現徹底改變她的生活。」
「一個人的出現?」李滔忍不住問道。
「不錯,一個的出現。在大學生活了半年後,王女士的朋友也多了起來,但是她的朋友全部都是清一色的女性,仿佛她對男性是絕緣的。人是奇怪的動物,人的思想是復雜的,對于容易得到手的東西往往不會太看重,太珍惜,而對那些越難得到的東西卻越能勾起興趣,盡管這東西的價值並不見得隨著追求難度的增加而遞增,但是這並不影響人們對這件東西追求的狂熱程度。因此,25年前王女士如此受年輕學子們歡迎的現象就可以理解了,正因為她不輕易接受男生的追求,反而令那些追求者更加瘋狂,因為這勾起了男性特有的征服與佔有**。」
劉伯頓了頓,接著說︰「那一天是她一個女同學的生日,她應邀參加了她同學生日聚會,聚會完之後有人提議去酒吧喝酒,她為了不掃大家的興,于是同意跟大家一起去。初次去酒吧的王女士並不知道這些場所人性的復雜,只是感覺很High,很刺激,不知不覺間就喝掉了幾大杯啤酒。這時有人提議派代表上台K幾首歌助助興,最後大家一致推薦王女士。可能是喝了幾杯酒,膽子壯大了,乘著酒興,當時王女士並沒有過多推辭,非常爽快地上台高唱了一曲《青藏高原》。王女士高亢寬廣的音域,清澈細膩的音色,婉轉動人的歌喉令在場的每個人心神蕩漾,沉醉在其中難以自拔。王女士下台後,影響她一生的那個男人出現了,當時的他風度翩翩、器宇軒昂、溫文爾雅,舉手投足之間透露出良好的氣質與高貴的修養。他端了兩杯葡萄酒緩緩地走到王女士面前,很紳士地對她微微欠身,把其中一杯酒遞到王女士面前,說道︰今天有幸能聞听小姐的天籟之音,希望我們能結琴理之音。在下劉崢嶸,未請教小姐芳名?一向害羞內向的王女士當時就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了劉崢嶸這個小伙子……」
「等等!你說的那個劉崢嶸是不是現任Z市市長劉崢嶸?」李滔神情激動地打斷了劉伯的話。
「是的,那個時候的劉崢嶸就是現任市長劉崢嶸。」劉伯深深凝視了李滔一眼,神情頗為無奈地說道。
「是不是劉崢嶸把王…女士怎麼啦?」李滔難掩心中激動的心情說道。
「其實當時劉崢嶸確實是愛上了王女士,在他們交往的過程中劉崢嶸並沒有做出不軌的舉動,直到他們正式成為男女朋友,可以說當時的劉崢嶸還是很正人君子的。可是好景不長,他們戀愛不到三個月,一件意外的事情發生了並徹底打破了他們的甜蜜生活--王女士懷孕啦!」
「什麼?懷孕?是不是劉崢嶸的種?」李滔有些失控地叫道。
「是的,的確是劉崢嶸的孩子。突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使當時還是學生的兩個人頓時亂了方寸,思慮再三劉崢嶸勸王女士把孩子打掉,但是王女士堅決不同意,事情就這麼拖著。直到王女士的肚子越來越明顯,普通的衣服已經無法再遮掩她的特征後,劉崢嶸才找到家人說要娶王女士為妻。當時劉崢嶸的父親是工商局的局長,怎麼都不同意劉崢嶸娶一個農村的姑娘,在他看來婚姻就是仕途的鋪腳石,一場沒有任何政治色彩的婚姻簡直就是大逆不道,何況當時劉崢嶸才只有19歲。劉崢嶸向他父親哀求過,爭吵過,甚至差點大動干戈動起手來,到最後他父親丟下這樣一句話︰我可以給你權給你勢,讓你今後走上光明的仕途,也同樣可以讓你變得一無所有。你是我的兒子,但卻不是唯一的兒子,你二媽的兒子各方面並不你差,你看著辦吧!最後劉崢嶸妥協了,狠下心拋下了當時已經懷胎十月的王女士,跟市長的千金訂了婚。王女士沒有等到情人的歸來,卻等到了學校的辭退通知書。王女士離開學校後,曾經一度失蹤,有人說她投河自殺了,也有人說她到南方某藝術學院學習去了,沒有人知道她真正的去處。直到三年後,她重新出現在了Z市,而且是以一個專業歌唱家的身份出現。她的出現,對當時的Z市來說絕對算得上是一場藝術的狂潮。由于受了三年的專業訓練王女士的唱功比起三年前提高了許多,如果說三年前她的嗓音還帶著點些許稚女敕的話,那麼三年後的她已經完全是一個成熟的歌唱家了。像王女士這樣一個極具歌唱天賦的成熟歌唱家在Z市不紅才怪,幾乎是一夜之間,王女士的聲名就傳遍了全市。有資深的圈內人士說如果王女士想要在歌唱界發展下去的話,其成就無可限量。但是可惜的是她似乎無意發展自己的事業,她只限在Z市表演,從來沒有跨市演唱過,沒有人知道為什麼。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在Z市受人矚目的程度越來越淡了,到現在幾乎沒有幾個人知道王女士曾經的輝煌了,她幾乎被大家遺忘了。」劉伯說完後,不禁輕嘆了一聲。
「劉伯,您知道她把孩子怎麼樣了?」李滔急不可耐地問。
「送人啦!唉!」劉伯有些傷感地說。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李滔牙齒咬得咯咯直響,無比氣憤地問道。
「她也不想呀!但是對當時的她來說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家里的人不接受她更不接受她的孩子,她頓時陷入了生活的困境中。不要說養活孩子,就是養活自己都是非常艱難的事情,萬般無奈之下她只好忍痛割愛把出生不久的孩子送人了。她這麼做並不是嫌孩子礙事,也不是怕孩子拖累自己,而是她當心自己養不活孩子,所以…所以出此下策。這個世界上,哪有不愛自己親生孩子的母親呢?把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送給別人哪會不心疼呢?」劉伯的眼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濕潤了。
「謝謝您告訴我這麼多,告辭了!」李滔說完後,頭也不回地走了。劉伯最後那兩句話徹底觸動了李滔最軟弱的地方,他怕他再不走就要他淚撒當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