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要造反嗎?」可是還沒等小武說話,龍衛中一個三十多歲的人就大嚷起來,一副天王老子就是本大爺的架勢。「大膽!你們知道我們是誰嗎?我們是龍衛!」
「我管你是誰呢!」還沒等對方說完,小武就已經跳起來了,他指著那麼人的鼻子破口大罵,「你們這些天殺的家伙!大家都是出來混飯的,憑什麼就看我們不順眼呢?他女乃女乃的!是,我們是當兵的,可我們當兵的也有尊嚴,哪能讓你們這些社會渣滓呼來喝去呢!三位隊長,」說到這里,小武忽然又跪倒,抱住楊昊的腿放聲痛哭。「你說我們辛辛苦苦維持治安容易嗎?風里來雨里去,逢年過節還不能回家團員,弟兄們,你們說咱們苦不苦?」
這里最多的就是左防兵馬署的人,听到小武一說,想到自己這些年來當兵的確受了不少苦,一時忍不住紛紛響應。
「可不是嗎?別人快活的時候我們卻在大街上巡邏,軍餉還那麼少,你說我們圖的什麼?」
「就是!就拿今天來說吧,皇後娘娘的聖誕,全國放假,就我們還傻呼呼的拿著家伙滿聖京亂轉,有誰心疼我們了?」
「是呀!是呀!在左防兵馬署當兵真窩囊!」
「弟兄們說得句句在理,」小武又聲淚俱下了,「原本今天是我們隊長的高升之喜,隊長他老人家大發慈悲,用從牙縫里省下來的錢請兄弟們吃喝,可誰知道吃得正高興,忽然創進來這麼一群家伙,不分青紅皂白,指著我們的鼻子就罵我們是搶錢莊的賊,說什麼城里有家錢莊失竊了,丟了不少金幣,還說不是旁人,正是我們左防兵馬署的人干的。我們隊長好心跟他們理論,他們卻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什麼來著……什麼來著……」
「龍衛。」我忙指點小武。
「對,他們口口聲聲說自己是龍衛,有權法辦任何人,還要抓走我們的隊長,讓我們回去轉告署長,不獻上一千個金幣甭想要人。弟兄們,大家都是左防兵馬署出來的,平時都是老實巴交的漢子,誰不知道誰呀?憑良心說,咱們左防兵馬署的爺們從沒干過偷雞模狗見不得人的事情,更別說搶劫錢莊了。今天他們這麼欺負咱們,完全不把咱們放在眼里。尤其這里離軍營這麼近,他們這是欺上家門來打咱們耳光來了!弟兄們,當時我們一忍再忍,可是對方得寸進尺,還說什麼要把我們全都抓走。唉,事逼無奈我們只有反抗。可是……大家看看我們的臉,都被他們打得不成樣子了!弟兄們,我們丟人臉!不光丟了自己的臉,還丟了左防兵馬署的臉!我們左防兵馬署的人在家門口讓人家給打了,以後再也沒臉見人了!這口氣就讓我們七隊獨自咽下去吧,大家都快離開這里吧,免得被龍衛的人抓走!快走吧!我們算是沒臉見人了!」
「放他女乃女乃的狗臭屁!」楊昊登時就火了,一把抓起小武,大吼著道︰「這些雜種真這麼說的嗎?」
「我用我的名譽擔保!」小武挺起胸脯義正詞嚴地道,心道︰「我哪有什麼名譽呀!」
「黑帝斯隊長,事情是這樣的嗎?」楊昊又鐵青著臉問我。
「這……」我掃了一眼七隊兄弟們臃腫的嘴臉,其實這些都是昨天龍騎兵給打的,只不過放在今天的這個時候格外引人注意。我心道這幫兄弟昨天真被打慘了,看來普通的士兵真的無法和身經百戰、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戰士相比,想到這里我忍不住嘆了口氣,不由又搖了搖頭。
然而,行者無心,見者有意。楊昊見我又是嘆氣又是搖頭,以為我們剛才真的受到了欺負,一時怒火攻心暴跳如雷。這家伙雖然相貌凶惡,但極講義氣,尤其不能見到自己的兄弟吃虧,因此也才受到我們隊長的賞識,被引為知己。
「他女乃女乃的!龍衛?龍衛不好好在城東待著跑到我們城西撒什麼野?城西是我們左防兵馬署的地盤,我們听命于二王子,和大王子的人沒什麼交情!你們這些狗娘養的,居然欺負到我們的地盤來了,弟兄們,給我打!」
「打!揍他女乃女乃個熊的!」
「打!把龍衛打成蟲衛!」
既然大哥已經發話,老二楊晃、老三楊偉更是擦拳磨掌。這哥倆先大哥一步,冷不丁跳上去揪住一個龍衛兜頭就打!
「上啊!龍衛打左防兵馬署了!龍衛造反了!」小武最會造勢,一見開打,立刻扯開嗓子嚷嚷起來。
「還 著什麼?沖啊!」楊昊一推手下,自己倒先沖了上去。
「兄弟們,為了左防兵馬署的榮譽,上啊!」我沖著兄弟們喊了聲口號,帶頭就要往前沖,卻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什麼龍衛?什麼鋼筋鐵骨?純粹是白給!只見楊家三兄弟帶來的一千多名士兵一窩蜂地沖了過來,二話不說,抓住不穿軍服的一頓暴打。有的因為擁擠,甚至還趴到了地上,但馬上被隨後趕來的士兵踩在了腳下。這哪里是打架,分明是踐踏!
「上啊!哎喲!別踩我!」
「別擠!」
「退後!」
最倒霉的還是那一群龍衛,被緊緊擠在最中間,又是拳頭、又是腳丫子,天上偶爾還飛過來幾個鋼盔,這些鼻孔朝慣天的家伙何時受到過這樣的窩囊氣,登時被擠暈過去幾個。
「瞧,隊長。」小武湊到我的跟前說道,「听說這就是咱們左防兵馬署最拿手的人海戰術。」
「嗯,有內涵!」我禁不住點頭。
「你知道是誰發明的這個戰術嗎?」
「誰?」
「就是咱們的老隊長。」
「他?」我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