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滔從四海幫的總部出來後,便讓司機駕車去了城市廣場。
到了城市廣場,李滔讓司機在車里等他,他則獨自一人下車隨意找了位置坐下。
廣場的人雖然不是太多,但是風輕雲淡,繁星點點,廣場上還是聚集了不少人,所以絕對不會顯得冷清。李滔看到有幾對年老的夫妻拄著拐杖相互攙扶地沿著廣場慢慢散步,他們雖然步履有些蹣跚但是臉上的表情淡定而從容。不遠處幾個中年婦女聚在一起不停地叨嘮著家常︰什麼李家媳婦生了個兒子,那小子剛生下來就有9斤重,真是給李家添福啊!再則張家的姑爺偷了趙家閨女,把人家閨女的肚子都搞大了,現在趙家的人天天賴在張家,非要張家給他們個交代;還有孫家剛過門的兒媳婦跟著王家的二蠻子私奔了等等,這些就是她們嘮嗑的基本內容。除此之外當然少不了年輕男女花前月下的浪漫情景,有不少年輕男女旁若無人地親吻擁抱。除了人之外,夜間的廣場也是寵物們玩樂的天堂,李滔看到幾條不知是什麼品種的寵物狗從人群中竄過,但是最引起李滔注意的是幾個才三,四歲的小朋友,他們那粉嘟嘟白女敕女敕的肌膚幾乎能捏出水來,可愛極啦!李滔正看得入神,一個可愛的小朋友就搖搖晃晃地向他這邊走了過來,他的小手里捧著一塊糕點,一邊走一邊往小嘴里塞。在小朋友的身後緊緊跟著一條渾身雪白的長毛狗,幾乎把它的身子全部遮掩住了,它的身形幾乎和身旁的小朋友差不多高,它的頭顱微抬,目不轉楮地注視著小朋友手里的糕點,粉紅色的小舌頭伸出嘴外,時不時舌忝舌忝嘴巴,晶瑩剔透的唾液從它的嘴角淌了出來,形成兩條長長的粘液,到了一定長度後即滴落到地上,但是很快那兩條粘液就又會變得長長的。再看那個可愛的小朋友,他不知道自己滿嘴沾滿了糕點渣,時不時掉到地上,這個時候他身旁的長毛狗總會非常興奮而快速地在他腳下舌忝上幾下,接著再把嘴巴舌忝干淨,然後加緊步伐追上那個小朋友,依然微抬著頭,目不轉楮地注視著小朋友手里的美食,嘴角就又很自然地淌著兩條粘液。
突然,那個小朋友一個不小心,手里的糕點掉到地上了,他急忙蹲下他胖嘟嘟的身子想要撿起來,這個時候他身邊的長毛狗反應可比他快了很多,一個箭步急射過去,一口就把地上的糕點吞進了肚子里,還非常耐心地把地上的糕點細渣也全部舌忝干淨了,享受完之後還意猶未盡地舌忝了舌忝嘴巴。這個時候,它身旁的小朋友才反應過來,用不可相信的眼神看了它幾秒鐘,然後突然一坐到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李滔看到這麼可愛的小朋友哭起來之後竟然完全是另一番景象,這個小朋友看到自己的美食被小狗吃掉後,只是經過了非常短暫的幾秒鐘發呆後就即興痛哭了起來,完全不需要感情醞釀,不需要情境設計,不需要道具輔助,原本還是滿足而快樂的面部表情,眨眼間就變得淚流滿面,無比傷心滿臉委屈了。看到這里,李滔不禁感嘆孩子真是祖國的未來,如此高超的本色演出就是被那些所謂的影帝、影後見了也要甘拜下風了。雖然如此,但是一個如此可愛的小朋友在自己面前哭,而且似乎還哭得很傷心,李滔覺得自己不能視而不見听而不聞,所以他本著助人為樂,呵護祖國花朵的想法急忙起身跑過去,把哭得正起勁正傷心的小朋友抱了起來,小聲說道︰「小朋友,不要哭了!你媽媽呢?」
小家伙瞪著他那雙眼淚汪汪的大眼楮看了一眼李滔,突然毫無征兆地大聲哭了起來,比剛才的哭像更為‘慘烈’更為‘生動’,這下可把李滔嚇住了,呆在原地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李滔向四周看一眼,大家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莫非他們把我當成拐賣兒童的人販子了?李滔想道。不行,得想辦法讓他停止哭泣。有啦!我怎麼這麼聰明!李滔慢慢地把手伸到小家伙的腋窩下,輕輕地撓他的癢癢。小家伙突然止住了哭聲,再次瞪著他那雙淚汪汪的大眼楮看著李滔。這下好了!李滔心道。李滔還沒有來得急高興,小家伙卻再次大哭了起來,而且比剛才哭得更厲害了,李滔萬萬沒有料到這個小家伙竟然不怕癢。慌了神的李滔再次撓小家伙的癢癢,但是令李滔失望的是這小家伙對撓癢癢這樣的小把戲完全不感冒,無論李滔怎麼撓他就是不笑,反而有越撓越哭的趨勢,這下李滔真的徹底沒轍了!
「你是什麼人,抱著我兒子干什麼?」突然,一個年輕漂亮的婦女跑到李滔面前,神情緊張而激動地喊道。
「小姐,你不要激動!他是你的兒子吧?我看到他摔倒了,所以把他抱起來,但是他一直哭,我實在沒有辦法,你來得正好!」李滔連忙微笑著說道,同時小心翼翼地把小家伙送到年輕母親的懷里。
「哦,是這樣啊!那太謝謝你啦!」年輕母親發自真心地說道。
「沒什麼,你快看看他摔傷了沒有?」李滔指著小家伙對年輕母親說道。
「寶寶,告訴媽媽,摔到哪里啦?」年輕母親溺愛地對小家伙說道。
小家伙止住了哭聲,但是臉上還是掛著兩行淚水,兩條長長的鼻涕幾乎垂到了胸口上,但是當這兩條鼻涕繼續往下拉長的時候小家伙猛地把鼻子一吸,好不容易被拉得老長的鼻涕就又回到了原點,然後再慢慢地拉長,再吸回去,如此反復這小家伙似乎非常喜歡玩這種游戲!
「哎呀!寶寶,你看你髒成什麼樣啦!」年輕母親連忙掏出紙巾,把小家伙的淚水和鼻涕擦干淨。
「小白,小白吃了寶寶的糕糕,打小白!」小家伙噘著小嘴,女乃聲女乃氣地說道。
「小白不听話,媽媽幫寶寶打小白。」年輕母親對趴在自己腳上睡覺的長毛寵物狗輕輕踢了一下,這長毛狗也挺聰明的,跟女主人配合得非常默契,被自己的女主人輕輕踢了一腳後很不滿地悶哼了一聲,然後很不情願地站了起來。
「寶寶,我打了小白,你不要生氣了。」年輕母親柔聲地哄著小家伙。
「不,還要打小白!」小家伙叫著喊著。
「寶寶不乖了哦!要是把小白打跑了,誰陪寶寶玩呢?」年輕母親輕撫著小家伙的臉蛋說。
「不打小白了,寶寶要吃糕糕!」小家伙看了一眼母親腳邊的長毛狗,叫著吵著說。
「乖,媽媽帶寶寶買糕糕去啦!」年輕母親親了一口懷里的寶寶,高興地說。
年輕母親抱著小家伙走了兩步,突然轉過頭來真誠地對李滔說道︰「謝謝你先生,我們要先走了!」
「不客氣,慢走。你的寶寶很可愛和逗人。」李滔由衷地說道。
「謝謝。寶寶,快跟叔叔說再見。」年輕母親對懷中的小家伙說道。
「叔叔再見!」小家伙向李滔揮了揮手,女乃聲女乃氣地說道。
「再見!」李滔微笑著回答。
年輕的媽媽抱著心愛的寶寶一步一步地走遠了,可愛的長毛狗則一蹦一跳地跟在她們身後,隱約還能听到小家伙叫喚小白的聲音,以及汪汪的狗叫聲。
看到這麼溫馨的一家子,李滔突然感到一陣失落一陣悲傷,他不由地想起了剛離世不久的母親,如果她還在人世該有多好啊!我一定會好好珍惜我們相處的每分每秒,好好補償這二十幾年來相互分離的思念與痛苦,但是…她已經走了,永遠走了……
李滔已經沒有心情再散心了,讓司機駕車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吧。
這間酒吧的規模與裝修雖然比不上三鷹會的‘酒醉仙’,但是在整個Z市來說也算得上一流水準了。
李滔開了一間豪華包間,要了幾瓶酒和幾碟小吃,一個人獨自坐在沙發上慢慢喝著。有人說酒能澆愁,其實只能是愁上加愁;有人說酒能醉人,其實真正能醉人的不是酒,而是喝酒的心情。那些在酒桌上口口聲聲說我沒有醉,我還能喝的人其實已經醉了。心懷憂傷的人喝酒是為自己舉行一種儀式,這種儀式是為了祭奠過往的某些事情或者某些人,他們還沒有喝酒就已經醉了,酒能醉人,但是糟糕的心情更容易醉人。心情不爽的人喝的不是酒,而是自己的心痛感覺。李滔現在雖然喝的是酒,但是酒到他的肚子里就不僅僅是酒了,而是一種情懷一種感傷,一種思念一種悔恨一種撕心的疼痛和一種無能為力的絕望!淚水情不自禁地劃過他的臉龐,有時候人很脆弱,而淚水就是最好的表達,雖然不能改變事實不能扭轉乾坤,但是至少這是一個出口一種發泄的方式。
李滔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走出包間向這棟樓的天台爬了上去。
當李滔就要爬上天台的時候,突然一個男人聲音傳了過來,李滔不由得皺了皺眉凝神細听。
「我們今天晚上12點整出發,一共有10個人。」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
「好,我會注意的。任務執行完之後我馬上給您聯系。」這人把話說完掛掉手機後,從黑色風衣口袋里掏出一雙同樣黑色的手套一絲不苟地戴上,接著再從風衣口袋里掏出一瓶不知道是玩意兒的東西,非常小心地打開瓶蓋子。把蓋子打開後,他再把剛才通過話的手機輕輕地放到地上,接著瓶子傾斜小心地倒出一些無色透明的液體滴到手機上。即刻,讓李滔震驚的事情發生了,原本還是嶄新的手機,經過這種神奇液體的浸噬後馬上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要不是李滔親眼所見,真的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這人把作案的‘贓物’銷毀後,小心翼翼地向四周看了看,確定沒人發現後,才放心離開了天台。
黑衣人離開後,李滔走到他剛才打電話的地方,發現他剛才用過的手機真的消失得沒有了蹤影。李滔輕輕皺了皺眉頭,隨即冷笑道︰「我早就料到這些人里有‘內鬼’了,沒想到竟然會是這個死胖子!看來人真的不可貌相,但是張盈你又怎知螳螂撲蟬黃雀在後?張盈,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李滔頓了頓,然後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不一會兒從電話里傳出一個深沉但卻溫和的聲音︰「李滔,怎麼樣?」
「今天晚上12點整出發,一共10個人,你那邊都安排好了吧?」李滔認真地說。
「早就安排好啦,就等你派人過來了!李滔,我听說最近被人砍了,傷得重不重?」對方關切地問道。
「沒事!你也知道在這條道上混不是砍別人就是被別人砍,正常得很!倒是我這次派去的兄弟你要照顧著點,千萬不要把他們弄死了,讓他們斷幾根肋骨折幾根腕骨就行了,這些人可都是我的秘密武器呢?」李滔仔細叮囑道。
「好,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嗎?我們不過是演場戲給張盈看嘛,我怎麼可能會把幫會內部的中堅力量摧毀呢?」對方爽朗地說道。
「當然,大哥辦事我是絕對放心的。順便告訴你,在我派去的人中至少有一人是張盈的人,你知道我的意思吧?」李滔說道。
「哦,好極啦!這豈不是省了我們很多事?」對方高興地說道。
「哥,還有別的事嗎?」李滔問道。
「一切按我們的計劃進行吧!沒有別的事了,但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那!」對方關切地說道。
「好,那我掛電話了。」李滔說完便把電話掛了,不緊不慢地離開了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