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了什麼呀?」洛川漣漪雙手抱頭,無力地跪倒在大山身前,放聲痛哭。
「呃……」大山的嘴唇微微翕動,雖然洛川漣漪近在咫尺,可是他的右手卻再也抬不動,更無法觸模那個可以為之赴死的人。大山眼中的淚水滑了下來,胸口上的銀槍是那樣的顯眼。
「啊!」洛川漣漪抬起頭來,顫抖著一只手想要將銀槍拔出,卻又不敢下手,她想觸模大山的傷口,卻又萬分不忍,生怕會弄疼他。最後,她忽然想到了什麼,翻遍全身尋找靈丹妙藥,但她太過自負,除了幾粒鑽石和幾枚金幣外,一無所獲,僅有的救命藥丸也給了鏡舞宣。她想起用魔法為大山治療,可是魔法施展在傷口上卻適得其反,反而更加擴大。剛才的一槍太過狠毒,如果不是沾上了她的鮮血,如果不是這鮮血是由大山親自刺出的,那麼洛川漣漪無論如何也不能穿透次神級鎧甲魔天鎧。這里面施展了咒語,魔族代代相傳的殘酷密咒。任何鎧甲都是有破綻的,尤其是級別越高的鎧甲,攻破它的方法往往更加殘酷。
「誰來救救他呀!」洛川漣漪向周圍的人們求救,鏡舞宣掙扎破碎虛空來到她跟前,遞出一顆紅色的心形藥丸——鏡舞家族的療傷至寶「醫心」。連心病都能醫,身體上的創傷更不在話下。然而,在將醫心分別讓大山服下和捻碎敷在傷口表面上時,大山狂噴幾口鮮血,傷口處也開始潰爛,嚇得洛川漣漪一掌打開鏡舞宣,仇恨地看了他一眼。鏡舞宣被唬得愣在地上,不知所措,他還從未見過洛川漣漪發這麼大的火。
大山的傷已經不是普通的傷了,除非有人能夠破解魔族傳承了上萬代的密咒,否則大山必死。然而這樣的人存在嗎?也許只是遙不可及的空想。
「山兒……」洛川漣漪撫模著大山的臉,悲痛中現出一股慈愛。大山口不能言,卻也淚流滿面,臉上稍微有了些紅潤。他努力張開口,可是卻從嘴里涌出幾大口血,洛川漣漪不忍地別過頭,可是又很快轉過來,她想在大山臨死之前再好好看看他,她也想讓大山在臨死之前好好看看自己。
大山的嘴唇翕動著,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不過看著他的發音的口型,洛川漣漪的心更碎了,那是所有人出生以後最先學會的第一個音——娘。
洛川漣漪將大山緊緊抱在懷里,生怕一松手大山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她什麼也沒做,只是唱起了兒歌,輕拍著大山的後背,忍著巨大的悲痛哽咽著唱下去︰「
月兒明,風兒靜,樹葉兒遮窗欞,
蛐蛐兒叫錚錚,
好比那琴箏兒聲,
琴聲兒輕,聲兒動听,搖藍輕擺動,
娘的寶寶閉上眼楮,
睡了那個睡在夢中。
報時鐘,響叮咚,夜深人兒靜。
小寶寶快長大,為祖國立大功。
月兒明,風兒那個靜,搖藍輕擺動。
娘的寶寶睡在夢中,
微微地露了笑容。」
死亡已經不再可怕,大山的臉上露出了從來都沒有過的甜蜜笑容。「娘!」他微弱的叫道,洛川漣漪在這一刻幾乎要瘋掉,但是她還是輕輕答應了一聲︰「哎!」
回光返照,就像燦爛的夕陽。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接下來,大山就要永遠地走進黑暗了。那里沒有月光,也沒有搖籃曲中的琴聲,更沒有母親的溫情。
「娘……」大山叫了一聲,帶著笑容,深深埋進了洛川漣漪的懷里。
「山兒……」洛川漣漪的手放在了大山的頭上,又自顧自地唱起兒歌︰「月兒明,風兒靜,樹葉兒遮窗欞……」
怎麼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山兒?娘?難道大山是洛川漣漪的兒子?可是這又怎麼可能?
是的,一切事實證明了這是真的。大山,一個從小孤苦無依的人竟然還有個母親。只是,他們剛剛相見卻以悲劇的形式匆匆結束。兒子死了,死在了母親的手里,從此,母親將永遠背上痛苦的烙印。
這里所有的高手都听到了他們的對話,即使聲音是那麼微弱,卻深深震撼了他們的心靈。怪不得洛川家對突然出現的精通洛川家學的焦點少年不聞不問,怪不得洛川漣漪一上來就要讓一個陌生人做洛川家主的接班人,真相大白了,原來那個剛剛死去的人竟是洛川漣漪的兒子。一個重大的新聞即將轟動整個大陸,傳聞中二十年前大陸第一美人竟然結婚,而且還生有一子,並且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兒子。
魔主臨世,魔血滌天。
剛剛出世的魔主就以這樣的結局終結,難道這就是天意嗎?是上天可憐人們不讓他們遭受魔主的毒手嗎?還是上天在故意玩弄這對奇異的母子?天意難測!天意永遠難測,因為,在世界的另一端,一個冷峻的男子冷漠地看著這一切,桌上的水晶球清晰地印出洛川漣漪臉上的每一滴淚。
「我對這個游戲越來越感興趣了。」男子旁邊一個無比英俊的男人說道。
「殘忍!」他身旁一個散發著聖潔光芒的奇美女子沒好氣的低聲道。
「哈哈……我們的大美人什麼時候變得心慈手軟了?」那個男子大笑著道,臉上還掛著戲謔的神情。「當年你可是屠平了整整十座城市呀!就因為不小心踩到了一個爛隻果。」
「哼!」美女扭過頭去不再理他。
「七星動,江山亂。你說誰最終會成為這片大陸的主人呢?」美女似乎不願提起往事,故意將話題轉開。放在三人中間桌上的水晶球不斷變換,分別露出七個人的面孔。
「這要看這場游戲怎麼繼續了?」最先那個男子笑著道,「我們三方,誰的勢力最大,誰的代理人就能擁有這片江山,直到一千年以後游戲再次開始。」
「不過我要提醒你們。」美女接口道,「當心冥界,他們的人已經滲透進了這個世界。」
「冥界?」另外兩個人同時皺眉,「冥王不是被父神打入輪回了嗎?他們怎麼還敢四處招搖?」
「難道你們忘了一千年以前了嗎?」美女咬牙切齒地道,「愛麗斯就曾在這個世界現身過。」
「哈哈……女人就是喜歡忌妒!愛麗斯的美貌是四界聞名的,除了蘇菲亞,沒人能夠比得上她。」
「你……」美女氣極,不得不承認,她之所以痛恨愛麗斯就是因為她長得比自己漂亮。當然,她也痛恨蘇菲亞,任何一個比她漂亮的女人她都痛恨,只不過蘇菲亞是神界的神王,和魔王、冥王、地皇是一個等級的除父之外的最高神祗。
「哼!」美女最後冷哼了一聲,「當心最後那個人。別的人我都可以看透他們的心靈,而且能夠知道他們的前世,唯有那個人,就像一團迷霧,我始終無法看穿他。」說著水晶球上閃現出一個焦急奔跑的年輕人,他滿身的煞氣,一雙眸子是那樣的漆黑,仿佛隱藏著無窮的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