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起床了!」
「砰砰砰!起床了!起床了!」
一連串敲門聲和催人起床聲此起彼伏。
「誰呀?!」黑咕隆咚中我不耐煩地嚷了一句,天都還沒亮呢就來催魂兒。
「起床!起床!趕快去操場集合!快!咚咚!」有人在踹門。
我十分厭煩地拿被子捂住頭。
「討厭!」一個尖利的女聲突然響起。
「誰在說‘討厭’?拉出去繞操場跑十圈!」一個粗暴的男聲說。
「是!」好幾個男人聲音整齊地響起。
「砰!」還在被窩里的我听見有人的門被踹開了。
「啊!」一聲刺耳的女子尖叫,我趕忙拉開被子豎起了耳朵。
「滾開!流氓!啊!救命!非禮呀!」是那個女子在淒慘地尖叫,好像人身受到了什麼極大的侮辱。在被窩里的我听見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趕快裹緊了身子,小心翼翼地看看了自己的門。
「他女乃女乃的!限你們所有人在一分鐘內起床,否則,全部繞操場跑十圈!」又是那個粗暴的聲音。
「哇!」
「啊!」
剛才所有人都听到了那個不幸女人的悲慘遭遇,被外面那個粗暴的聲音一嚇全都精神了一些,骨碌碌爬起來。宿舍里炸開了鍋,我能清楚地听到臉盆掉在地上、頭撞在牆上的聲音。
「砰砰!」有人使勁在敲我的門。「快起來!想死呀!」一個聲音在門外粗暴地響著。
「是!」我忙答應一聲,一骨碌坐起,提起褲子,穿好鞋子,拿起上衣推門就往外闖,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如同做過很多次似的。
樓道里亂成了一團,十幾個身穿金色鎧甲、腰挎寶劍、手執長矛的人在挨個敲打學生們的門,一些學生衣冠不整地從屋里出來,在和那些人說著什麼;有些人沒睡醒,還在犯迷糊,但很快他們就被人拿長矛重重打了一下。
「快走!趕快去門口集合!」有人在催促。
我定了定神,好像突然有一種懷舊之感,忙一邊匆匆往外走,一邊穿著上衣,還沒出去,衣服已經穿戴整齊。
一邁出宿舍樓,禁不住被外面的寒氣凍得打了個哆嗦。外面,一個全身金鎧相貌威武的人早已站立門口。除此之外,一切空蕩蕩的。
我不暇多想,忙走下台階,來到距門口不遠處,立定,轉身,兩腿叉開,雙手交叉背在後面,目光直視,身板兒挺得直直的。
「恩。」金甲人看見了我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他和藹地問我。
「報告長官,」我頭也沒扭一下,目光依然直視,但卻干脆利落地說道︰「我叫黑帝斯•冥。」
「恩,很好,有一股士兵的氣勢。你以前在哪兒當過兵?」
我用眼角的余光仔細打量了這個面帶威嚴的英俊中年男人,他長著一副剛毅的臉龐,刀削的眉毛、冷俊的雙眼透露出了他的睿智,豎挺的鼻梁襯托出他的威武,微薄的嘴唇又使他略顯敏感,修飾得一絲不苟的胡須更加堅定了他凌淵傲岳的氣勢。好一個職業軍人!我在心底暗暗稱贊他。
「報告長官,我以前沒有當過兵。」
「咦?」中年人有些不相信了,眉頭不由一皺,像遇到了什麼不解的事。他更加仔細地打量我,開口說道︰「你說你沒有當過兵,那為什麼你的站姿,你回答我的問題的方式,以及你身上散發出的氣勢都符合一個標準軍人的特征呢?以我二十年的從軍經驗是不會看錯的。」說完他還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
「呃……」我一時無話可說愣在當場,是太奇怪了。
正在這時,已經陸續有三三兩兩的學生從宿舍里走出來了,許多人衣服都還沒有穿戴整齊,更有人上身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衣。
見我沒有回答,中年人也沒有勉強,大喊一聲︰「朱大由!」
「到!」一個大嗓門馬上回答,我听出正是剛才那個粗暴的聲音。
「除這個年輕人外,」他用手指了指我,「其他人全部遲到了!遲到者全部去操場跑十圈!」
「是!大人!」朱大由立正一個響亮的回答。
「你們!快點!所有人站成一列,目標操場,前進!」朱大由粗暴的聲音嘹亮地喊出一聲,同時,這個一臉落腮胡子的黑皮膚高大漢子又一揚右手,那架勢仿佛一個正在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
沒有人搭理他,大家都像看一個舞蹈的猴子一樣看著他。
「啊?不是吧?」
「開玩笑吧?」
「他誰呀?」
我看見絕大多數學生都驚訝得張大了嘴,露出一副輕蔑、不信外帶不可思議的樣子。大山這小子上身只穿了一件背心,凍得直哆嗦,也把眼楮瞪得圓圓的,腮幫子氣鼓鼓的。「媽的,這是誰呀?大冬天的也不讓睡個安生覺,這什麼破學校!」
「還愣著干什麼?快跑!」見學生們沒有反應,而且眼中還流露出一種讓他看了很不舒服的眼神,好像在藐視他,朱大由火了,從來在軍隊都是說一不二的他還沒受過這種侮辱。他大叫著跳了起來,沖上去照著一個人就是一腳。挨打的人大概還沒有睡醒,竟然沒有躲避,慘叫一聲,捂著肚子蹲下。
人們被嚇著了,睡意全消,有幾個人還露出了忿忿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