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定的計劃行事。」我看著在大山中行走的部隊,六十萬大軍,一眼望不到頭。
「萬一他們不來怎麼辦?」黯書問出問題的關鍵,「我們的計劃豈不是落空?」
「由不得他們不來。」兔子又在地圖上點了點,「剩下的就交給我吧,兔子一定會讓獨血後悔一輩子的!他兔子女乃女乃的,竟然敢做我的對手,他真是活膩味了!」
兔子指著的地方是一座城市,據說是青龍軍團僅次于獨天城的第二大城,而且是青龍軍團最大的糧倉,據探子回報,好像獨血也將一大筆財富放在了哪里。
「獨血那個老兔崽子還懂得雞蛋不能全放在一個籃子里的道理,不過這下他要後悔了,啊嘎嘎嘎嘎……」兔子越說越得意,破落嗓子發出了鬼笑在空曠的山谷中回蕩,攪得正在趕路的士兵們一陣狂罵。
「這個老兔子,每天都要怪叫一陣!」
「一定是發春了!」另一個士兵說道。
「可是現在是夏天呀!」
「你知道個頭,這個老兔子一定是生理期推後了!」後來說話的那個士兵不屑地道。
「真的嗎?」先前那個士兵露出一臉的迷茫。
「噓,小道兒消息,這事兒不能說得太細!」那個士兵擺出一副神秘的嘴臉,瞅瞅遠處兔子站立的地方,低著頭又繼續趕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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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夜,由于剛剛下過雨,天還沒有放晴,四外伸手不見五指,只有遠處城牆上的氣死風燈若有若無地閃著昏黃的燈光。
「是這里嗎?」我使勁咽了一口唾沫,曉行夜宿,連著趕了三天路我們才來到這座不確定的城池下。
當初大家躊躇滿志,我還特意重申了軍令,信誓旦旦地保證誰要是第一個登上敵城誰就是此城的城主,城里一半的財富歸大家所有,而且還給每個人解決本地的戶口問題。兄弟們熱血澎湃,興高采烈,我也很快就募集了一萬名敢死隊。選中的如同娶著了天仙般的媳婦一樣高興,沒被選中的一個個咬牙切齒大罵負責選人的小武不得好死,詛咒這次出兵栽個大大的跟頭。真如那些烏鴉嘴所言,部隊剛走出五十里就迷路了,在山里轉了一晚上後,終于找到一條所謂出路,那是一條懸掛在懸崖上的小路,剛好能夠供一人多高的地龍通過。在大家的罵罵咧咧中,我們向著印象中的方向一路狂奔,終于在預定的時間趕到目的地。
「這里是獨地城嗎?」兔子搔著頭問我。
「這……」除非去城門下看看名字,否則誰也不知道我們究竟到了哪里。
「都怪你!我說向西走,你偏偏要說往西南走,這些可好,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到了哪里。」兔子開始埋怨起我來。
「我們不是迷路了嗎?我一直以為大家是在往西走。」我為自己辯解。
「你這個笨蛋,你難道就沒有學過用太陽辨認方向嗎?」兔子氣急敗壞起來。
「可是一直都在下雨,哪里有太陽。」我無辜地說道。
「我不管,總之都是你的錯,耽誤了兔子發財,兔子和你沒完!要是黯書在這里就好了,那小子機靈得跟個兔子似的,哪像你傻得像個榆木疙瘩。」兔子不顧場合地大吵大叫,周圍的士兵們也忘記了隱蔽,全都齊刷刷地站在一邊看兩位主帥吵架。他們當了好幾年兵,還是頭一次看見副帥數落主帥。
「小聲點,是我不對,我忘了告訴你我天生是個路痴了。」我看了一眼身後,慌忙搖手。
「我不管,你說怎麼辦吧?」兔子抱著胸賴皮地道。
「來都來了,總不能空手而回吧,說不能真能被我們這些瞎貓踫
見掛了的耗子。」看著兔子暴跳如雷的樣子,我有點害怕了,萬一把敵人引過來,我們豈不是全都暴露了?突襲的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什麼人?」
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了過來,很快,十幾頭地龍馱著十幾個人轟隆隆地跑到我們跟前。他們沒有點火把,以至于我們都沒有發現他們。
「你們是什麼人?竟然在城外吵鬧,說,是不是敵軍派來的奸細!」最先沖過來的騎兵扯著嗓子大喊,可是一看見眼前無數雙熾熱的眼楮,那家伙一下子軟了,急忙握緊了長槍。
「你們是誰?」他說話的聲音小下去很多。
「嘩啦!」
沒有人回答他,一萬人團團將這十幾個人圍了起來。
「少廢話,想活命的話就告訴我們這里是哪里?」兔子拿出他那根猥瑣至極的狼牙棒,在剛才說話的士兵眼前比劃了一下。
「大大大爺,你你們要干什麼?」黑燈瞎火中那個士兵瞥見狼牙棒上的鐵釘,嚇得連話都說不利落了。
「快回答我的話!」兔子不耐放地道。
「獨、獨地城!」士兵好不用意鼓起勇氣說出這幾個字。
「什麼?!」兔子的眼楮突然瞪得通紅,支稜起來的耳朵連頭盔都頂了起來,「你說這里是獨地城?」兔子的聲音中泛著激動,居然把那個士兵從地龍上拽了下來,狠狠地擁抱了一下。士兵嚇壞了,好不容易才明白過來,他也緊緊抱住了兔子。
「兄弟,你們是軍團長大人派來幫助我們駐守獨地城的?」
「駐守?」兔子一愣,隨即狠狠把那個人推開,用狼牙棒指點著他,「少廢話,大爺們是朝廷派來剿滅你們的,乖乖的給我丟下武器,束手投降!」
「這個笨蛋!」听了兔子的話我在心里罵了一句,如果接著那個士兵的話語冒充是獨血派來的人豈不是輕易就能進到獨地城里面?
「不要理他!」我一把將兔子推開,「我們奉軍團長大人之命特來協助獨地城防守,」見那個士兵露出一臉的疑惑神情,我就湊到他跟前,一臉凝重地道︰「實話告訴你,朝廷的軍隊正在向這里開進,據我們得到的情報,他們很有可能會攻打獨地城。這次由獨心大人領兵,大部隊就在後頭。大人擔心這里會出變故,特命我們急行軍趕來,可是由于連日下雨,部隊在山里迷了路,以至于不知道到了那里。天幸叫我踫到了兄弟幾個,這才沒有延誤軍機,否則兄弟我的項上人頭就……」我僥幸地搖了搖頭,「這件事你可不要隨便亂說呀,否則傳到獨心大人的耳朵里,兄弟難免會受到處分,這以後的日子……」我邊說邊從地龍上解下一個大錢袋,掏出一把金幣。
「兄弟也不瞞著大家,兄弟家頗有幾分資財,當兵純粹就是為了搏一個出身,將來也好光宗耀祖,至于這錢嘛,大家可別跟兄弟見外。」
雖是黑天,可光燦燦的金幣還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這些都是給大家喝茶的,還請兄弟們給小弟保密,兄弟我的前程可就捏在諸位的手里了。」說著,我還煞有介事地給他們行了一個禮。
「哎呀,兄弟客氣了。我們歡迎你們還來不及呢,怎麼能告你的密呢?兄弟放心,只要有我大牛在,就絕對不會把今天發生的事情泄露出去,是不是,弟兄們?」
「當然了,大牛哥最是講義氣了。」
「可不是嘛,誰不知道大牛哥號稱忠義千秋無敵老好人。」
大牛的手下們看在錢的份上紛紛表明心跡。
「那就好,那就好!」我見兔子還有點不服氣,悄悄在他手背上捏了一把。
「那他?」大牛指著兔子問道,「咦?他的樣子好奇怪呀,臉上長滿了毛,好像,好像……」
「這是舍弟,因為頭一次跟我出來,一時害怕就戴了一個兔子的頭套。你也知道,小孩子嘛,嘴上沒毛,什麼胡言亂語都說,剛才舍弟多有得罪,大牛兄弟可別見怪。」
說著,我又抓了一大把金幣。
大牛的眼珠都快瞪出來了,他老實不客氣地把金幣裝進錢袋了,又把一只手搭在兔子的肩膀上。
「小伙子,放心好了,整個獨地城我大牛最吃得開了,有我罩著你們,絕對沒人敢找茬兒。」
「還不多謝你大牛哥!」想到兔子剛才數落我半天,我便升起報復之心,「快,把頭套摘了,讓你大牛哥看看你的真面目。」
我說著,真的用手去提兔子的頭,兔子當然不樂意了,狠狠地在我肚子上打了一拳。
「你瞧,這孩子,還是這麼愛生氣,哈哈……」我見兔子氣鼓鼓的樣子像是要發作,忙見好就收。
「哈哈,年輕人嘛,脾氣就是大!哈哈……」大牛大笑了兩聲。
「大牛兄弟,既然已經來了,那你就帶我們進城吧,不瞞你說,在泥地里走了好幾天,兄弟我渾身早就癢癢了,又困又乏,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找個地方舒舒服服地洗個澡,然後燙兩壺酒,跟親近的兄弟好好喝一盅。」
一提酒,大牛的喉頭咕咚咽了一口唾沫。
「他女乃女乃的,自從听說朝廷的軍隊要打過來,兄弟我已經好長日子都沒喝酒了,都快忘了酒是什麼滋味了。」大牛憤憤地說道。
「這還不好說,兄弟們跟我走,我保證有酒有肉招呼大家!」我爽快地說道,也裝模作樣的咽了一口唾沫,還煞有介事地砸吧一下嘴巴,「你說這酒怎麼就這麼香呢?尤其是在下過雨後,人還就想喝兩口。」
「兄弟也想得很,無奈有軍務在身,不能陪各位兄弟進城。」
「什麼軍務?」我揚聲說道,「現在陪我們進城才是你最重要的軍務。兄弟們初來乍到,還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也不知道城主的衙門在哪里,這些還需要大牛兄弟幫忙帶路。當然,安排好後,兄弟們都可以趁機放松一下,你說呢?」
听我這麼說,大牛細細琢磨了一下,想到可以在一個暖和的地方愜意地喝著小酒,何苦再在這里踩著泥濘巡邏呢。
「走吧,還猶豫什麼,我的兄弟們都快扛不住了,趕緊著給大家找個歇腳的地方才是正理。」我摟著大牛,偷偷往他手里塞了一把金幣,由于做得隱秘,大牛的手下都沒有看見,我們倆心有靈犀,相視一笑,頓時升起一股惺惺相惜之感。
「兄弟們跟我來!」大牛揮了揮手,當先向獨地城走去。
「哼!」兔子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算你小子機靈!」他不得不服氣地道。
「哼!」我哼了一聲,算是對他的回答。
「什麼人?」來到城牆下,早有守城的士兵看見城下的異動,緊張地喊了出來。
「是我,三營的大牛!」大牛抬著頭說了一聲,城牆上放下一盞燈,借著燈光,守城兵果然看見是大牛。
「哦,是大牛哥呀,你不去巡邏,來這里干什麼?」
「當然是有事情了。王老三,少廢話,趕緊把城門打開,放我們進去。」大牛看似跟那個人很熟,說話也沒什麼分寸。
「少來這一套,你以為我輸給你幾個錢你就當我是傻子呀。深更半夜無緣無故放一大群人進來,我王老三頭上有幾個腦袋?少來這一套,你身後那些人是干什麼的?」
「他們是軍團長大人派來協助駐守獨地城的,因為迷路了,所以這麼晚才到。」大牛耐著心解釋,說完不忘罵上一句︰「他女乃女乃的,快點,你想讓我們站到天亮呀?」
「手續!」王老三在城牆上向下伸出一只手。
「什麼手續?」大牛一愣,隨即醒悟過來,「怎麼,連我的話你都不信了?」
「賭桌無父子,少廢話,拿來調令,驗明正身我王老三二話不說就放行。」
「德性!」大牛罵了一句,轉頭不好意思地對我道︰「原本我還想省了這道程序呢,誰想到王老三那小子不上道,這家伙真不是東西,虧我還借錢給他。」
「應該的,一切都應該按照程序辦事嘛。」我陪笑道,從懷里小心翼翼捧出一份調令,交給了大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