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大家瞪大了眼,誰都不相信憑亡靈法師區區幾個人就能重創精銳的虎衛。大家齊齊把頭扭向博爾哈斯,得到的是正校長的重重點頭。至此,人們才真正明白傳說中亡靈法師的恐怖。非常之人,的確行非常之事,非常人所能及也。很快,大家又把頭扭向憑一己之力打敗亡靈法師的我,揣測我究竟有多厲害,竟能讓不可一世的亡靈法師敗北。
博爾哈斯向我看了一眼,道︰「所以陛下想要親自看看你們,論功行賞。」
「論功行賞?」眾人一激靈,精神為之一振。憑此就可以得到陛下的垂青,這可得少奮斗多少年?茉莉和大山相互對望一眼,有些激動。流川楓握緊了小雨的手。
我並不在乎什麼論功行賞,只是目向紅月跑去的方向,卻見人影一閃,她又跑了回來。
「黑帝斯,我要陪小雨,就不跟你們去了。」我要開口,紅月似乎知道我要說什麼,已搶先說道︰「但你必須去!去見見世面,開闊眼界,知道了嗎?」
「紅月,我……」我正要說話,紅月又接著道︰「你一定要去哦。這可對你的將來有好處。我以後還要靠你呢。」說這句話時紅月臉現微紅。「你一定要有出息。」說罷和阿水一樣朝兩位校長各一鞠躬,向其他人微一點頭,扭身跑開。
「紅月!」我待要追去,紅月突然一轉身,眼楮一瞪,「不許跟來!否則我以後都不理你了。」這才跑去。
在華聖帝國首都聖京的最中央有一座雄偉的城中之城——紫禁城,華聖帝國的皇宮。高逾六丈的城牆厚達三丈,時時有騎兵從上面馳過。城牆邊女牆後架著一張張足以穿透一匹重鎧戰馬的的巨大連弩,尖銳的鋒芒在燈光下閃著寒光,給進出宮門的人增加了一層寒意。兩排一人多高的八角琉璃燈一直穿過宮門通向皇宮的最里面,每盞燈下都矗立著一位身披金甲、手執金槍、腰挎連弩的威猛武士。他們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每個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且兩人之間相距不足兩米。每隔一刻鐘的時間就有一票同樣金鎧,連座下馬也身穿金鎧的騎兵從遠而近繞過城門。手夾金槍的樣貌威風凜凜。他們動作整齊,就連坐騎也是邁著同樣的步子,抬腿、收腿不逾禮半分,顯是經過嚴格訓練。騎士們腰板挺得筆直,為萬里挑一能夠守衛皇宮而感到自豪。雖已天黑,但紫禁城外光耀如白晝,因為圍著城牆,每隔一米就樹有一盞華燈,城牆上也瓖掛有不少琉璃燈。皇宮奢華,足見一斑。
一般而言,出于軍事的考慮,城牆下本不允許種植樹木,以防敵人偵察、隱匿其中,但紫禁城是個例外,圍城滿滿種植了六匝叫不出名但卻在嚴冬開滿鮮艷花朵的樹木,遠遠就能聞到一股清香,渾然讓人忘卻了是在冬天。
驗過身份,穿過和城牆一樣被漆成朱紅色的城門,一隊騎兵將我們前後左右地夾在中間往里行去。穿過門洞,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片金碧輝煌。巨大的天井下,道路兩旁呈現出兩大片金黃,一直蔓延到對面五百米遠的一座大殿的台階下。大殿里燈火通明,正門大開,里面發出一片柔和的金光。寒風里,兩側「金黃」嘩嘩,仔細辨認,原來是一盆盆金黃的冬菊花擺成,抬眼望去,如同黃金般燦爛。象征富貴榮華。
步上台階,我發現大殿里原來空無一人,而這里根本就不是什麼大殿,而是通往前方的燈火長廊。皇宮的奢華真是令常人不敢想像。
穿過長廊,在盡頭,一隊比騎兵多一半的金甲步兵替換下騎兵,組成方陣,把我們圍在中心,整齊地邁著步子,發出震耳的「 」聲,向前。這里和後面一樣,同是一個巨大的天井,但更像廣場,比後面要開闊許多,道路也擴展了,路兩側的天井里也擺滿了金黃的冬菊花,只余出中間二十米寬的一條路。路邊每隔一米就樹立一盞長明燈,拳頭大的夜明珠穩穩地瓖在燈頭上。整盞等成侍女托手壯,窈窕的侍女和我齊高,夜明珠就被托在紫水晶雕成的栩栩如生的她們的掌心。華聖帝國千年的苦心經營,已經積累了比山還要高的財富。
連續穿過了五個這樣的廣場,換了五批護送的侍衛,又欣賞了五種不同材料制成的分別代表權利、財富、地位、榮耀、武藝的五種物件形的燈︰金獅子燈、藍玉水瓶燈、寶石銀皇冠燈、皇族紫金燈、聖劍騎士燈,這才真正來到一座高大的大殿之前。身高過兩米的金甲武士如磐石般將這座五丈九分高的大殿擺出一種奇怪的陣形圍繞起來。道路兩邊還是遼闊的目極很遠的菊花台,不同的是一圈頂上冒著紫色火焰的黑柱佇立在菊花叢中將大殿以一個極怪異的形狀圍了起來,每個柱子上都雕刻有奇怪的文字,涂上金粉,熠熠生輝——紫焰防御陣,巨大的究極防守魔法陣。
大殿成圓形,但卻佔地極廣,上部逐漸變尖,頂部有一個紫色的圓寶石,直徑約有一米,在夜空下竟能發出深沉渾厚的光芒。大殿外圍瓖有不少五顏六色的寶石,在燈光的照耀下交相輝映。牆為紅牆,窗木皆朱紅。大殿頂上的琉璃瓦卻是灰色,雕有花紋,飾以金粉。窗稜全都雕刻成不同圖案,窗戶似曾剛剛油漆過,在燈光下一片通紅。大殿的正上方一塊巨大的藍匾里端端正正寫著五個大字︰國泰民安殿。
七人在金甲衛士的「護衛」下小心走入燈火通明的大殿。流川楓、小雨、茉莉和大山都不由緊張起來。能見君主在這個時代可謂是人生中的頭等大事,無怪乎會心緒不寧。另外,在大內皇宮森嚴的戒備下,讓人莫名其妙產生一種壓迫感,不敢隨意張望,只得必恭必敬一步一步規矩走著,甚至在一開始在衛兵的「監護」下他們竟忘了怎麼走路,邁過千萬步的兩條腿突然不听使喚,變得不自然,略帶僵硬,以致于最後演變成雙腿的機械運動,自己失了操控的能力。這里,不知有多少雙或明或暗的眼楮在盯著我們這些陌生人,讓人很明顯感到被人監視,如同芒刺在背。倘若我們敢有異動,肯定有人會第一時間跳出來為陛下盡忠將我們格殺。從氣息推斷隱藏著的人武功都不弱,足以輕易干掉流川楓他們。
這一切我都像習以為常,處在森嚴的大內中我沒有一絲擔憂與懼怕,君主的威嚴我似曾早已領教;對于隱藏在暗中人的氣息的監視性挑釁,我就當視而不見,他們的嚇馬威嚇嚇小孩子還行,對我,就算他們跳出來群毆,我也會在第一時間把他們的脖子扭斷,即使昔日的內傷還隱隱作痛,即使我的雙手被好心的紅月纏了厚厚一層紗布。
在殿前驗過身份,解下隨身攜帶的兵器,一個公鴨嗓子的人進去通報一聲,我們才被引入宮殿。
覲見皇帝不能抬頭,那是對天之驕子君主的蔑視,大不敬,是以「公鴨嗓子」在把我們領進去之前嚴厲叮囑我們不可東張西望,更不可抬頭。所以,邁過將到我膝蓋的高紅門檻,我就看見了猩紅的地毯和上面金色、藍色的花紋,踩上去柔軟舒適,勝過踩在我的床上。
流川楓等人大氣不敢出,彎腰垂首慢慢跟在「公鴨嗓子」後面,一行人成一串,正副校長在前,其次是流川楓、小雨、我、大山、茉莉。
大家默默低著頭前行,我在心里數著步子,當我數到175時,能明顯感到兩旁刷地投來無數目光,在左右我用眼角的余光能夠看清的巨大的鋪著藍色美妙花紋布匹的巨柱上,若有若無的斗氣隱隱傳來。
「有高手!」我在心里默道。隨即想到一句俗話︰君威如虎,伴君如伴虎。說不準哪天皇帝一不高興就讓手下大臣死無葬身之地,你若反抗,與巨柱幾乎合為一體的隱身高手就會立即沖上前將你碎尸萬段。這就是皇威,高深莫測,手握生殺予奪,若不帶點神秘,皇帝將不再是皇帝,只空為一個有錢的財主。若無十足把握將看不順眼的人置于死地,皇帝威信何在?
中間隔了一段空隙,沒有了兩邊警惕性目光,若有若無的斗氣似乎也蕩然無存,但的確有一縷「細絲」拴在我們身上。
「嘿嘿……」我冷笑,華聖大帝果然有一手,不知從哪兒收羅來這麼多高手,忽然靈機一動,莫不是這些就是朱大由口中傳說中的秘軍?
再往前進,兩邊又投來陌生的目光,與剛才不同的是,它們帶著懷疑和威嚴,以及高高在上的氣勢。偷偷觀瞧,盡是一些身著華服的氣宇軒昂之人,看似達官貴人,一個個保養得像時刻沐浴著春風,躊躇滿志,精神飽滿,紅光滿面,遠不同于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
「哼!」一見他們的模樣,不知怎的我就想起了「藏香閣」,還有可憐的杉菜。「媽的,人前人五人六,人後卑鄙齷齪,我呸!」我暗罵。
我在悄悄觀察四周。流川楓他們這一路走來已經出了一身冷汗,王者威儀,震撼如斯,只是听說已令尋常人震驚不已。從一入紫禁城到走入這雄大無比的「國泰民安殿」,不知有多少雙眼楮已經把我們仔細過了一遍,說不定在這一時刻,自己的一舉一動已經被記錄在冊送到主管情報的官員手里,對我們仔細分析,再悄悄布置,以防萬一。
事情的確是這樣。暗中已經有人在忙碌了,流川楓被他們打了五顆星,因為他的威猛外表,優雅氣質,和舉止穩重的步伐,確是震懾住了某些人,就連皇宮里專門的面相師也對他暗暗點頭。星級越高越受人重視,同時象征著危險性越大。殿中所有人都不禁對流川楓多看幾眼,其中一個目光更是緊緊盯在他身上,不放過他舉手投足,露出慈祥的笑。
「臣博爾哈斯奉聖旨特帶學生進宮面見。」走到我數到300時,老校長停住腳步揚聲喊到,話畢便雙膝跪地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其他人跟著照做,也雙膝跪地恭敬地磕了三個頭。我正在走神,听見博爾哈斯說話想也不想就要一拍右腿單膝跪地,但忽然似乎不妥,忙抽回了伸出去的右手,和他們一樣恭敬地跪地、磕頭。饒是如此,嚇得暗中監視的人出了一身冷汗,以為我要行刺,剛要動作,卻看見我伸出去的手又干脆利落地落回,提著的心這才放下,卻把警惕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這殿里的侍衛都是行家,早以從我的動作中窺出一些究竟,我麻利的動作,動中有靜的氣勢令他們嘆為觀止,因為剛才我那一動無形中透露出大家的風範,而且,似乎我的行為帶有軍人的某些特質,像久經訓練的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