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情跑了,留下楊錦深跟顧淵在這里。
三人面面相覷,楚旭更覺得有些詭異,心說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楊錦深看了眼顧淵,笑著對楚旭道︰「楚伯父,上次听你說喜歡日鑄雪芽,小佷特地帶了些過來送給楚伯父,聊表敬意。」
楚旭忙道︰「世子真是太客氣了,我就是那麼一說,沒想到你還記著。」
說著又看向顧淵︰「不知道侯爺來是——」
顧淵淡淡道︰「是有些事想跟楚大人商談。」
「既然如此,那就去書房吧,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
楚旭請了兩人去書房說話,分主賓坐下之後,楊錦深便開始說起很快要回金陵城的事情,又提起等回了京城稟明家父,到時候兩家再結秦晉之好。
本來這些話並不是楊錦深適合說的,可是他的目的顯然是說給某個人听的,原因自然也不難理解。
「楚伯父丁憂結束,想來也該回金陵為君分憂了呢。」楊錦深笑道。
楚旭也听楚老夫人提過楊家有意結親的事情,他並不反對。
實際上,如果跟楊家結親,反倒對楚家很有好處。
不過回京的話,他卻還是要仔細考慮考慮的,因為京城現在的情形實在是不太妙。
「世子也該知道京城的情況,我這會回去怕是——」
顧淵渾身冷氣直冒,雖然他已經收斂了,可還是會讓楚旭有些不太舒服,心道這個武昌侯還真是個冷面閻王,不過也是奇怪,他對自己倒是很和善,今天這是怎麼了?
顧淵听著楊錦深說那些話,怎麼會不知道他的目的所在,尤其听他說什麼兩家結秦晉之好的話,更加心中氣悶。
但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忽然放緩了呼吸,神情也冷靜起來。
「楚大人現在回京可不是什麼好時機。」顧淵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楊錦深,他不在官場和京城,有些事可能還不清楚。
楚旭點頭道︰「侯爺也這麼認為?」
顧淵頷首︰「楚大人暫時在紹興也好,等這段時間一切平穩也就好了。」
楊錦深眸光微動,他忽然感覺顧淵那冰冷的面容背後隱藏了不可告人的心思。
總覺得此事有些不對勁。
「是啊,我暫時也無打算要回金陵。」
楊錦深還想說什麼,外面有家人通傳,說是錢家的人來找楊錦深回去,好像錢家有什麼事情。
楊錦深听了,眉頭微皺,風度翩翩地跟楚旭道別,顧淵見狀送他到書房門口,淡淡道︰「你們走的那天我有公務在身,不便相送,等回了金陵再去拜訪老侯爺吧。」
楊錦深笑得燦爛︰「世叔客氣了,小佷還想著請你保媒呢。」
顧淵眸光幽深,仿佛暗夜里深幽的月光,他嘴角抽了抽,在楊錦深肩膀上重重一拍,語重心長地說︰「子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還要老侯爺同意才可行。」
「唔,世叔說得是,所以小佷才想著回去立刻稟報父親,反正母親已經同意了,到時候少不得請世叔一杯喜酒。」
顧淵卻沒有生氣,只是淡淡地說︰「替我給你父親問好。」
楊錦深見他如此,只是隨便寒暄了兩句就離開了。
顧淵幽沉的眸子卻不知道在想什麼。
旁邊楚旭見狀,過來說道︰「不知道侯爺有何事要跟楚某商談的?」
顧淵眼楮閃過一道亮光,進了書房道︰「有些事我想我還是有必要跟楚大人說一說的。」
「哦?」
「楚大人可是想跟楊家結親?」
楚旭頷首︰「不瞞侯爺,我的確有這個心思。」
顧淵淡淡道;「只怕婚事難成,不知道大人可听說了金陵城發生的大事?」
楚旭詫異道︰「什麼事?」
「這事才從京城傳來,我剛好得到了密報……」
——
楚惜情一路跑回湘園,兩個丫頭笑嘻嘻地跟在後面,梅香咂舌道︰「哎呀那個侯爺真的好嚇人啊。」
「是啊,我在他跟前都快走不動路了,那官威比咱們老爺還厲害。」
「那當然了,人家可是大將軍。」
楚惜情回頭瞪了兩個丫頭一眼︰「我看啊,你們都該受罰了,知道不知道長舌婦可是要下拔舌地獄的?」
梅香連忙捂住嘴,無辜地說︰「奴婢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楚惜情沒好氣地說︰「去你的,都給我回去整理賬目去。」
她這才
暗自慶幸逃過顧淵的說教呢,回了房間里,見杜媽媽他們還在整理賬冊,便去幫忙。
這一忙就忙到了傍晚,等去給老夫人請安的時候,楚惜情便受到了楚惜顏的冷嘲熱諷,譏諷她行事不規矩,說她不守閨訓,回來的時候出動那麼大的陣仗是想給誰看呢?
楚惜情懶得理她,淡淡道︰「威遠侯是來跟父親議事的,怎麼二妹以為他是來保護我的不成?」
「好了,惜情也不知道會這樣罷,說起來惜情能得了這麼多人的喜歡,也是好事嘛。」
張氏笑連連地說。
這話說得,好像她楚惜情是個水性楊花勾三搭四的!
楚惜情悶哼一聲,笑著說︰「看母親說的,我們全家人不都喜歡我麼,能得了祖母父母,還有姐妹兄弟的喜歡我就滿意了。」
她這是偷換概念,在場的人誰听不出來。
老夫人聞言道︰「你父親還沒來麼,威遠侯不是已經回去了麼?」
話音剛落就見到楚旭楚旭,神情跟之前的時候有些肅穆,神色也有些低沉,看到楚惜情微微搖了搖頭,上前給老夫人請安。
一家人聚在一起陪老夫人說了會子話就各自散了。
楚惜情臨走前見到楚旭欲言又止地看著她,卻又什麼也沒說。
楚惜情心有疑惑,卻不知道父親這是怎麼了,不由得模了模胸口,感覺那里貼身放著的玉佛散發出淡淡的暖意,讓身上的寒意都散了去。
紹興城內,幽冷的月色下,顧淵面無表情地听著陳風回的消息,失職有節奏地叩擊著桌面,這是他聆听事情時的習慣,等听完了陳風的消息,他睜開雙目︰「她最近在忙著算賬目?」
「是的。」
顧淵若有所思︰「那天會稽山山崩的事情一直沒有查出來個結果,難道真是意外?」
陳風想了想道︰「屬下覺得像是天成,可是此事是否有些巧合了?」
「這世上本來就沒什麼巧合。」如果不是他安排了那個道士,那周媽能去會稽山,後面能死麼?
而安排這一切的楚惜情,她又是憑什麼認為會報復到那兩人的呢?
這件事顧淵查了許久仍舊沒個結果,偏偏剛回來又踫到這樣的事情,心情能好才怪。
听陳風說的消息,顧淵哼了一聲。
近水樓台先得月,楊錦深先下手為強,他以為先到先得就是勝利了麼?
顧淵的心思很深沉,他想著,馬失前蹄的事情總是經常發生,楊錦深什麼都想到了,可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
「如果有人對她不利,你可以暗中出手幫忙。」
陳風古怪地看了顧淵一眼,隨即道︰「是,都督。」
「哥,你回來啦!」
顧炎的大嗓門在屋里就能听見,隨著踫的一聲,這小子推門進來,熱情地跑過來︰「大哥,你可回來了,在蕭山那邊怎樣,我說要跟去,你偏不讓我去,也不知道是去忙什麼了。」
陳風見狀便先退下了。
顧淵面對親兄弟態度可就溫和多了,除了斥責一下顧炎冒失之外,也順便問了問他跟鐵牛這幾日的事情。
听顧炎絮叨地說了許久,他才道︰「這次去蕭山是有要事,不讓你跟去是為你好。」
顧炎沉默下來,「是皇命?」
顧淵點頭︰「對,不過我收到了一則消息,京城出了大事,看起來這次太子殿下損失慘重。」
顧炎一愣︰「出什麼事了?」
---二更完畢,思思準備明天多更點。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