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妃這才舒了一口氣,只要婉貴人大量,她便放心了。春香見婉貴人如此鎮定,此時倒有點慌了起來,答道︰「自從蘭妃娘娘進了冷宮後,奴婢就鐵了心要跟隨藍主子了,可是這時蘭妃娘娘又從冷宮出來了,她讓奴婢對藍主子的肚子下藥,可奴婢不敢,幾次三番拒絕;最後,蘭妃娘娘發狠了,說藍主子的安胎藥里早已被婉貴人偷偷下了藏紅花,說只要藍主子的肚子一沒了,她就要徹底失寵!」
饒是蘭妃再好的性子,此時被這一番莫須有的罪名也弄得火大起來︰「賤婢,你胡說些什麼?」
「蘭妃,讓她說下去,你不許插嘴!」皇貴妃怒道。
春香壯了壯膽,繼續說道︰「蘭妃娘娘讓奴婢幫她做最後一次,說只要我答應了,此後再不會為難奴婢,奴婢家中上有老、下有少,著實無奈,只得答應,前日晚硬著頭皮去找柯太醫開了麝香,因為蘭妃娘娘事前說過,柯太醫是婉貴人的人,奴婢找他開麝香,他絕對會替奴婢保密的!奴婢領了麝香後,昨日上午被極力勸說藍主子到御花園散步,因為奴婢早已將麝香暗中綁在了芍藥樹上,當時南風徐徐,正對著藍主子吹來......婉貴人想必是還不放心,竟然暗中跟過來躲在一旁偷看,卻不想讓藍主子發現了,藍主子見她形為可疑,就過去問她話,哪知婉貴人不但不分尊卑,辱罵藍主子,還動手推了藍主子一把,幸好紅梅姑姑眼疾手快,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很好!」婉貴人甚至拍了拍手,走到春香與小弼子跟前,問︰「你二人果然配合得極好,事先一定排練過多遍了吧?」
小弼子磕頭,辯解道︰「皇上明鑒,各位娘娘主子明鑒,奴才所言並無半點作假,皆是奴才記憶好,才記住了這些事,事先並無人指使!」
婉貴人冷笑著,不急不慢地問︰「記憶力很好是吧?好,本宮就來試試你記憶如何的好!本宮問你,柯大人在哪一日取走了17錢藏紅花?」
「是四月十五日!」小弼子想也沒想的答道,看來記憶的確不差。
婉貴人抬頭看玉萍,玉萍會意,看了一眼記事簿後點頭,會如此,婉貴人並不驚訝,又問小弼子︰「何日開13錢?」
小弼子腦中快速搜索記憶,似乎有些卡殼,回答得也不肯定起來︰「是三月十五日!」
「你確定?」婉貴人好笑地問。
小弼子點頭,說︰「奴才確定!」
「你撒謊,本宮很清楚地記得,根本沒有13錢一說!」婉貴人提高了音量吼完,朝玉公公問︰「玉公公,本宮說得對嗎?」
玉公公訕笑著答︰「確實如此,貴人好記性!」口氣是掐媚的,但婉貴人卻覺得這老奴才對于這個結果極是不甘心似的。
小弼子開始冒冷汗,顧念琳心頭冷笑,知道如何才能從心理上攻擊這個可惡的奴才了。又問︰「小弼子,既然你連柯大人何時有事調了班都知道,那也該知道柯大人當值時何時離宮了?」
小弼子擦了一下汗水,答︰「奴才記得!」
「那好,你告訴本宮,二月三十日,柯大人何時離的宮!」
小弼子微微松了一口氣,暗道︰柯權只是一個小太醫,他哪敢提前離崗,自然是每日酉時!另他每隔五日值一次全班,三十那日正是他值班,離宮時間就更好猜了。想到這里,遂自信地答︰「回貴人,是亥時一刻!」
婉貴人又問一遍︰「你確定?」
「奴才確定!」小弼子依舊信心滿滿,上面端坐的皇貴妃卻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此時面上一陣怒意,但小弼子一直低著頭,她也不好用眼神提醒他。這時只好干著急。
婉貴人不再多說,只笑著看皇帝與皇貴妃。皇帝極度厭惡的看了底下的奴才一眼,一聲威嚴地令下︰「來人,將這該死的奴才拖下去,亂棍打死!」
小弼子嚇得人一下癱倒在地,直到侍衛上來拖了他要走,他才驚問︰「皇上,娘娘,奴才所說皆是實情,婉貴人與柯太醫勾結,心狠手辣,為何是奴才受死?」
「大膽奴才,你還敢說你句句屬實?朕一開始就跟你說過,若有半句與你先前所說的不符,朕便將你碎尸萬斷,好你個奴才,二月三十日,柯權亥時一刻離的宮,朕問你,二月何來三十?」龍允軒怒道。
小弼子傻了眼,被侍衛拖到了宮外才想起求情,「皇上饒命啊,皇貴妃,是你讓奴才說的,你救救奴才啊......」聲音漸行漸遠。皇貴妃那張與婉貴人酷似的漂亮臉蛋上,血色漸漸流失,但她卻努力地撐著,此刻依舊鎮定地端坐。
雲貴妃一見,撲哧一聲,以袖半遮面,嘲笑道︰「沒想到皇貴妃平日里一副道貌暗然,也會玩這些把戲,看來後宮浸染多年,這忌妒的惡習娘娘終也染上了!」
「可不是?」雲貴妃一說完,楚妃便接口,說︰「後宮與太醫**禍害皇脈,這多大的罪啊,娘娘也不知道手下留些情!」
「哼!」皇貴妃怒了,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側臉同皇帝稟︰「皇上,臣妾即使有千般不是,說到底終究是為了皇上,這婉貴人初進宮時與允親王拉拉扯扯、互有暖昧,這已是人盡可知的事;可是後來看到真正有權利的是皇......」
又揭皇室丑事!龍允軒幾乎不想再見到章雅真,此時毫不留情面地打斷了她,吼道︰「皇貴妃,婉貴人年輕,誰年輕時不犯錯?何況她哪里錯了?皇貴妃難道忘記了你與朕當初的故事了麼?」他這樣意在提醒她,顧念琳也與她章雅真一樣,在太後面前來了招聲東擊西。
哪知皇貴妃並不領情,待皇上一說完,她立即回道︰「在臣妾心中,只有唯一,沒有重復,請皇上听臣妾說完,皇上可知道當初婉貴人進了冷宮後,為何不想再出來?那是因為有柯太醫日日在冷宮陪著她,倆人在冷宮的行為臣妾實在羞以啟口,皇上還是去宣了冷宮的丫頭姑子們來問話吧!」
「你胡說,婉貴人在冷宮的日子,大部分時間在替臣妾治傷,柯太醫每次來,臣妾也在旁邊陪著;別說婉貴人與他清清白白,就算有,他們也沒有機會,柯太醫還沒有留宿宮中的資格!」蘭妃實在忍不住了。
皇貴妃悠悠地道︰「好啊,蘭妃可真忠心啊,本宮是否在胡說,宣了冷宮的姑子們來問一問不知道了?」
刻鐘過後,冷宮的幾位嬤嬤與姑子帶到。幾人口吻一致,說得有眉有眼,紛紛證明婉貴人與柯太醫確實有染。管事嬤嬤更是說得詳細,就連柯太醫何時去過,去時穿的哪套衫子、帶了些什麼東西,說了些什麼話都一一供出了,末了更說道︰「奴婢有次見婉貴人對著柯太醫的背影,痴情地細語道︰「皇上是大家的皇上,與其跟多個女人分享皇上,我倒不如待在這冷宮,好好守住一個男人!」
這些人說得太過一致了,太過真實了,真實到連龍允軒也開始懷疑起來。婉貴人先前不願出冷宮,是確有其事的,難道她真的是...偏頭看了一眼婉貴人,皇帝沉默了。顧念琳見他看自己的眸子里滿是懷疑與研究,禁不住血氣往上涌。腳下步子移動,人便到了管事嬤嬤面前,然後抬起腳就向她踢去,邊踢邊罵︰「你這該死的婆子,本宮哪里得罪你了?在冷宮你處處針對我,飯食是送一頓停一頓,原來你是皇貴妃的奴才,這樣費盡心思地要幫她打倒我,想必你能得到諸多好處吧,但本宮告訴你,本宮就算被你們冤死,也得抓幾人墊底!」
「快將她拉開!」皇貴妃見眾人只是看著,這時大聲命令道。一幫奴才這才上前,強行將暴怒中的婉貴人拉離了那嬤子身邊。再看那嬤子,早已被踢得面目全非、狼狽不堪。
龍允軒見此,長嘆一聲,索性閉上雙眼。皇貴妃見皇帝已然起了疑心,頓時重拾信心,幾分得意顯于面上,朝一幫奴才下令︰「去太醫院,將柯太醫宣到端陽宮來!」
皇帝睜眼,問︰「皇貴妃,有這個必要嗎?朕看這些婆子的話未必可信!」
「皇上,信不信,您大可讓人將太醫院記錄在案的出診日志送來,親自翻閱較對一番不就清楚了?」章雅真說著就看了站在皇帝身後的玉公公一眼,玉公公會意,趕緊屁顛屁顛地去了。
一會兒功夫,這柯太醫還沒到,玉公公倒喘著氣回了來,看來,這老奴一心要除去婉貴人的決心不比章雅真與水恨藍少幾分。皇帝接過日志,一一對照,果然與冷宮的奴才所說一致。他的心中更加生疑,暗忖︰如果這些奴才是听了皇貴妃的吩咐,要來害琳兒,也不至于說得那麼詳細吧?何況這些都不是最近才發生的,除非雅兒是早在琳兒剛進冷宮時就布置好了一切,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