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李滔扶到床上,她坐在床沿邊累得直喘氣。這個卑鄙加可惡的家伙不就只是摔了一跤嗎就裝成一副半身不遂,四肢不全的樣子,害得我要背他真可惡!沈靜氣呼呼地想著,可是她往床上一看就更加氣憤了,李滔竟然已經睡著了,而且睡像顯得純真無邪極其無辜,身體擺成一個大大的「大」字。唉,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他的?沈靜無奈地自問。
既然李滔已經睡著了,沈靜想自己暫時也不能把他怎麼樣了,總不能硬生生把他吵醒暴打他一頓吧?她用力甩了甩頭,似乎要把剛才不愉快的經歷和憤怒的心情甩出惱外。
沈靜等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後,才低下頭認真查看李滔的傷勢,小心翼翼地解開被鮮血染紅的紗布,她發現李滔的傷口又裂開了,雖然傷勢較嚴重的傷口先前已經縫了針,但是經過剛才一連串的動作後好些傷口還是裂開了,而且出了不少的血,就連現在這些傷口還在流血
沈靜連忙找來了消毒水、止血帶、紗布、繃帶等處理傷口的必用品,有條不紊地開始著手處理李滔的傷口
當李滔醒來後,看到沈靜的老爸搬了張凳子坐在床邊正在聚精會神地看著書。
「沈叔叔,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李滔非常有禮貌地詢問沈靜的老爸。
「現在是下午2點半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沈靜的老爸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書,語氣溫和地問道。
「我現在感覺很好。多謝您和您的女兒了,要不是你們我早就死了。」李滔態度誠懇地說道。
「不要這麼說,這是你命不該絕。」
「不管怎麼說,如果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我。大恩不言謝,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事情盡管開口,我李滔就算是赴湯蹈火也會幫您辦妥的!」
「忘了跟你介紹了,我名叫沈士鈞,是市人民醫院的醫生,從醫已近30年的時間了。我身為醫生,救死扶傷是我的天職,我救你只是盡了自己的本分而已,根本就沒有想過需要你的回報。」
「我知道,但是我還是希望你遇到困難的時候想到我」
沈士鈞連連擺手,示意李滔不要再說下去了。
李滔看到沈士鈞那嚴肅的表情,臉上不禁感覺火辣辣的,但是他還是止住了話頭。
「李滔,其實我們只是陌生人,等你傷好了之後就趕快離開這里吧。」沈士鈞冷冷地說道。
「我會走的,但是」
「這樣就夠了。你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用做,好好養傷就行了。」
「哦」李滔神情疑惑地看了沈士鈞幾眼,最後果然閉上了眼楮安心養傷。
入夜之後,李滔請求沈士鈞為自己解掉了繃帶,然後向他借了一套干淨的衣服,頂著嚴寒,在夜幕的掩蓋之下離開了C城,潛入了Z市。
當沈靜起床之後得知李滔已經走了不禁向他爸爸發起脾氣來,質問他為什麼趕李滔走?
面對著沈靜氣勢洶洶的質問,沈士鈞倒是一點也不顯得慌張,不緊不慢地回答︰「是他自己請求我放他走的,我總不能強人所難吧?」
「我看是你趕他走的吧?」沈靜凝視著沈士鈞的眼楮連忙不信任的表情。
「就算是我趕他走的又怎麼樣?他和我們有什麼關系?」
「爸,您怎麼能夠這麼說呢?他現在可是重傷在身呀?」
「我當然知道他現在重傷在身,但是我更加清楚他是一個危險的人物,我們要是把他長時間留在家里遲早會養出禍患來。」
「你怎麼知道會養出禍患出來呢?你既然知道他是個禍患,你為什麼還把他從死神手里救回來呢?」
「我能夠挽救他的生命,但是我自知我沒有能力醫治他的內心。我想你也看到了,我在為他做手術的時候他身上的傷痕,這些傷痕密密麻麻的是經過長年累月而形成的,一般人能夠有他這麼多的傷害嗎?我懷疑他是混黑道的。就算他不是混黑道,他也肯定不是普通人,這個的身份非常可怕,我這樣的小市民可招惹不起他。」
「這只是您的猜測而已啊!」
「就算是猜測,我也猜得差不離了!正常的人身上會挨這麼多刀嗎?而且我把他從河里救上來的時候他是被一只麻布袋捆著的,這明擺著是有人要殺他滅口,只是因為他命大,最終沒有死成。」
「就算是這樣,但是他現在傷得這麼重萬一」
「如果他不進行劇烈的運動的話他的身體不會有大礙的,我救過了他的一次,但是我不能救他一輩子,今後他要做什麼事情,走什麼道路我管不著。」
沈靜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她爸爸的話說得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她找不出理由反駁。
李滔回到Z市後,找了一家不起眼的旅館住下,此時天已經蒙蒙亮了,他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後倒頭便睡。
待到夜幕降臨後,李滔才不緊不慢地從床上爬起來,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便出門了。
李滔到自動取款機處取了幾千塊錢,接著不緊不慢進去了一家很普通的理發店
半小時後,一個把頭發染成火紅色留著平頭的青年從理發店緩緩地走了出來,他慢吞吞地走到路邊不遠處的公用電話亭掏出電話卡迅速撥了一個手機號碼
「黑狼,是我。」平頭青年盡量壓低聲音說道。
「你是?」從黑狼說話的語氣中可以判斷出他的疑惑和復雜情感。
「我是李滔,你現在說話方便嗎?」平頭青年淡淡地說道。原本李滔剛才去理發店剪掉了先前那頭長發,而且還把白發染成了紅發。
「滔哥?你沒死?」黑狼又驚又喜地叫道。
「是誰告訴你我死了?」李滔微怒,雖然他早就算到有人會在四海幫散播這個消息。
「是金大輝跟兄弟們說的。他說你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不幸遇難的,但是我們問他你是怎麼死的他卻閉口不答。」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們原來早就計劃好了,就等我死了。」
「滔哥,「他們」是誰?他們又有什麼計劃?」
「這事說來話長,你現在出來方便嗎?」
「沒問題!」
「你現在馬上過來我這里,我把地址告訴你」
30分鐘後,在李滔暫時居住的旅館里。
「滔哥,你現在這個形象很酷呢!」李滔嚴肅的表情壓得黑狼喘不過來,于是他想找個輕聲的話題緩解這種壓力。
「是嗎?我還以為我這個形象會顯得很低調呢。我今天叫你過來是要告訴你一個驚天的秘密或者說是驚天的大陰謀。」李滔的表情依然非常冷淡于嚴肅。
「滔哥,您請說!」黑狼不敢怠慢,連忙回應。
李滔輕嘆了一聲,仰望著天花板,思緒漸漸回到了一年前酒吧的情景︰酒的芬芳在曖昧的夜色下開始泛濫,覆水難收的感情傷害像一把刀子狠狠戳在他的心窩上,傷感的音樂和拼命賣弄歌喉的白面小生使當時的李滔忍耐到極限,他奮不顧身地沖上了舞台,用酒瓶砸向了正在歌唱的歌者李滔被酒吧的保安打得似乎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當保安那蓄力待發的一腳懸在半空中的時候有一個人出現了,他的出現避免了保安那一腳落在李滔的胸口上,那個人就是張琛,也就是李滔現在的結拜兄弟
黑狼听了李滔娓娓道來的奇緣,不禁感嘆︰「你真是幸運,如果我能有這樣的機緣巧合就好了。」
李滔听罷,苦笑了一聲,淡淡地說道︰「如果僅僅只是如此就好了,如果他是真的把我當成他的結拜兄弟就好了,但是他卻只是在利用我,利用我為他奪權。」
「哦?」黑狼不禁臉色一變,感覺周圍的空氣驟然降了好幾度。
李滔自嘲似地笑了笑,繼而把張琛和自己之間各種「見不得光」的「勾當」一一道來,黑狼越听越心驚,越听越憤怒,沒有想到張琛的城府竟然如此這般深?更令黑狼心驚的是張琛竟然如此卑鄙如此無恥!
僅僅這些當然還不夠比較全面地體現張琛的人格,所以李滔接著又把張琛設計殺害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跟黑狼說了。黑狼听後,大罵張琛冷血無情,喪盡天良不得善終。
待黑狼罵完後,李滔才向黑狼打听這兩天四海幫的情況。
「不知道金大輝用了什麼巫術竟然使阿七這小子對他言听計從的?這還不算什麼,他來四海幫還不到三天就把四海幫堂主以上級別的人治得服服帖帖的,就算是滔哥您當年也沒有如此能耐啊!」黑狼大惑不解地說道。
「這只有一個解釋,因為這些人原本就是張琛特意安排在我身邊的,即使他遠在C城也能隨時掌握我的情況,也能隨時控制住我,如果他知道了我有反他的跡象他就會下令這些人對我下手。你還記得那天我召集四海幫骨干人員宣布讓金大輝暫時代理我的職位的那場會議嗎?」
「當然還記得。」
「會議當中阿七要挑戰金大輝,結果阿七大敗,而且他敗後說了那番特別擁護金大輝的話。當時我感覺這事情有些蹊蹺,但是並沒有想太多。現在想來,他們兩人早就計劃好了,那天他們只是當著大家的面演了一出雙簧而已,好讓金大輝在四海幫骨干人員中盡快建立起威信。如果阿七和金大輝是一伙的話,那麼阿七和張琛也是一伙的人,因為金大輝是張琛的人,由此可以推斷四海幫多數堂主以上級別的人都是張琛的人,因為這些人都是阿七從特種部隊篩選過來的,這麼說來張琛其實早就在四海幫撒上了一張很大的網,而我一直被這張網牢牢地控制著,可悲的是我直到現在才知道。」
「沒有想到張琛這麼可怕,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盡快離開Z市,到一個離四海幫越遠的地方越好。」
「難道您就不想做點什麼嗎?」黑狼不服氣地說道。
「能做什麼?我被別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而不自知,還能做什麼?江湖打打殺殺的事情我已經不想再管了,我看透了也玩膩了。」
黑狼低下頭沉思了好一會兒覺得李滔說得話有一定的道理,現在他們能做什麼呢?僅憑他們兩人的力量能做什麼呢?跟四海幫斗無異于以卵擊石。
「黑狼啊,四海幫你也不能回去了,他們遲早會對你下手的,不如跟我一起走吧?」李滔凝視著黑狼的眼楮,語氣真誠地說道。
「我不混黑道還能干什麼呢?」黑狼兩眼茫然。
「你這麼大個活人難道還怕被尿憋死?你混黑道都混得下去難道還怕不能養活自己嗎?」
「那倒是!不混黑道我還可以拍電影,就是拍像李連杰那樣武打電影。」黑狼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向往之情。
「你這麼想就好,到時候你成名了我也可以沾沾你的星光呢!」李滔高興地說。
「這八字還沒有一撇呢。」黑狼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要下去給張天慧打個電話,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下去?」
「哎呀,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了告訴您了呢?」黑狼一拍腦袋,像突然間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似的。
「什麼事?」
「張天慧被金大輝抓了,現在被關在他的別墅里。」
「什麼?她怎麼會被金大輝抓住呢?我不是送她離開Z市了嗎?」
「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現在張天慧是確確實實被關在金大輝的別墅里。」
「金大輝他想干什麼?」
「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想他肯定不會想干什麼好事。」
「他媽的,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把她救出來?」李滔忽地站了起來,猛然抓住黑狼的衣領,厲聲吼道。
「我也想啊,但是我沒有機會下手啊!金大輝的別墅戒備非常森嚴,我實在沒有辦法溜進去啊。」黑狼可憐兮兮地說道。
「媽媽的,你現在就帶我過去,我就不相信金大輝的別墅是是十八層地獄!」李滔拉著黑狼的手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