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小武的周圍豎起一圈巨盾,幾個步兵拿著長槍踩著同伴的身體對著小武一通亂扎,小武武技本就不高,如果不是雜七和雜八臨時改變了救援的方向,小武一定已經躺下了。饒是如此,三人仍被困在更大的一圈巨盾中,巨盾慢慢收縮,從巨盾的邊縫里露出泛著寒光的箭頭,被遠處的火光染紅,越發顯得凶殘。
雜七和雜八急了,兩個人的腦門兒一亮,擅長的菜刀上爆發出一陣強光,北方那個老不死的的絕招施展了出來。
「刀霸——天下無刀!」
雖是無刀,卻從他們身上迸發出重重刀氣,刀氣激濺,漫天刀影迅速散播開去,然後合眾為一,化作兩柄巨大無比的金刀,迎頭向城牆的方向砍了下去。
「轟——」
雙刀觸地,大地都為之一震,數條一丈寬、深不見底的裂縫裂了開去,沒有反應過來的步兵們紛紛失足掉落下去。
網破了,魚卻沒有死。雜七和雜八身體晃了晃,小武立刻在前開路,帶著他們殺了出去。
這一記驚天動地,正被在後方督戰的敵將看見,他冷峻的臉上閃過一絲寒意,目光盯住雜七等人退去的方向,一揮手道︰「活捉那三個人!」
他的身後整整站立著十排黑衣蒙面人,听到將軍的話,從這些人中立刻分出一半,向著雜七他們追去,足見對他們的重視。
百足之蟲雖死尤僵,何況是一代高人的得意弟子。在四周都是敵軍的情況下,雜七和雜八緊咬牙關,強忍住身上的疼痛,雙刀合璧,又發了一招「刀霸——萬刀歸心」。
激烈的刀氣劃過,周圍躺倒了一大片人。
「走!」雜七擦去嘴角的血沉聲道,前面的人都埋著頭攻城去了,這里暫時不會有人理會他們。小武這次一個胳膊夾一個,夾著雜七和雜八,飛也似地奔城牆那里跑去,臨走之前撿起三條濺了鮮血的紅巾,給自己和雜七兄弟系上。
城門口依舊混亂,城牆上更亂。爬上去的叛軍砍瓜切菜一樣攆著守軍,時常有人不小心被推到城底,摔成肉泥。守軍的勇氣化作怯懦,沒有人再敢待在城頭,紛紛丟下兵器沒命地往下奔去,卻正好撞上了急行軍趕來的左防兵馬署士兵。
「滾開!退後者斬!」當中一個生著絡腮胡子的小頭目惡狠狠地喊道,而且說到做到,還拿槍扎死了迎面沖來的一個士兵。
「殺!」旁邊與他模樣相似的一個人一揮手說道,這二位心狠手辣,剛一露面就招呼著手下自相殘殺起來。如此一來可就大震群膽,那些逃命的守軍眼見前面來了兩個愣茬兒,前進是死,後退也是死,索性一咬牙,調轉槍頭又殺了回去。與敵人拼死還能落個好名聲,起碼朝廷會發下大筆撫恤金,如果死在自己人手里,那可就不妙了,不光撫恤金沒有,還落下臨陣月兌逃的罪名,那可不值了。
「殺呀!是爺們兒的就跟老子沖!」領頭的絡腮胡子大吼著,沖開擋在前面的人群殺了過去,甫一登城就掄開長槍一個橫掃,將目瞪口呆的兩個叛軍生生砸下了城。
「敵人的援軍來了!」這是城上城下所有叛軍的心聲,也是他們最不願意看到的事實。
城牆上站滿叛軍,遠處的攻城塔加快速度推來,上面的士兵渴望與自己的戰友一道登上這座東方最古老、最繁華的城市,一道踩在敵人的尸體上。
來的是楊家三兄弟,楊昊、楊晃和楊偉。楊昊和楊晃領著人沖上了城牆,楊偉則帶著自己的那個小隊守候在城門的兩邊,只等亂兵們全退進來,就將手上的十枝裝連弩一股腦發出去。
「來呀!」看著這些失魂落魄的亂兵楊偉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他雖然長得文靜,可脾氣卻十分暴躁,來回地走來走去,還不時用腳重重地踢在從前面跑過的士兵的上。
「他女乃女乃的!」楊偉咬著牙說出了他此時最想說了心里話。
可是事情真的能如楊偉所願嗎?在城牆的另一面,無邊無際的叛軍擠在那里,只等著尾隨亂兵殺進城里,殺光里面的男人,霸佔里面的女人,搶光里面的財寶。他們手里拿著盾,早就料到了里面的花招。
小武還算眼尖,老遠就瞅見我的身影,十分靈敏地傳過重重敵影,出現在我身邊,把雜七和雜八在地上一放,嘴一癟,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差點哭出來。
我無暇理會小武,一劍揮去,干淨利落地砍下十個頭顱,抹一把濺在臉上的血,大喝道︰「誰敢受死?!」
這一聲里加上了暗黑斗氣,震得方圓百丈的土地劇烈顫抖。而直到這時,小武才注意到我的身邊已經滾滿了頭顱,足足有幾百個,嚇得他一張嘴張得老圓。
沖過來的叛軍被我的神勇震住,他們中有的人曾看見我一躍而起誅殺了好幾百個重甲騎兵,心里頭不由得打鼓,跟旁邊的人一說,一傳十,十傳百,在我的步步緊逼之下,這些人一步步往後退去。後面的叛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見陣頭松動,也跟著慢慢往後退去。不過,隨著這些人的退去,左右兩邊的人馬上涌了上來,瘋狂地向城門口掩殺。
「給我守住城門!」我不敢退後,給小武他們下達了死守的命令。
「呀—
—」小武幾個重新抖擻精神,投入到把守城門的戰斗。
把守城牆的援軍陸續開到,他們從被窩中驚醒,早已經知道城外發生了大事,卻苦于接不到上面的命令,不敢私自出城,就在急得團團亂轉的時候,紫鈴趕了過去,出示了公主的信物,並以自己的人頭擔保,這才打破軍規,領著這些人怒沖沖殺上城牆。同來的還有他們特地帶來的守城利器,以及連弩。
「殺!活捉紫皖焰!」此時的紫鈴已經恢復了往日的鎮定,她無視周圍的廝殺與流血,面沉似水地掃視著戰場,像一位久經沙場的大將軍一樣謀劃著下一步的動作。她看到城門口的戰局,眉頭一皺,指著下面喊道︰「連弩!預備!」
馬上趕過來一隊手持連弩的士兵,全神貫注地瞄準了城下,火光的映照下,站在高處依然能夠模糊地看見下面的臉。
「黑帝斯!進城!」
紫鈴也早已從萬千黑甲人中分辨出來了我,她的臉上閃過一絲喜色。
「啊?」我一愣,待看清城牆上那一張熟悉的臉時,自己的臉不由得沉下來,忙心慌地向四周張望起來,看有沒有蝙蝠的身影。
「回去!」我隔著人群喊道,由于沖得太靠前,我已經被圍了個嚴嚴實實。
「連弩,放!」紫鈴指著我的方向,渾沒有想到弩箭無眼,會傷到我。
「這個笨蛋!」我在心底暗罵,顧不得太多,抓過一個士兵擋在身前。還算我見機得快,不長眼楮的弩箭果然鋪天蓋地射過來,我周圍的叛軍全都中箭倒地,被我當做擋箭牌的那個人身上也挨了十幾箭,將血噴到了我的鎧甲上。
「紫鈴!」我氣得吼道。
「笨蛋!你們沒有長眼楮!」紫鈴被我吼得心里一慌,罵道,「你們這些……哎呦!」
我听得真切,听見紫鈴慘叫,忙放眼瞧去,看見她被幾個叛軍追得躲了開去,剛才的一刀差點砍在她的後背上。
依舊有源源不斷的叛軍順著雲梯涌上城牆。攻城塔卻被人群阻住,無法前進,氣得上面的人連連喝罵。
「攻城塔不是這樣用的!」我在心里想道。突然跳起,踩著叛軍的腦袋往城門那里奔去,順便將九幽的劍尖朝下,割到誰算誰倒霉。
九幽不愧是世間罕見的神兵,殺了這麼多人,不光沒有被鮮血浸得遲鈍,反倒將鮮血吸收,劍身由墨黑轉為暗紅,並有一條條幽靈般的東西從上面冒出來,想來對鮮血有著無法想象的狂熱。更為奇特的是,它漸漸地由一柄斗氣化作的劍變成實實在在的劍。
「也許終有一天它會時時在在地存在的。」我在心里默想,「也許就是今天!殺!」我沖到城牆邊,沿著城牆飛奔起來,不是在殺敵,而是跳起來將攻城的雲梯斬為兩段,如此一來,就斷了城頭上叛軍的兵源。
(元宵佳節祝願所有的朋友佳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