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中午我都覺得心里不安,想起陳怡等人的眼神我就害怕,就好像我以前有過和她們同樣的經歷似的。那時,看著流川楓和小雨走開,她們一定很傷心吧。
「集合!集合!」一個熟悉的粗暴的聲音突然在樓道里響起。
「朱大由?」我不禁一愣,不是下午由校長他們給我們授藝嗎?怎麼他又來了?
「忽啦啦……」樓道里一陣忙亂。
「蹬蹬蹬……」有人重重地踩著樓梯往下跑。
大家都讓朱大由折騰怕了,稍有不稱意就要被喝罵去跑圈。
我收斂心神,將陳怡她們拋到九霄雲外,洗了把臉,拉開門往宿舍外走去。路過朱大由的時候他還沖我滿意地點了點頭。
「立正!」站在操場,朱大由的一聲暴喝將我們的睡意趕走得無影無蹤。我們已經在操場上站立了一個多小時,早已昏昏欲睡。終于,兩位校長頂著凜冽的寒風姍姍來遲。
「不好意思,呵呵,」正校長博爾哈斯站在隊伍的最前面開始講話,渾身很濃的酒味。
「剛才陛下傳我們進宮了,所以來晚了,抱歉。」
底下人一陣騷動,來不了就早說嘛,害得我們在外面凍著,還自己去喝酒,沒良心。
「安靜!」朱大由大喝。
「那咱們就開始吧。」博爾哈斯看了看副校長杜邦,兩個人同時點了點頭。
「那好,武技班和魔法班分開訓練。武技班的學生跟我來,呃,」博爾哈斯打了個酒嗝,「魔法班的學生由杜邦校長帶著。好了,跟我來吧。」
我們修習武技的五十個學生跟著博爾哈斯校長走去。
「且慢!」杜邦校長突然發話,大家都轉過頭去看他,不知道這位老校長會有什麼點子。
「嘿嘿。」杜邦掛著一副不好意思的傻笑看著博爾哈斯,完全沒有了昔日威風凜凜的樣子。
「那個老博呀,」杜邦搓著手道,「你看你們武技班的學生是不是太多了?我們這里才十九個人,你帶的學生比我的多一倍還多十二個。你看要不要撥幾個學生給我?你放心,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為你減少點教育壓力,為國家多培養幾個魔法人才嘛,啊,哈哈……」說著他自己先笑了起來,皮笑肉不笑。
「恩?」博爾哈斯疑惑地看著杜邦,鬧不清他在搞什麼鬼。「你想挑哪幾個學生?」他問。
「嘿嘿,不多,不多,就一個。」
「誰?」博爾哈斯十分警惕地問。
「就是他,黑帝斯。」杜邦指了指站在人叢中的我,我一愣。
「什麼?」博爾哈斯眼一瞪,急道︰「不行!」
「為什麼?」杜邦臉一揚。
「呃……因為他選修的是武技。」博爾哈斯反駁道。
「他也可以轉過來修習魔法呀。」杜邦不松口地道。
「不行!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人才可不能讓你挖走。」
「什麼?讓我挖走?」大概是喝多了酒,杜邦腦子有點熱。「好學生不都是讓你挖走了嗎?你既然這麼說,我就要跟你算算總帳。那個滄月微瀾,啊,他本來是在我班上學魔法的,可後來不知道讓你怎麼搗鼓的轉去學武技了。你說,是誰在挖誰的牆角,你說,你說。你賠我一個滄月微瀾,你賠,你賠。」杜邦卯上了勁,不依不饒,當眾把博爾哈斯的老底揭了出來,博爾哈斯臉紅了起來。
「呃……這……」博爾哈斯一時語塞。他和杜邦是多年的同學兼好友,早年畢業于銀華學院,後都留校任教。年輕時遇見個學生滄月微瀾。滄月微瀾天分極高,立志成為一名大魔導師。但博爾哈斯見他確是可造之材,而且骨骼奇異,正是修習武技的百年不遇的良才,就趁滄月微瀾父母雙亡的時候給予他無微不至的關懷,噓寒問暖,終于打動了滄月微瀾,把他當成再世之父,便從魔法班轉過來學習武藝。在招攏滄月微瀾的時候,博爾哈斯確實趁人之危,用了不光彩的手段,也對不起老朋友杜邦。果然,滄月微瀾深孚博爾哈斯對他的期望,不到四十歲就成為帝國精銳虎衛的統領,並御封「震國公」。滄月微瀾是博爾哈斯的得意門生,帝國中沒有多少人知道博爾哈斯,但幾乎人人都知道滄月微瀾,他不光被公認為帝國最優秀的將領,而且更是年青一輩崇拜與模仿的偶像。博爾哈斯這位明師自然跟著這位高徒沾了不少光,尤其是在重大場合,滄月微瀾當眾對博爾哈斯的敬佩總是讓博爾哈斯飄飄然起來。
但是,博爾哈斯有一塊心病,那就是他對不起杜邦,畢竟滄月微瀾可是他從杜邦那里挖走的,總覺得對不起這位老朋友。尤其是滄月微瀾當著杜邦的面對自己表現得更加親熱的時候,他更覺得心里有愧。
現在杜邦提出要我去學魔法,博爾哈斯一萬個不願意,因為我可是武技、魔法雙料滿分呀,是可造之材。但當杜邦當眾揭出他丑事的時候,博爾哈斯心里明白,杜邦這次真的急了。教了那麼多學生,杜邦始終沒有帶出幾個象樣的來,眼看著沒有幾年干教育的日子了,干了一輩子教育的杜邦熱切盼望著能在最後的時候帶出個象樣的學生,這也算是給他一生的教育事業畫上個圓滿的句號。
「唉!」博爾哈斯嘆了口氣,十分理解老朋友的心。自己已經有一個出人頭地的學生了,就把剩下的機會讓給杜邦吧。他又把頭轉向流川楓,況且武技班里還有這麼一位氣宇軒昂,相貌不凡的流川楓,同樣是可造之材。
「好吧。」低頭想了半天,他終于一咬牙答應了。
杜邦面露喜色,剛要開口,「不過……」博爾哈斯又說話了。
「還有什麼?」杜邦臉一沉,生怕博爾哈斯反悔。
「不過咱們得問問黑帝斯答不答應。」兩個人你來我往這麼半天這才想到本是主角的我。
「對,對,應該問問。」杜邦陪笑道。他一臉笑眯眯地看著我,表情豐富已極,和藹可親,又極力裝出一副「為人師者天下至善」的面孔,就差說出一句︰「來,跟了我,我給你糖。」
「嘿嘿……」我也沖杜邦笑笑,從心里我也喜歡這個長相可笑,一團和氣的小老頭兒。早在他們談話之際我已考慮清楚︰學魔法。本來我的武技就已經達到戰神級別,來這里上學只是為了陪紅月,混日子。況且以博爾哈斯的實力還不具備教授我魔法的能力。更重要的是,自從出道以來,我見識了不少魔法,從哈格的「亡靈召喚術」,到「追風盜團」的魔法師軍團;從紅月等人的初級魔法,到天殺的紫鈴的恐怖魔法,我早已對魔法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而且,考試時我的魔法測試值居然是100,這是怎麼回事呢?我一直想弄明白。于是我決定,跟著杜邦學習魔法。
最後,我走出來,沖杜邦一鞠躬,恭敬地道︰「校長,我願意跟您學習魔法。」
「呵呵……」杜邦瞅著我開心的笑了,眼里泛出了淚光,露出了嘴中缺了門牙的一個窟窿。
魔法啊,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