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你們一個個都欺負我……」楚惜情蹲子,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滑落,「我不理你了,你干脆就把我困在這兒,讓我死了好了!」
顧淵頓時僵在那兒,見她哭得像個孩子似的,整個臉就好似七彩板似的形色變幻,嘴角干巴巴地抿著,雙手略伸出,停在那兒,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懶
春風拂過,陽光明媚。
氣氛不太融洽。
「你哭什麼,誰欺負你了?」顧淵干巴巴地說著話,聲音有些發緊。
「你們都欺負我!」楚惜情抹著淚指責他︰「我算是什麼,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嗎,楊錦深負我,他欺負我,你也欺負我。你還問是誰欺負我,就是你!」
「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每次遇見你倒是都正好替你解圍了。」
說著,他的語氣卻不那麼肯定了。
「就是你欺負我,你還說,每次說話就諷刺人,從頭一次見面到後來,每回你都要欺負人,說些氣死人不償命的話,你還說你沒欺負人?你剛剛又莫名其妙地讓我說什麼,我哪里知道你想什麼,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怎麼明白?你這不是強人所難,故意為難人什麼?」
說著,她委屈地抽.動了下小鼻子,惡狠狠地瞪著他,理直氣壯帶著悲憤道︰「就是你欺負人!」蟲
顧淵本來一個錚錚鐵漢,冷面閻王,這會子被她憤怒指責得一時語塞起來。
楚惜情卻是越想越氣憤,猛然間起身道就哭著要跑回去,沒想到這一下子慌不擇路地,也沒注意腳下,踩著地面一個凹坑頓時跌倒了。
「惜情!」顧淵忙過來扶她,楚惜情又氣又委屈,但覺得腳踝處鑽心地疼,委屈得不行,直推他怒道︰「不要你管!」
楚惜情坐在那里,一時間前世今生自從重生後堆積的委屈和壓抑在心底的重負瞬間釋放開來,她心里堵得慌,也不理顧淵,低著頭捂著臉,低聲抽泣起來。
她這是招誰惹誰了?
「好了,別哭了。」
顧淵見她這般也著實沒法子了,頗有些無奈地蹲在她身邊半環住她在懷中,拿了塊干淨的汗巾出來撥開她的手為她拭著淚︰「別哭了,算是我錯了,先讓我瞧瞧你的腳,別再傷著骨頭了。」
他的表情動作十分溫柔,楚惜情猶自生悶氣,「本來就是你的錯,你欺負人。」
說著奪過他手里的汗巾胡亂擦著眼淚,揉成了一團,直接扔了出去。
「……」
顧淵看了眼那團汗巾,嘴角抽了抽,蹙眉道︰「別動,我看看你的腳,萬一傷著骨頭,更不可隨便移動了。」
「不用你——」
「要是不想成瘸子就繼續掙扎。」
楚惜情頓時渾身一僵,不再動彈了。
顧淵低頭看了眼她的左腳,把她裙子撩開了來,露出下面穿著的月白撒腿褲,這會子因為坐姿就把一截女敕藕似的小腿露了出來,湖綠瓖著小碎花的繡鞋上套著白色棉布襪子,顧淵伸手月兌掉了她的繡鞋,把襪子撥開,見那雪肌上腳踝一拳紅腫起來,十分明顯。
他伸手在她腳踝處按了按,楚惜情咬著牙,紅著眼圈不肯喊出聲來。
他又抬起她的腳,「這樣疼不疼?」
「嗯。」
顧淵點頭︰「還好,只是扭著了,等我給你正下骨,回去要敷藥好好靜養些日子。」
說著,他一手托住她的腳踝,一手在腳踝處揉捏了幾下,接著楚惜情只感覺到一股劇痛傳來, 吧一聲腳踝處錯位的骨頭回了原位。
楚惜情疼得額頭直冒冷汗,面色慘白如紙,偏偏倔強地不肯開口喊痛,貝齒咬得唇瓣都破了。
顧淵蹙眉看著她,有些氣惱,「何必這般委屈自己?」
說著伸手撥開她的唇瓣,見上面破了皮,伸手從懷里取了個藥瓶,抹了些藥在她唇上︰「惜情,你要記得,無論何時,在我面前都不要委屈你自己,你這樣,我看著會——」
他頓了頓,低頭握住她的腳踝,沉聲道︰「你這樣是為了跟我制氣?」
楚惜情被他這麼抱在懷里,他又握著她的腳,一陣異樣的感覺從心里涌起,這時她才察覺到彼此間的動作著實太過親密了些,忽然就有些不自在。
听了他說的話,她哼了一聲,撇過頭去,掩去心里的異樣︰「誰跟你制氣了,我只是不想引來別人注意,我,我好了,你放下吧。」
顧淵看了看她的腳踝︰「現在不疼了吧?」
「嗯,好些了。」
但她不打算道謝,她今天之所以弄得這般狼狽是因為誰啊,因為誰?
顧淵放下她的腳,卻伸手阻止了她的動作,給她穿上了布襪和繡鞋,他的動作有些生硬,顯然是從未給女子做過這種事情,雖說生硬,但動作卻十分輕柔,並沒有造成楚惜情的疼痛。
楚惜情垂著眼楮,眼角覷著他,見這冷面閻王這會子神色沉靜,俊臉也十分專注,仿佛他在做著什麼十分重要的事情一樣,這樣專注的姿態,這樣側面略顯柔和的臉龐,在這陽光燦爛的地方,似乎使他變得魅力十足起來,仿佛一下子就生動了。
楚惜情有些怔忪地看著他的臉,心里迷糊地想著今天的事情。
奇怪了,為什麼今天會弄成現在的局面呢?
最早是因為什麼?
因為那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終于,他放下了她的腳,回眸見她雙目出神不知道神游到幾天外去了。
「還在生氣?」
見她回神來了,他繼續道︰「今天的事是我欠考慮了,這一點我跟你道歉。你說的一些話我雖然不認為自己如何欺負你,話里諷刺你了,或者是我沒考慮你的心情,這點是我的錯。」
楚惜情詫異地看著他,她原本以為這個男人會是個不會給人道歉的冷硬死拗派呢,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雖然說不算太滿意吧,但也讓她心里的氣消了些。
顧淵似乎能明白她的心思似的,一邊說道︰「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我不會去掩飾什麼。」
楚惜情那一刻似乎有些明白了他,也許這是他骨子里的傲吧,不屑于掩飾自己的錯誤,也不會因為錯了就拼命掩飾,不承認錯誤。
這點其實是很難能可貴的,因為上位者往往很容易去掩飾自己的錯誤,而剛愎自用拒絕道歉。
楚惜情忽然有些明白他為什麼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上,他雖然外表冷傲了些,可骨子里卻並非執拗不知變通,不知謙遜思索自己錯誤的人。
人總是要常常思考自己是否犯了錯,才能在錯誤中總結,繼續前進,這或許是生存的法則。
被他這麼一打岔,楚惜情也不那麼生氣了,沒好氣地說道︰「我可以不接受道歉嗎,道歉有用的話,要捕快干嘛?」
顧淵似沒想到她說出這麼一句奇怪的話來,面前的小丫頭撅起嘴巴,發絲凌亂,眼圈紅腫,昂起頭忿忿不平地睨著他,哼了一聲。
顧淵眸光閃過異彩,他做出了一個讓楚惜情沒想到的動作,忽然伸出手來在她頭頂揉了揉,直把楚惜情頭發都給揉亂了,她張大了嘴巴氣呼呼地要撥開他的手,卻被他順手捉住,十指交扣,掌心密密地貼合在一起,他的手指修長粗糙,掌心有粗糙的繭子,摩擦著她柔女敕的手心,溫度貼合在一起,十指連心,仿佛能感覺到心跳的起伏。
「惜情——」他的目光深邃而惑人,仿佛一個宇宙洪荒不滅的黑洞,吸收了無數光線。
楚惜情忽然結巴了起來,她微微往後傾斜了一下,干巴巴地說︰「干嘛?」
「你腳不能行走,我背你回去。」
楚惜情愣了一下,似乎一下子還沒從剛剛的問題轉移到這個問題上來。
但這時顧淵已經半蹲在那,回頭道︰「趴上來,我背你回去。」
楚惜情這才反應過來,但一想到這麼回去被人看到怎麼辦,再說了,她還氣著呢,怎麼就能繳械投降了呢?
楚惜情哼了一聲道︰「不用了,侯爺麻煩您把我家人喊來,帶個擔架,到時候自然可以回去了,怎好麻煩您呢。」
「你是想讓我抱你回去?」
----唉唉,顧童鞋怎麼能這麼悶呢……你不說誰知道呢……第一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