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帝斯!」朋友們見我莫名其妙跑的了天上,立刻圍過來嘰嘰喳喳關心地問候個不停。
「剛才你還在這里,怎麼到天上去了?」紅月擔心地問,「你沒有受傷吧?」
「沒有,讓紅月擔心了。」我忙道。
「都年紀一大把了,不在地上好好待著,沒事瞎跑什麼?」大山挽著洛川漣漪的胳膊邊走過來邊說道。
「山兒,不得無禮!」還是洛川漣漪禮貌周全,輕聲呵斥大山之後,在我面前深深拜下,「洛川漣漪多謝黑帝斯救命之恩,令我母子得以重見于世,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不必多禮,應該的,應該的,呵呵。」我傻笑起來,心道本來就是我殺死你的,為了大山不跟我拼命,當然要想辦法把你救活了。
這時大山急不可耐地道︰「娘,不用跟他廢話,我們這麼好的關系,這是他應該做的,是不是?」
「山兒!」離別多年,乍一重逢,洛川漣漪自是對大山無比溺愛,回想剛才相殘種種,恍若隔世,一對母子卻要生死想見,這是何等的人間慘劇!尤其在她復活之後,經歷了臨死時的痛苦與懊悔,現在她把大山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什麼「魔主臨世,魔血滌天」,什麼恐怖的魔主傳說,統統見鬼去吧!天大地大,親生兒子最大!因此洛川漣漪完全展現出溫柔的一面,連看大山的眼神都透露著關愛,此時她雖在語氣上責備大山,但臉上卻浮現著無限的神情,活月兌月兌一副慈母情懷。
我怕事後大山跟我翻殺死他母親的舊賬,忙不住討好。「沒關系,沒關系!我和大山都是過命的交情,風里來雨里去地一起闖蕩過,想當年還一起偷錢下過館子……」
「偷錢?」洛川漣漪的眉頭立刻皺起來了,她自覺多年來沒有管教兒子,心中懷有無限歉疚,內心里生怕他學壞,待听到我提及「偷錢」兩個字,大吃一驚。「到底怎麼回事?」臉上的慈母情懷一掃而空,她立刻變得無比嚴厲起來。「說!」
我和大山嚇得一哆嗦,膽怯地相互望著對方。
「咳!」古往今來,成大事者必能當得起大難,關鍵時刻還得要暗黑亡靈法師挺身而出。我先咳嗽了一聲,避過周圍的人(包括亡靈法師們)投過來的鄙夷目光,深吸一口氣說道︰「事情是這樣的。大山和我的錢被我們的管家婆紫鈴奪走,而且每個月都不給我們生活費,以致我們生活無比淒慘。無奈之下,為了拿回本該屬于我們的東西,大山和我就鋌而走險,去紫鈴的房間里走了一遭,偷了……不是,拿回自己的東西不叫偷,是拿,拿!我們找遍了所有角落只在床下找到五個銅幣,這個,這個,估計可能是紫鈴不小心掉到床下的吧。後來大山和我就用這僅有的五個銅幣買了一大碗拉面,原本再借一個銅幣可以買兩大碗拉面的,我們怕夜長夢多,被紫鈴發覺,就沒有驚動其他人。可當我們興沖沖來到飯館,唉,沒想到聖京米面貴,物價奇高,因此生活在社會最下層的我們就只好吃一碗拉面了。在這里我要提醒各位,」說到這里我裝出悲涼的模樣看了一眼圍觀的人,「聖京米面貴,身無一技之長不要來這里,混不開呀!」
我處處把大山放在前面,是看洛川漣漪眼神不善,說不定听了我們的劣跡之後她真的會發飆,所以就只好先犧牲大山了,畢竟這是她的親兒子,打是親、罵是愛嘛,兩人分別這麼多年,她這個當娘的也該好好自己的兒子了,哈哈!唉,誰叫我跟大山是好兄弟呢,好兄弟就是用來當擋箭牌的。
「這事可不要告訴紫鈴呀!」大山左右看了看小聲地道,紫鈴的厲害他可是深有體會,曾經逼得他不住拿頭撞牆。
「哼!」洛川漣漪冷哼一聲,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寶貝兒子,心道︰「嚴母出孝子,回去再跟你算賬!」
大山被他娘看得渾身發毛,和我對視一眼後,發出一陣干笑︰「哈哈……」
「唉,想不到我主過得如此艱難,實是老奴之罪,老奴罪該萬死!」哈諾斯對我這位橫跨千年的救世主極為重視,關愛之情更勝于洛川漣漪對待大山,因此他什麼事情都愛往自己身上攬,處處顯露對我的忠誠。一個人若有僕至斯,何愁大事不成?
「唉,沒有照顧好主人實是老奴失職!為了讓主人過得更好,老奴這就叫人趕回亡靈谷取來財寶,今後主人無論走到哪里,身上都要攜帶千萬財富!」哈諾斯痛心疾首地檢討道。
「這個,這個,啊,那個,那個,不必了,用不了那麼多,啊,哈哈……」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有多少人能夠義正詞嚴地拒絕金錢呢?我忍不住發出得意的笑聲。
「哎呀,何必這麼破費呢,身上隨便帶個百八十萬就行了,低調,低調!哈哈……」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大山也跟著得意起來,同時眼里露出狡黠的目光。從來我們都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錢更要一起花,我有了千萬財富,豈不等于他也有了千萬財富?難怪他會笑得如此燦爛。
「年輕人行事不要太張揚,樹大招風。」很久沒有說話的單戰突然看著我開口道,眼中頗有關懷之色。
「單兄多慮了,以我亡靈谷的實力,相信天下還沒有人敢招惹我主。」對于單戰的好心提醒哈諾斯頗不以為然,不過此言一出,大多數人卻是駭然,能和高傲的亡靈法師首席長老稱兄道弟,不是單戰實力驚人,足以與之一拼,就是二人有著極深的淵源,人們不禁對一臉滄桑的單戰多看了幾眼。
「我只是提一下罷了,自古以來因嬌縱而致身敗名裂的事情比比皆是,還望哈兄三思。」
「多謝單兄好意提醒。」哈諾斯笑笑抱拳道,不過顯而易見沒有將單戰的話放在心里。
「今日你我皆大歡喜,我等順利覲見了我皇,而哈兄也找到了主人,他日還請單兄不吝聖身出席我皇的登基典禮,到時,我也會帶領兩子親自到亡靈谷為哈兄道賀的。」
「哈哈,應該的,應該的,你我同喜,同喜!屆時我一定為女皇的登基送上大禮,而且,」哈諾斯恭敬地看了一眼我後道,「我們也會舉行一個盛大的儀式歡迎我主回歸的,到時也請單兄出席呦!」
「一定,一定!」單戰連忙點頭道。
「既然如此,還請我主速回亡靈谷主持大局。」哈諾斯下跪道。
「請我主速回亡靈谷主持大局!」亡靈法師們同時下跪道。
「國不可一日無主,恭請我皇速回國主持朝政。」單戰也下跪道。
「恭請我皇速回國主持朝政。」上萬龍騎兵同時下跪道,喊聲遠遠蓋過了亡靈法師們的聲音,亡靈法師們氣勢被阻,頓覺不爽,紛紛將目光投向哈諾斯,無聲地詢問他是不是召喚一些亡靈為自己助勢。哈諾斯正要點頭答應,這時龍騎兵們的喊聲突然停止,一個不和諧的女聲卻在距離哈諾斯不遠的地方喊道︰「不行,他不能走!」
亡靈法師們循聲望去,待看清發話的人後均露出一股不屑的神色。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鏡舞宣的長女鏡舞龍韻。蒙在面上的絲巾已然月兌落,展現在人們面前的是一副淒美的容顏︰長發凌亂,臉沾灰塵,但肌膚雪白,眼若秋水,鼻如玉雕,眉目間有一股無法言語的動人神韻。她身軀微顫,雙拳緊握,由于受驚過度,臉色無比慘白。鏡舞龍飛和鏡舞龍幽堅強地站在乃姐旁邊,仇人一樣地盯著我的臉。他們臉上的絲巾早已葬身在剛才的魔法之中,因此以神秘見長的鏡舞龍飛、龍幽兄妹在大庭廣眾之下亮相,從此不再神秘。鏡舞龍飛英俊瀟灑,一臉正氣,鏡舞龍幽則肌膚賽雪,面目姣美,活月兌月兌一個小美人。
「哼哼……」哈諾斯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只是發出冷笑,表現出一股絕對的藐視,如果不是他們冒犯了我的尊嚴,他現在連殺他們都懶得動手了。「我偉大的主人豈是你們能夠直視的?」他慢慢抬起一只手。
「不要動手!」我立刻阻止了他。
「是。」對我的命令哈諾斯不敢有絲毫的懷疑,趕忙老老實實地將手放下,與此同時,悄悄出現在鏡舞姐弟身後的一個召喚魔法陣慢慢隱去。
「你想怎麼樣?」我不動聲色地看著鏡舞龍韻的眼楮道,其實內心早已狂跳不止,因為這雙眼楮實在太熟悉了,這副容顏也曾讓我一次次含淚從夢中驚醒。世上難免會有人長得相似,可是她們竟然相似得一模一樣,即令是獨一無二的氣質和給我的感覺,也都分毫無異。生死相依,輪回不息,難道在漫長的輪回中人們都沒有改變容貌嗎?在這樣一副熟悉的容顏面前,我忍不住要問︰真的是你嗎,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