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兔子深恐夜長夢多,不敢再耽擱,提著帕麗斯和獨刑往地上落去,此時我們的人已經完全佔據城主府,一個校官級別的軍官跑過來稟報道︰「將軍,敵軍已經戰敗,請將軍示下。」
我也落地,掃了一眼周圍的士兵,見每個人的眼中都閃現出熾熱的金光,知道該是兌現諾言的時候了。
「傳我的令,把城主府的所有財富全都拉走,一顆釘子都不要剩下。」
「那些家具、門窗什麼的怎麼辦?」校官問道。
「笨蛋,不是說了嗎,一顆釘子都不許留下,都給我拉走!」兔子不耐煩地吼了起來。
「如果拉不走怎麼辦?有些東西太大了。」這個校官一點不會揣摩上峰的心思,站在那里傻乎乎地問道。
「笨蛋,你是怎麼當上校官的?一點腦子都不會動?」兔子站在被飛龍毀掉的房屋上瞥了一眼街道,在廢墟的盡頭,一大隊舉著火把的士兵正急匆匆往這里趕來。「實在帶不走的都給兔子毀了,砍成劈柴,回軍的路上做飯!」
兔子狠狠瞪了一眼嚇得目瞪口呆的校官把帕麗斯夾在胳膊底下,提著獨刑地腰帶沖著守城的士兵走去。
我沖那個校官點了點頭,示意他照著兔子的話去做。校官匆匆擦了擦汗,瞥了一眼遠處跑過來的敵軍,低頭安排人行事去了。
「站住!」兔子把獨刑扔在地上,大馬金刀地站在千軍萬馬面前,舉著狼牙棒做出欲打的架勢。「都給兔子滾回去,誰敢上前一步,兔子先叫這個老家伙腦袋開花!」
「大人!」一個披著銀甲的中年將軍喊了一聲,有心上前救援卻又投鼠忌器,焦急地看看早已嚇得癱軟成一堆爛泥的獨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說!」我在獨刑的身上踢了一腳。
「說、說什麼?」獨刑顫抖著聲音問。
「叫你的人遠遠的退後!」兔子立刻接口道。
「不。」我忙搖頭,「叫你的人听我們的指揮。」
「什麼?」兔子沒有听明白。
「嘿嘿……」我邪邪的一笑,「想要活命的話就照著我說的話去做。」我用力踩住獨刑的頭,往地里按了按,這家伙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顯然一向養尊處優慣了,一時半會兒還承受不住這種非人的待遇。
「怎麼做……」獨刑急問。
「你發布一道命令,叫獨地城里所有的軍隊都听我們的指揮,哦,對了,告訴他們,不會白給我們干活兒的,我會按照龍神帝國公務員的待遇給他們發薪水的。」
「你是什麼人?」對面的中年將軍注意到我,他被我身上散發出的死亡氣息震懾,站在我面前直感覺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懼。
「兄弟不才,混跡大陸多年,道兒上的兄弟都跟在下叫‘紅甲殺人狂’。」我獰笑著說出一個令中年將軍震驚的綽號,而且在說話的同時運上了暗黑斗氣,敵軍所有的人都清楚听到了我的話。
「紅甲殺人狂?」中年將軍倒吸了一口冷氣,禁不住打了個寒戰,「你、你就是黑帝斯?」
「黑帝斯?」
「就是那個傾城?」
「那個禽獸?」
……
獨地城的士兵們一陣慌亂,齊刷刷後退了十幾步。
「承蒙兄弟們看得起。」我紳士般地鞠了一躬,然後舉起九幽,一招「暗黑屠龍劍」驚天動地地施展出來,黑龍咆哮,猙獰舞動,在獨地城士兵們的頭頂上耀武揚威一番之後,躍上九霄發出震耳欲聾的爆炸。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立即投降!」正在這時,一個不開眼的黑甲將軍帶著大隊人馬趕到,「圍起來!」他喊了一聲,領著親衛飛奔到白甲將軍面前。
「詹魯將軍不要害怕,我獅峰在此!」
那個叫做獅峰的將軍一出現吸引了我和兔子的目光,這家伙獅鼻闊口,大腦袋,大方臉,長得真和獅子極像。
「獅峰將軍來得正好,城主大人落在了賊人的手上。」一看見獅峰,詹魯精神一振,立即跑了過去。
「賊子大膽,竟敢劫持大人,你們不是活膩味了是什麼?」獅峰一指我和兔子道。詹魯馬上在他耳邊小聲嘀咕起來。
「什麼?」獅峰嚇了一跳,在我身上打量起來。
「快點,叫你的軍隊听我們的指揮。」我在獨刑身上踢了一腳道,「我數三,倘若我再得不到滿意的答復,我立刻取了你的狗命!」
我把九幽在獨刑的臉上蹭了蹭,這家伙嚇得渾身顫抖,結結巴巴地道︰「別、別殺我,我、我馬上照、照辦!你們還愣著干什麼?還不照他的話做,你們想看著我被他殺了嗎?哎呦!」獨刑身上又挨了我一腳。
「大人!」詹魯更加焦急,往前邁了一步,卻被獅峰又拉了回來。
「嘿嘿,你們好大的膽子,想要謀殺城主嗎?這可是要挑起內戰呀,要知道,城主大人可是獨血軍團長的胞弟,軍團長大人勢必不會善罷甘休的。」獅峰冷笑著道,一點都不懼怕我會對獨刑下殺手。
「這番話你留著去嚇唬朝廷里那些昏庸的大臣吧!」我冷笑著道,開始數了起來,「一……」
「獅峰,你想造反嗎?」獨刑急了,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竟然推開我的腳自己站了起來。「還不照著他的話去做!」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況且大人身落敵手,被賊子脅迫,獅峰更不能接受大人的命令了。」獅峰冷笑著道。
「你……」獨刑氣得快吐血,他怎麼也想到平時對自己畢恭畢敬的獅峰竟會在關鍵時刻陰自己一把。
「二……」我繼續數道。
「你難道想眼睜睜看著我被他們殺死?」獨刑顫抖著手指著獅峰,恨不得沖上去跟他拼命。
「末將一定會如實稟報軍團長大人,讓大人給您風光厚葬的!」獅峰笑得更加得意。
「獅峰你瘋了!」覺察出情況不對的詹魯喊道,「大人如果死了,我們誰也月兌不了干系。」
「你難道沒有看見大人受制于人嗎?倘若我們貿然服從大人的命令,我們這些人都將死無葬身之地,對方可是殺人不眨眼的紅甲殺人狂呀!」
「可是大人那里……」
「你忘了我的身份了嗎?我姐姐如今正得寵,軍團長大人總不能因為一個好吃懶做的弟弟的死去而殺死自己的小舅子吧。」獅峰笑得十分陰險,看得詹魯冷不丁打了個寒戰,一下子明白了獅峰的意圖。
「你想接替城主一職?」詹魯沒有多少城府,想到就說了出來。
「我只是在秉公辦事,軍團長大人賦予我們守護獨地城的重任,並下有嚴令,城在人在,城亡人亡,你總不能讓弟兄們都跟著城主去送死吧?」獅峰暗怪詹魯口不擇言,忙說出一番義正詞嚴的話語。
「可是……」
「沒有可是了!我獅峰願意用生命起誓,城主大人為了滿城軍民的安危勇敢獻身,義薄雲天,情感動天,獅峰一定不會為城主大人失望的,將來一定手刃仇人,以慰藉城主大人在天之靈!」獅峰說得冠冕堂皇,竟被自己的話激動得眼角微濕,就連我和兔子听了也齊齊罵他不知羞恥。
「這家伙的臉皮一點都不比兔子的薄。」兔子撇了撇嘴巴道,「姓黑的,恐怕你的計劃要泡湯了。」
「那倒不見得。」我的嘴角泛起殺意,舉起的九幽上迸射出黑色的閃電,電得獨刑嗷嗷亂叫。
「大人!」獅峰動情地喊了一聲,噗通一聲竟給獨刑跪了下來,「大人安心上路!」
獅峰裝模作樣的一抹眼角,深深低下了頭。
「笨蛋!」我在心里罵道,突然上前一步照著獅峰劈來,誰料這家伙早有防備,一個驢打滾閃到一邊。
「射箭!」獅峰聲嘶力竭地大喊,可是沒等手下的士兵們反應過來,兔子的魔法已經打到。
為了賺錢,兔子可是下足了血本,接連吐出兩大口鮮血,從天上涌下的火箭穿透敵人的鎧甲,遍灑在敵陣之中,轉眼之間哀嚎之聲不絕于耳,竟似有上千人受了傷。
「誰敢動兔子就殺了誰?」兔子瘋狂地揮舞著狼牙棒,上面的釘子不小心砸在獨刑的身上,戳出好幾個血窟窿。
「嗷——」獨刑痛得跳了起來。
「給我上,殺死敵酋有重傷!」獅峰見我又撲來,忙抓起身邊的一個親兵擋在身前。獅峰損人利己的行為激起詹魯的不滿,詹魯搶上一步接住那個士兵,此時,我見詹魯重義輕生,劍尖一偏從他的身邊刺了過來。
「好一個狠毒的家伙!」兔子惡狠狠地瞪了獅峰一眼,「兔子最見不得拿別人當擋箭牌的家伙!」兔子生氣了,胳膊里夾著帕麗斯親自出馬捉拿獅峰。老奸巨猾的獅峰自知不是我和兔子的對手,忙腳底抹油向後跑去。
「逃?」兔子沒有料到獅峰竟會不戰先潰,在他一愣神的工夫,獅峰已經跑出去很遠。「你為什麼不追呀?」兔子責備地看著我。
「我們正需要一個報信的人。」我煩著陰笑道。
「嘎嘎……」兔子想到獅峰前去報信,不由得眼笑眉開,「下次別讓兔子見到你,當心扒了你的皮!」兔子得意地罵了一句,轉身看見詹魯還在發愣,就跑過去在他的腳上重重踩了一腳︰「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叫你的人去干活兒!」
「哎喲!」詹魯痛得捂著腳跳了起來,被他救下的那個士兵為報恩不要命地沖兔子撞去,卻被兔子一腳踹翻。
「你們所有人都要听兔子的命令!」兔子氣焰囂張地喊道,「誰敢不听話兔子就殺了他!」
兔子的話激起獨地城守軍的一致憤慨,他們怒氣沖沖的看著他,隨時都有可能沖上來將兔子碎尸萬段。
「听他的,我命令你們听他的!」獨刑已經被折磨得不成樣子,為了苟延殘喘只得站在我們這一邊。
「听我的,絕對沒有錯。」我對同樣一臉憤怒的詹魯說道,「如果獨刑死了,獨血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所以你最好的選擇就是別讓獨刑掛掉,保住了他的性命就是保住了你的性命!」
詹魯一言不發地看著我。
「所以說,」我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現在傳城主令,命令獨地城所有的士兵緊急集合,搬城!」
「搬城?」詹魯嚇了一跳,終于說話了。
「是的。」我看了他一眼,「搬走所有的百姓,搬走所有的財富,搬走一切能夠搬走的東西!現在就去,一晚上給我搬完!」
「你瘋了!」詹魯叫了起來,「你要讓百姓流離失所?讓士兵們跟你一起去做強盜?」
「我沒有瘋。」我淡定地看著他,「我會給所有人安排一個更好的住處,會賠償所有百姓的損失。」
「你?」詹魯不相信地望著我,他越來越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撲朔迷離。
「獨血瘋了。他企圖刺殺女皇,膽大包天地要與朝廷對抗。最不可原諒的是,他竟然選擇我們做他的對手,他真的做錯了,大錯特錯!」
我說完這一番話便轉身離去,因為後面還有很多事情要等著我去處理,比如如何在一夜之間把一座城市搬空,如何湊齊搬城的車輛,如何給氣急敗壞的獨血留下尋找我們的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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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後,獨地城。
「黑帝斯,我要殺了你!」獨血身子一晃,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他站在一半是廢墟一半是空曠的房間的城主府,怒火攻心,仰天長罵。
「太狠了,居然連一個釘子都沒有留下來!」獨掌搖頭嘆息道,他率領先頭部隊最先趕到,滿以為會趁亂撈點好處,誰承想除了滿城的空房子以外,他沒有見到任何哪怕是值錢一點兒的東西,甚至連一只老鼠都沒有見到,朝廷的軍隊不光連獨地城的門窗都卸走,連同這里的貓、狗、種的花草樹木都搬了個精光。
「這、這哪里是朝廷的軍隊,分明是強盜!大人,您可一定要為獨地城的軍民做主呀!嗚嗚……」獅峰馬不停蹄地逃到獨天城,又馬不停蹄地帶著大軍奔回獨地城,幾天下來整個人足足瘦了一圈,可是兩只眼楮卻更加有神,他確信獨地城主的位子已經唾手可得。
「這簡直連強盜都不如!」在獨天城名醫的治療下,雨師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這次出征他義無反顧的跟來,原因是可以親手殺死幾個朝廷的人,為死去的親人報仇雪恨。
「大人,雨師願意帶領大軍踏平黑帝斯的駐地!」雨師慷慨激昂,胸膛起伏,恨不得立刻就能和敵人刀兵相見。
「雨大人說得對,大人,我們不能再等了,敵人已經騎在我們的脖子上撒尿了,可憐獨刑大人一身凜然正氣,喪生在敵人的屠刀之下!」獅峰哽咽著火上澆油。
「是呀,爹爹,叔叔可不能白死呀!」獨掌搶上前道,「孩兒願意領兵與敵人決一死戰,定為青龍軍團找回顏面!為死難的兄弟報仇!」
「大人,末將願望!」獨血手下的那些將軍也紛紛表態,一時之間,討戰之聲此起彼伏,漸漸的,獨血帶來的軍隊同仇敵愾,亂哄哄叫嚷著要和朝廷的軍隊一決雌雄。
「爹爹!」獨心忽然騎著一匹馬從遠處奔了過來。還沒有靠近獨血,他就一翻身從馬上骨碌下來,氣喘吁吁地道︰「爹,我們發現了敵人的痕跡!」
「在哪里?」獨血眼楮一亮。
「前面十里處有人做飯留下的篝火堆,數量眾多,一定是敵人留下的。」
「大人,順著火堆一定能追蹤到敵人,趁其不備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雨師的眼楮都紅了,躍躍欲試。
「爹,還在等什麼?」沒等獨血說話,獨掌已經不耐煩地叫了起來。
「哈哈……」獨血的眼珠轉了轉,仰天大笑,「黑帝斯,我倒要看看你往哪里逃!我誓要折磨得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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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眼看就要跟黯書的部隊匯合,我突然不停地打起噴嚏來。
「一定是有人在罵你!」兔子瞅了我一眼沒好氣地道。
「哼,罵吧,罵我的人早晚有哭出來的時候!」我恨恨地道。
「大人!」還是那個沒有眼力見的校官,「前方就是龍武大將軍的駐地,我們是先跟他們匯合還是先吃午飯?」
「當然是先吃午飯了!」我看了一眼浩浩蕩蕩一望無際的搬家隊伍,想也不想就說道,上百萬百姓被我們趕了出來,早已怨聲載道,如果不是按時給他們準備伙食和讓他們休息,說不定這些人已經反了。
「可是、可是這里剛剛下過雨,沒有干柴,無法生火。」校官猶豫著道。
「笨,我們不是卸下來不少窗戶嗎?就燒它了!」我頗有些得意地道,如果不是自己早已有了先見之明,說不定就會和黯書去掙食兒了。
「明白!」校官答應一聲,轉身跑了。
「嘿嘿……」看著他的背影,我陰險地笑了起來。
「該是收網的時候了。」兔子看了我一眼道,「這次我們做得太過份,難保獨血不會被氣昏了頭。」
「是呀,該是收網的時候了。」我重復了一遍兔子的話,听著從黯書的軍營方向隱隱傳來的歌聲︰
「河里一群蛤蟆叫,叫得大爺心好亂,抓他兩個下酒菜,呱呱,全跑了……」
「黯書這個兔崽子!」
听著從黯書的破落嗓子里唱出的歌,就連身為俘虜的帕麗斯也禁不住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