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楊幼寧跟大哥楊錦深一起坐了馬車去楚家,楊幼寧自然是滿心歡喜的,這邊跟哥哥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楊錦深見她這個樣子,不由好笑。
「怎麼,就這麼高興麼,以前見你在京城的時候也不是這般歡喜呢。」
楊幼寧嗔道︰「嘻嘻,明明是哥哥你心中歡喜,卻來笑話我作甚?」
這兄妹二人鬧騰了一番,卻是一轉眼就到了楚家,到垂花門前下了,楚旭和楚繼宗拉著楊錦深去書房說話,楊幼寧則被迎進了內院,楚惜情姐妹幾個過來迎她。
一見到楚惜情,楊幼寧就高興起來,上來拉住她的手笑道︰「好姐姐,幾日不見,倒是很想你呢。」
楚惜情也很喜歡這女孩兒,便笑道︰「那感情好,不如咱們作個手帕交,你若是肯,倒是做我妹子我也是願意的。」
楊幼寧一身鵝黃百蝶嬉春的交領長褙子,越顯得活潑俏麗,嬌憨可人,她一邊拉著楚惜情說話,笑聲不斷,旁邊楚惜憂看得很是不舒服,要說起來,大家都是楚家的女兒,也不知道為何楊幼寧就是偏偏喜歡楚惜情,便是楚惜顏也被她甩在一邊,雖然沒有冷落,但是言語間自然能看到親疏有別。
楚惜顏哼了一聲,要不是張氏要她姐妹作陪,她才懶得來見這個武昌候的女兒呢。
到了楚家西花園,恰今日陽光明媚,蜂蝶紛飛,西花園內早春的山茶,迎春已是開了,越發顯得春光燦爛。
楚惜情拉著楊幼寧去了滄浪亭,姐妹幾個分主賓、長有有序坐了。
楚惜顏冷眼看了眼楚惜情跟楚惜憂,心中冷笑,她今個兒可是準備了一場好戲給這兩個呢。
到時候到要看看,是個什麼情景?尤其是當著楊幼寧的面,這事情可就越發熱鬧了。
「就是可惜了姐姐還在紹興,也不知道楚侍郎什麼時候回京,那時候我可就能常見姐姐了。」
楚惜情暗想,楚旭肯定是還要回去的,他是不可能浪費這大好年華的,只不過要看時間早晚。
「這些我也不是很清楚,要看父親的意思了。不過守孝結束了,也不可能還一直留在紹興的。」
楚惜憂說道︰「說起來之前我們姐妹都是在金陵待過好些年呢,也不知道現如今金陵有沒有什麼變化?」
「變化倒也沒什麼大變化,不過金陵城這些年變得更加繁華了……」
楊幼寧其實倒想跟楚惜情說些心里話的,偏偏楚家幾個姐妹都在,只得暫時作罷。
正賞花吃茶,這會子偏有個丫鬟過來,拿了個荷包送給楚惜顏︰「姑娘,奴婢把您的荷包拿來了。」
楚惜顏拿了荷包過來,笑道︰「看我,早上又是忘了這個荷包了,姐姐,您看我新繡的這個荷包怎麼樣?樣子還是從姐姐那看來的呢。」
楚惜情拿過來一瞧,眼楮閃了一閃,看向楚惜顏,她拿來個繡著鶴望蘭的荷包是想做什麼,又想攪風攪雨麼?
面上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道︰「這不是鶴望蘭麼,妹妹什麼時候繡的,倒是漂亮。」
此話一出,旁邊的楚惜憂頓時臉色微變,看著拿荷包的眼神就恨不得直接搶過來才好了。
可是現在的情景,一切都晚了,楊幼寧拿了荷包過去看,笑道︰「這不是那天三小姐繡的繡屏用的樣子麼,我瞧著都很喜歡的呢,正想問三小姐要個樣子回去繡的----」
還不等楚惜憂說話,楚惜顏就驚訝地手掩住櫻唇︰「怎麼,三妹也找大姐要的花樣子麼?也是呢,大姐平日想的樣子就新鮮,咱們姐妹都喜歡得緊,幼寧,你要是喜歡這樣子,問大姐要就行了,這樣子是她想出來的。」
楊幼寧驚訝地瞪圓了眼楮,旁邊的楚惜蘭卻是已經叫了起來︰「原來那是大姐畫的樣子啊,我就說麼,你什麼時候看書那般用心了,還會畫那麼好看的花樣子……」
她前幾天正好跟楚惜憂鬧了點矛盾,因此上心里頗有些記恨,這會子見了這番情景,哪有不落盡下石的道理!
楚惜顏驚訝道︰「怎麼,這是個什麼說法?」
楚惜蘭幸災樂禍地說︰「二姐你那天沒去,不是三姐做了個繡屏麼,就是這個樣子,她還說這樣子四她想出來的呢,大姐你這回可是吃了大虧了,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楚惜蓮也有些吃驚,但她不是那種落盡下石的人,這會子見了此情此景,頓時蹙眉起來︰「六妹你少說幾句,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樣。」
楚惜憂已經臉色發白,听到幾人說話間那種冷嘲熱諷,被那種鄙視和輕蔑的眼神注視著,頓時如墜冰窟之中,只覺得渾身發冷,眼前發黑,似乎一瞬間整個人都要暈眩過去,恨不得找個地縫藏起來。
完了,二姐怎麼會知道這事兒,她絕對四故意的,
當著楊小姐的面這樣揭穿,分明是要讓我難堪,讓我名譽全無!
楚惜顏,你好狠!
楚惜憂咬牙暗恨,狠狠瞪了一眼楚惜顏,正好看到她眼楮里滿帶的得意和挑釁,那仿佛是在說,我就是揭穿你了,就是故意的,怎麼了?
楚惜情卻是最為冷靜的人,聞言只是微微一笑︰「還是四妹你說話最為中听了。都是姐妹,說什麼利用的話?這事情也不是這般。」
「大姐,知道你心善,我看這是三妹求你,你才答應的吧。嘖嘖,姐姐就是這樣太好心了,卻不知道這樣做法,一旦被人知道了,可不只是害了三妹,還有咱們楚家的女兒們,可得落個不好的名聲了。」
楚惜顏美眸流轉,對楊幼寧道︰「楊小姐,這事兒可真是家丑外揚了,你看看,我大姐吧也是心善,你可不要怪她和三妹欺瞞之罪才是。」
楚惜情心中冷笑,別瞧她嘴上說得好似處處為她著想,不過是處處在上眼藥,真要按她的說法,她楚惜情真的很難在老夫人和父母面前交代,楚惜憂自然更慘,她楚惜情也會落個處事不清的名聲。
就算她這會子選擇了把實情說出來,不過是把楚惜憂徹底給得罪了,總之,她就是得不到什麼好處了。
她就說麼,這女人怎麼會這麼安靜,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楚惜情笑盈盈地說︰「妹妹倒是知道我說善心的人,不過我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其實這花樣子是我跟三妹一起討論出來的,說從她那兒借的書上看到的。怎麼能算說利用,三妹說說她想出來的,那怎麼不合適了?三妹,你說是不是?」
楚惜憂臉色震驚地看著她,她萬萬沒想到楚惜情居然會給她解圍,這對她而言,簡直說不可思議的事情。
她是心知肚明自己偷了楚惜情的東西說成說自己的,楚惜情說最知道實情的,她怎麼肯替她掩飾?
不止是楚惜憂吃驚,就是楚惜顏幾個也是驚訝萬分。
她們其實都懷疑楚惜憂是借了楚惜情的樣子說成說自己的,畢竟楚惜情往日的名聲在那里,她畫的樣子一貫別致的,怎麼可能楚惜憂就能畫出那樣不存在的樣子來?
眾人各懷心思,楊幼寧這會子才笑著說話︰「原來是這樣,就是可惜了,沒見過這種花,就是在金陵我都沒看到過呢。你們可真是心靈手巧,我家是武將家,從小我倒是看著人舞刀弄棒的多,這些女紅針織卻是差遠了。」
楊幼寧雖然年紀還小,可是生長在大宅們里面,這些爭斗從小怎麼會沒見過,她哪里不知道楚惜顏是想拿她當槍使呢,再說這是楚家的家事,她是絕對不會隨便摻和的。
雖然看出來楚惜憂的事情恐怕是真的像楚惜顏說的那樣,但是楊幼寧是不打算摻和這事兒,既然如此,也就是裝糊涂起來,好像剛剛沒听到這些話似的。
楚惜顏心有不甘,她本以為楚惜情被人拿去利用了,肯定是生氣的,就算她好心給楚惜憂解圍,也得不了好,何況正生氣,到時候說不定跟楚惜憂打起來也未可知呢,那肯定是熱鬧的很。
到時候在客人面前鬧了這麼場笑話,她看祖母和父親還會幫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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