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媽媽見她話中有深意,便不再提及。
此時水藍手里捧著個紅漆海棠花的托盤,上面放了玉骨汀甜白瓷罐子,笑著說︰「姑娘,您瞧瞧,這是太太讓廚房特地給您送來的,新熬的燕窩,軟糯甜香,定是頂頂的好。」
楚惜情微微一笑︰「我嘗嘗,倒是讓母親費心了。對了,昨個我繡的那個護膝也是好了,正好你回頭送給母親,正是陰寒的時節,用護膝好些保養膝蓋,母親前些年受了寒,可是得注意著點。」
水藍放下托盤,忙應了︰「還是咱們姑娘最細心了,待會拿給太太,太太肯定歡喜得緊。」
說罷,便是從繡籃里取出那縫制好的皮護膝,是貂皮的,用淞江棉布縫上,繡著幾朵臨水紅梅,外面粉色絲線抹邊,十分漂亮。
水藍拿了皮護膝,便興高采烈地下去了。
楚惜情冷眼看她離開,用勺子撥弄了下罐子里的燕窩,也沒吃,便是推給了杜媽媽︰「女乃娘最近身子也是不爽,還是要多補補才是,這燕窩你吃了罷。」
杜媽媽推辭了一會,見楚惜情堅持,只得心中感動地用了燕窩。
梅香和碧柳進了房,梅香手里捧著個青花瓷花鳥大花弧,太重,還是跟碧柳一人扶著一半才抬進來的,說著把花弧擺放在角落崎嶇青松盆栽旁的大圓凳上。
「姑娘瞧瞧,這花弧怎麼樣?前兩天打碎那個好像不如這個好看呢,才從庫房里拿出來的,奴婢還采了些剛開的迎春花想插進去。」
梅香嘴快,一邊說著話,又蹬蹬蹬下樓去取了幾束迎春花,獻寶似的送到楚惜情面前︰「您瞧瞧這樣好看嗎?」
碧柳捂著嘴直笑︰「小姐您說說,她這嘴快的,人家一句話都說不上,全都被她給說了。」
楚惜情笑著道︰「碧柳說得對,梅香啊,你看看你說你多少回了,做事還是那麼著急。好了,把這花插上吧,也沾點香氣兒,香爐就別點了,不如花香好聞。」
梅香撓了撓頭,「奴婢就是喜歡把事情都快些做完嘛,這是勤快呀。」
眾人哄笑。
這二樓上來先是個廳堂,擺放著幾把紅木圈椅,黑檀卷草紋萬字不斷頭的案幾上供奉著觀世音像和香爐,西邊是個小書房,一排書架、書桌上還放著臨摹的字帖,東邊是楚惜情的臥室,中間用扇和屏風格開了。
楚惜情進了小書房,在黑檀書案前坐下了,桌子上擺放著紫藤的筆架和筆洗,古木雕的筆海里放了十來只大小不一的湖筆,案上的字帖臨字臨了一半,是《曹全碑》。
只是那字帖上的字跡還是如昨,人的心境卻是完全不同了。
「小姐要練字,奴婢給您磨墨。」碧柳取了牛舌墨來倒了清水,一圈圈細細研磨著,不多時墨色濃淡適宜,楚惜情提筆蘸墨,繼續把這字帖寫完。
寫完一看,卻是有些恍然。
是一樣的隸書曹全碑,一樣的筆墨,可是感覺卻完全不同了。
是心境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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