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的心一痛,急了。
「因為、因為……」她期期艾艾。
「說呀!」我有點惱火。
「後天我就要去光明帝國了。」她終于鼓起勇氣說出來。
「什麼?!」我的頭「轟」的一聲,只感覺天旋地轉,手里的槳滑落。
「叔叔說要帶我去那里學習繪畫,我們全家都要搬去。」她偏著頭完全沒有看見我的反應,自顧自說著,悄悄流下了淚。
「啊?!」我呆住了,失神地看著她,隔了一層海霧,像隔了幾世,朦朦又朧朧。好久,直到她的淚一滴一滴打在衣上,直到衣角被她扭得不成樣子,我才極不情願地回過神來,重重嘆口氣,低下頭不敢看她。
我沒有錢,也沒有地位,我是個地地道道的窮小子,我拿什麼養她呢?就算我現在娶她,他的叔叔會答應嗎?一定不會的。他們把她當成掌上明珠,從小就寵她、愛她,是打死也不會許她于我的。況且,我們兩個相處,她的叔叔也是極力反對,那次還在村子里當眾打了我。我曾經不止一次次的想,我要奮斗,我要出人頭地,我要有錢,我要有權,這一輩子我就要她。但,可能嗎?她就要走了,去那遙遠的光明帝國,拋下我一個人在這里孤零零。那里有繁榮,有數不盡的名門,也會有人對她獻殷勤的。我怕,我怕我就此失去她,我更怕她被別人摟在懷里,那樣我的心都要碎了。如果老天能給我摧毀一切的力量的話,我將摧毀一切她將要去的地方,如果她不和我在一起。我願她永遠陪在我身旁,天南海北,天涯海角,天長地久,只求與她相依。
我看著遠天的月亮,寧可永不看她哭泣的臉。
「黑帝斯。」她哽咽著說話了,我的心卻像刀割,我真想現在就殺了她,然後,抱著她的尸體一起沉入大海,我們倆永遠都不要分開了。愛愈深,情愈切!
「我不想走!嗚……」說完這句話她終于放聲哭起來。
「恩。」我的喉頭脹脹的,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個字來,想去安慰她,卻滿臉是淚。
「我們拉勾吧。」好半天我才道,用一個兒時的方法來與她許諾,記得,這還是初次相識時她教給我的,那是一個仲夏的早晨,我斜躺在半山坡的草地里。
「我,黑帝斯•冥,我以冥王的名義起誓,我黑帝斯今生今世一定要娶你為妻,天地相合,海枯石爛,即使永生做牛做馬永世不得超生,我都心甘情願。」
「黑帝斯,快、快別說了,我求求你,……」她沖上來捂住了我的嘴,「我不要你發誓,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我不要你獨自做牛做馬,我要和你一起做牛做馬,我們永遠不要分開……」
我感激地看她一眼,不知如何去說,生命有她,死又何妨?
我伸出小拇指遞到她近前,她突然嬌笑地看著我,掛淚的笑靨比神還美。她順從地伸出了小拇指,但卻嬌笑得那麼淒涼。
起風了。就在我們的拇指即將相踫之際,一陣狂風突然憑空而起,海面上霎時波浪翻天。烏雲遮住了月亮,天一下子暗淡無光,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啊!」我被嚇了一跳。「黑帝斯!」她的聲音卻突然從對面傳來,伴隨著一聲驚恐的尖叫。我嚇壞了,趕忙撲過去,心里頭哆哆嗦嗦,卻撲了個空。小船劇烈搖蕩起來,一個巨浪拍來,船被推上了浪尖。變天了,原本風平浪靜的大海突然波濤洶涌,整個大海也都變了顏色,一片血紅的汪洋,周圍血霧彌漫。視線開始模糊,我又能看見朦朧的景物,卻正看見她就像一根柔弱的羽毛,在大海的狂號怒吼中被卷入一個無底的旋渦。我看見,旋渦的底下是一團永無止境的黑暗。
我就這麼愣愣地看著,一動也不能動,說不出話來,嗓子眼憋得通紅。「你、你不能走!」心里一個聲音反復跟我說。
我慌了手腳,不能動的念頭像一塊巨石,端端正正壓在我心上。我害怕,害怕就這麼看她離我而去。想救她,身體卻不由自主,一點點看著她被無情的大海吞噬,慢慢地看著她伸出來要和我拉勾的手一毫毫沉下,慢慢的,慢慢的,每一時我的心都在碎,直到她的手完全沉入海底,直到海面上重又變得風平浪靜。我的心出血了,碎了的心髒帶著大塊的血液四處飛濺。我憋碎了的心再也承受不住。
「啊!!!」肺腔被我一下撐裂,鮮血很快擠出,我放聲狂喊︰「啊!!!!不!!!!雪!雪!雪!雪!雪!雪!雪!」
「啊!!!!」身體像一個開了洪的閘,鮮紅的血液瘋狂地從全身所有漲爆了的血管中竄出,我的血液控制不住地亂噴亂濺,身上恐怖地出現了不可思議的裂紋,像瘟疫,越闊越大,傳遍全身。
「雪!雪!雪!雪!雪!雪!雪!」我還在拼命撕喊著,平靜了的大海又被我的哀意喚起,重新變得勇猛猙獰,滔天的巨浪以我為中心向四周打去。我多麼希望也就這樣永遠地沉入海底呀,可大海卻將我牢牢托起,一個金字塔樣的水柱在我的船下升起,船被盡情地托高。可我,站在船上,船站在金字塔的塔尖上,被風一吹,伴著周圍大海的迅速旋轉,伴著海水變成的黑過黑暗的黑色,一片片撕碎,飄散。一滴淚殘留在眼眶,翻轉著,飄落。口中還含著那一個名字︰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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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楮依舊那麼明艷動人,任一個眼神都可以叫我為她去死。但是現在……
我低頭看了看心上的匕首,感覺一股無法形容的寒意正傳遍我的心髒,我好冷,像要被凍僵,有些在顫抖。血正順著匕首一滴一滴往下滴落,滴答,滴答……城牆上一片寂靜,只有我的鮮血發出的聲音,滴答,滴答……它們歡快地滴答,一點一滴帶走我的生命。它們是被我心愛的人放出,與我破碎的心一道,跌得粉碎。
「為、為什麼……咳咳……」我努力擠出這幾個字,問出了心底最大的疑問。聲音小得像蚊子叫,但我卻知道她一定能听到。
可是,她卻將頭偏開,不再看我,眼楮緊緊盯著握著她的一雙大手。它握得如此有力,就像能十分肯定地給她安全、幸福,就像生怕一松手她就會跑開。
他高大、威猛,相貌英俊而又鎧甲華麗,頭盔上的一顆雞蛋大的紅寶石閃爍著熠熠的光輝,正像他奔放的生命和他對她如火的熱情。
而我,身上除了一件破爛不堪的尋常鎧甲和一把被插入了心髒的匕首,我一無所有,連兵器也不知失落到何處。
沒人敢向我靠近,因為他們都知道我通天徹地的本事,只敢遠遠的把兵器橫在胸前,防我垂死反擊。魔法師們也把自己光明正大的魔法悄悄隱藏起來。除了神,任何人都沒有勇氣在我面前玩弄魔法,因為,我就是亡靈**師,魔法界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