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所有掉在地上的東西都是我的!」一個沙啞的聲音囂張地嚷道。
杉菜順著那只大腳往上看去,卻見一個人正將罩袍上的帽子月兌下,露出毛茸茸的一張兔子臉。
「妖怪!」杉菜立刻被嚇得跌倒在地。
「兔子?」我吃驚地看著來人,萬想不到兔子竟然會尾隨著我回到家中。
「嗷嗚!好大的房子好靚的妞兒呀!」兔子看也不看我,飛快撿起散落在地上的金幣,竄到杉菜跟前一把將她抱起,口中大呼︰「妹子,要哥陪嗎?」
「啊!」杉菜何曾見過這種奇怪的東西,慘叫一聲暈了過去。
「呃?」反倒是兔子有些手足無措了,他向左右看了看,然後對著我不好意思地說道︰「暈了。」不過他下一句話差點氣得我吐血︰「暈了就可以和兔子拜堂了!我遠在獸國的父母呀,你們的兒子終于可以成親了!」兔子說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是喜極而泣。
「怎麼回事?」
「啊!杉菜!」
听到杉菜慘呼的冥天等人各拿家伙趕了過來,卻見杉菜已經落在了一個長著「兔子頭」的人的手里,俱各吃了一驚,一時都被嚇住。
「干什麼?想和兔子打架?好哇!打趴下你們然後買到窯子里去,哈哈,兔子今天賺了!」說完,兔子放下杉菜,就要和冥天幾人動手。
正在這時,門外突然闖進一個頭發花白的干瘦老人,一進門就抓住兔子的胸口,用炸雷般的聲音大喝道︰「你個兔崽子的,坐了我的馬車不但不給錢,居然還套上個兔子頭套想要開溜,看我不打死你!」每說一句就在兔子的臉上狠狠打上一拳,老人家似乎是這樣的事情經歷多了,出拳極快而且極有技巧。頭一拳打在兔子的鼻子上,叫他鼻血長流,耳朵轟鳴。第二拳、第三拳各打在兔子的兩只眼楮上,叫他兩眼昏花找不著北,剩下的拳頭盡數砸在兔子的鼻子上,反正打的又不是自己,就掄開拳頭砸吧!
一、二、三……兔子慘叫連連。
四、五、六……兔子的聲音弱下去不少。
七、八、九……兔子被人揪住兩只耳朵暴扁。
如果不是兔子太過得意,是打死也不吃這樣的虧的。
「住手!」我見兔子已經受到教訓,再打下去說不定就會受重傷,忙出言喝止了那個老人。
「他欠你多少錢?我替他還。」
「你替他還?」老人一听有錢拿,立即把兔子丟在一邊,親切地打量起我來,原來眯縫著的一對小眼楮瞪得溜圓。
「他欠你多少錢?」
「一百五十個銅幣。」
「這個夠不夠?」我從杉菜的錢袋里隨手拿過一個金幣丟給老人。
「夠了!夠了!」老人的臉上立刻春花綻放,笑得合不攏嘴,這時我才看見他的嘴中竟然沒有了牙齒。
「這麼大年紀還要趕車討生活,真不容易呀!」想到這里我又拿出兩個金幣仍給老人,「這是補償給你的。老人家也該享享清福了,趕車的事情就交給兒孫們來做吧。」
「哎!哎!老爺可真是個好人呀!天神會保佑你的!」老人家道完謝便告辭而去,臨走還不忘將兔子的衣服整理整齊,並跟他道了一聲對不起。
「哎呦!哎呦!殺兔子了!殺兔子了!」老人剛一離開,兔子就搖搖晃晃從地上站起來,罵罵咧咧地道︰「王八蛋,是誰打我?是誰打我?我要跟他同歸于盡!終極血魔法——血……」
「是一個老人打了你。」剛被冥天救醒的杉菜這時小心翼翼地說道。
「老人?」兔子的臉上罩不住了,「啊呸!小毛丫頭不要騙我!兔子親過的姑娘比你見過的都多!」
「是一個老人……」杉菜有些委屈地說道。
「真、真的是一個老、老……」看杉菜的樣子不像說謊,兔子有些相信了。
「哈哈……」看到兔子窩囊的樣子我不禁放聲大笑。
「你笑什麼?不許笑!」兔子氣急敗壞地指著我的鼻子大叫道。
「哈哈,想不到鼎鼎大名的血魔法師竟然被一個掉光了牙齒的老人狂毆,事情要是傳出去,不笑掉所有魔法師的大牙才怪,哈哈……」
「哈哈……」
我一開頭,冥天他們都跟著大笑起來。
「你、你們都不是好人!」兔子的一張灰臉竟然無比通紅起來。
「哈哈……」兔子的聲音很快淹沒在眾人的大笑聲中。
「你們、你們欺人太甚!為了兔子的榮譽,我要殺人滅口!血魔法——血……」
砰!
兔子剛要念動咒語,就被悄悄溜到身後去的冥天一棍子打在頭上,兔子眼楮一瞪,死
兔子一樣倒在了地上。
「主人,要不要把他送到官府?」冥天指著人事不醒的兔子道。
「不用。」一想到兔子的可愛我就忍不住發笑,「先把他綁起來,待會兒我再處置他。我累了,想要休息一會兒。」
「是,主人。」冥天不敢違拗我的命令,招呼其他人把兔子捆綁好押走。
「杉菜沒有被嚇著吧?」我又轉過頭來問杉菜,看得出剛才她真是被嚇得不輕,直到這時臉色還有些蒼白。
「黑帝斯大哥……」杉菜不好意思地說道。
「不要害怕。」我安慰道,「兔子不是我們的同類,應該來自獸族。」
「獸族?」杉菜多多少少听到過獸族的名字。
「除了跟我們長得像動物之外,他們基本上跟我們沒有什麼區別。」我繼續安慰杉菜。
「杉菜明白了,黑帝斯大哥。」听我這樣一說,杉菜的心情頓時開朗,呵呵笑起來。
「呵呵。」我也笑道,讓杉菜回房休息之後,我也拖著疲憊的身子一步一步挪回自己的房子,剛一躺到床上,我的頭就嗡的響了一聲,沉得仿佛壓上了一座大山,與此同時,一顆顆悔恨的淚順著我的眼角滑了下來。
「弟兄們呀!弟兄們呀!因為我的緣故讓你們永遠離開了親人,我對不起你們呀!……」
我的心里悔恨交加,頭也越來越重,到最後我仿佛陷入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身不由己地旋轉起來,越轉越快,到最後竟然失去了知覺……
心里的悲傷幾乎摧垮了我的身體,我昏昏睡去,從中午一直睡到晚上,又從晚上一直睡到天亮,似乎睡了很久很久,就像過了一年。
我做了一個噩夢,夢見垂死的戰士們淚流鮮血地向我爬來,敵人跟在他們身後,在我面前一次又一次將他們殺死,他們臨死前的慘叫和哭號幾乎快讓我發瘋。我瘋狂地撕扯著自己頭發,一遍又一遍仰天痛哭。
夢里我仿佛還听到了別人的聲音,好像傳自十分遙遠的地方︰
「啊!美女!讓哥親親!」
……
「啊!這是從哪里來的流氓!我要殺了他!」
……
「啊!你竟敢抓兔子的耳朵!兔子跟你拼了!終極血魔法……」
……
「啊!流氓竟然咬我!大家一起打流氓呀!打他!」
……
夢里還有另一個女人的聲音,柔柔的,低低的︰
「黑帝斯,我來了。為什麼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