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飛逝,看似平靜如水的日子,可是對于某些內心還有思念的人來說,卻是難熬。同一片天空底下,同樣的感情故事,不同的人來演繹,內容豐富,結局卻是不一樣,上天好像很喜歡看類似的情節,它好像很喜歡折磨天地間那一雙雙戀人,總是讓他們受盡磨難,當他們不能堅持到最後的時候,她卻是淡然一笑,是你們愛的夠。可是,沒有人願意等在原地,也沒有人願意會刻意記著某個名字,永生不忘。
「老板娘,一杯藍山。」一家叫做‘香韻’的咖啡店里,于絲絲埋著頭不停的按著計算機,計算這幾天來的收入。听見有人說話,抬起頭,一副精打細算的刻薄模樣︰「好的,您請稍等。」
轉過頭對服務生說︰「37號桌一杯藍山。」又埋下頭算著賬,嘴里念念有詞︰「明天又該進貨了……」說著一些自己才能破譯的話語。
突然就托著下巴,看著外面的天空。細雨綿綿,心里的雨也跟著綿延不絕,甩甩頭,不再去想那麼多,繼續埋下頭算著賬目。
她沒有太多的想法,或許往後的生活就是這樣了,平靜如水,掀不起一絲波瀾。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回想從前,她的生活是那樣的波瀾壯闊,眼里只有征服男人,還有錢,可是,現在卻甘于平淡。生活就是這樣的讓人捉模不透,誰也想不到明天會發生什麼意外,出現什麼驚喜,它總是充滿了不確定,可是,也正是因為如此,凡人才會對明天多了一份好奇和期待。
「不要,求求你,不要……」于絲絲埋頭,突然听見了什麼聲音,抬起頭,卻見一個約莫十**歲的小女孩哭著求饒。她好奇的走到櫃台外面,推開了玻璃門,對著那個年輕的男人說︰「你干嘛欺負這個一個年少的小女孩?」她生平最恨這些事情。
女孩像是遇見救星似的,躲在她的身後,于絲絲起了憐憫之心,像是護著小雞一樣的護著她。男人粗聲大氣的說︰「她爸賭輸了錢,把她賣給我了。」
于絲絲抿唇,轉過頭看著身後這個瑟瑟發抖的小女孩。嘆息,她披頭散發的,讓人看不清楚她的臉,可是,于絲絲很走知道,她一定是個美人胚子。眼前的男人粗狂得很,要是讓這個可憐的小女孩跟她走的話,那麼,她往後的路是不敢設想的。思及此,她做了一個決定。
「她爸爸欠了你多少錢?」
「加上利息一共七萬五。」男人撇過臉,笑得別有深意,看得出他很垂涎身後的女孩。于絲絲受不了他的表情,牽起女孩的手,她的小手還發著抖,讓人不忍心,大步走到櫃台錢,把明天要去進貨的錢拿出來塞到男人的手里︰「這里是八萬,拿著就馬上滾,別再出現了。」厭惡的看了一眼他。
男人雙手接過錢,笑嘻嘻的伸出手指沾了點唾液,蹲在地上數著錢,于絲絲猛翻白眼。很受不了他那個死樣子。終于,他數完了,站起來︰「好好好,這個小妞就送你了。」然後大搖大擺的走遠。
于絲絲這才回過頭,伸出手撩開女孩兒臉頰的發絲,她有些驚慌失措,垂下頭,不敢看于絲絲︰「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听見于絲絲的這話,女孩兒雙腳撲通一下跪在于絲絲的面前︰「謝謝姐姐的救命之恩,謝謝姐姐。」她頭磕得砰砰響,這讓于絲絲想起了當日,小優這是這樣哀求柯斜陽不要殺了成俊。她蹲,托起女孩的臉,女孩抬眸,對上于絲絲的眼,她驚訝的發現,這個跟自己素未謀面的女孩竟然跟自己長得是那樣的相視。她跟自己有著一樣的眼神,一樣長長的睫毛,一樣白皙的肌膚,一樣微翹的唇角。于絲絲驚訝得久久都合不上嘴,這世界上怎麼還有人會跟自己如此相像。
「你叫什麼名字?」于絲絲很快收起了驚訝的表情,拉起她輕聲問,或許,這就是緣分吧,她在心里這樣想著。
「我叫貝貝,黃貝貝。」她說話的聲音很輕,很柔,讓人感覺像是夏天的午後,微風輕輕拂過。
「貝貝,你有地方去嗎?」
黃貝貝搖搖頭,她唯一的親人是父親,可是,他卻是個賭鬼,輸了錢就回家對自己拳打腳踢的,這一次更是把自己賣給了別人,她不想回家,也不想再見到父親了。
「那你願意留下來幫我嗎?」于絲絲溫柔的說,伸手為她擦拭眼角還殘留的淚水。
「我願意,我願意,謝謝姐姐。」她很高興,笑起來跟孩子見到自己最喜歡的玩具一樣。
于絲絲唇角微揚,帶她進里面梳洗,從鏡子里看著她的容顏,她仿佛是看見了自己,十八歲那年的自己,那時候的自己在做什麼呢?于絲絲托著腮努力的回想,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才發現自己竟是一無所有,自己最寶貴的年華,自己在做什麼她都不記得了。
「絲絲姐,你覺不覺得我們長得很像?」黃貝貝吞吞吐吐的說,她不敢說的太大聲,害怕于絲絲會不高興。
「是啊,或許這就是緣分啊。以後,你就是我的妹妹咯。」于絲絲捏捏她的臉蛋,笑得很溫和,就跟見了自己的寶貝兒子一樣。
想到兒子,她慌了一下,看看時間,已經到了喂女乃的時間了,也不知道小家伙餓著了沒有︰「貝貝,你待會兒出去有不懂的,問其他人就好了,我現在有事,不能陪你了。」
「好,你去忙吧。」黃貝貝很貼心的笑笑,于絲絲轉身往後門出去拐角上了樓。
推開門,小家伙在嬰兒床上面依依呀呀,于絲絲臉上綻放著柔和的光芒,伸手抱起他,垂頭吻了吻他的額頭︰「陽陽,餓了吧,對不起啊,媽媽忙昏頭了,竟然會把你忘記了。」于絲絲歉疚的吻著兒子的臉蛋,雖然知道三個月的孩子根本听不懂她在說什麼,可是,她就是很喜歡跟兒子說話,她就是把兒子當成自己的珍寶,今生最珍貴的寶藏。
把兒子喂得薄薄的,小家伙又睡著了,好像,這個時期的孩子除了吃就是睡,于絲絲愛憐的把他放進嬰兒床里,蓋好了小被子,再為他調整了一個睡姿,好讓他睡得舒服點,彎腰吻吻他女敕女敕的臉蛋,這才放心的下樓。
下樓就看見黃貝貝跟小軒有說有笑的煮咖啡,她挑眉。黃貝貝很聰明,不過在短短的時間里面就會煮咖啡了,不但是這樣,于絲絲還發現,她記憶力特別好,不管是那一種咖啡,她只要看過一遍,就知道該如何煮,煮好了又該怎麼安放。
真是個聰明的孩子。于絲絲在心里下了定論。
「絲絲姐,小軒說你有了寶寶是不是?」一天忙的差不多了,店里的客人也寥寥無幾,黃貝貝跳到于絲絲面前,打探起她的事情來。
「對啊,他跟你一樣可愛。「于絲絲放下手里的賬簿,接過她為自己煮的咖啡,輕輕啜一口,臉上的表情變化多端,然後驚呼︰「貝貝,你以前學過煮咖啡?」
「我們家窮,我哪有接觸過咖啡這種高級東西啊,是小軒教我的啦。」黃貝貝轉過頭,看著一邊擦杯子,嘴里還哼著歌兒的小軒。
「你很聰明。」于絲絲不吝嗇的贊揚。
黃貝貝臉紅的垂下頭,笑得很是好看,讓于絲絲感覺她像是天使跌落的凡間,不經意的就被她的那抹笑給征服。
關店的時候,于絲絲讓她跟自己回後面樓上住就好。黃貝貝跟小軒含情脈脈的說再見,于絲絲抿唇,看了看他們,一切盡在不言中。
「哇,這就是陽陽嗎?他好可愛啊。」這是黃貝貝在看見于念陽的第一反應,于絲絲輕笑︰「你也很可愛。」
「我可以抱抱他嗎?」
于絲絲把于念陽遞給黃貝貝,她小心翼翼的抱著,臉上帶著嬰兒般的笑容,她從來都不知道孩子是那樣的可愛跟柔軟。
「貝貝,你幫我看看陽陽,我去煮飯。」
「好。」
得到黃貝貝的應承之後,于絲絲就往廚房走去,一天下來的勞累,讓她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懷念過去,雖然很累,可是她很充實,這樣的日子淡若如水,可是,她卻很滿足。如果可以,她很真心的希望,她的生活再也不要出現任何的動蕩不安了,她有些害怕了,所謂平淡是福,讓她享有那麼一點福氣好了。
隨便做點飯菜,于絲絲端出了,看著黃貝貝蹲在念陽的嬰兒床邊,不停的逗他,她也不自覺的勾起了唇角︰「貝貝,先來吃飯吧。」
「哦,好。」
黃貝貝小跑到她身邊,坐在餐桌上,剛剛開始吃的很淑女,可是,到最後就變得狼吞虎咽了,于絲絲好笑的看著她,囑咐她︰「慢點吃,你慢點別噎著。」
黃貝貝一邊吃一邊模糊不清的回答︰「沒關系,我好久好久都沒有吃過那麼好吃那麼香的飯菜了。」
于絲絲停下筷子,給她夾菜,心里酸酸了,原來,她還是很幸福的,至少有蝶會幫她,可是,她呢,什麼事都是她一個扛下來,全部壓在她年幼的肩膀上。
黃貝貝突然不動了,嘴里包的滿滿的飯菜,兩行清淚落下來,她含糊不清的說︰「絲絲姐,謝謝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我該怎麼辦。」
于絲絲擠出一個笑︰「傻丫頭,別亂想了,快吃吧,以後這里就是你的家了。」
「嗯。」她抹抹臉上的淚水,又笑著吃飯。于絲絲輕嘆,果然還是個孩子,上一秒還難過的想要哭,可是,下一秒卻又可以安然的笑著。
若是可以,她又何嘗不想做這樣的一個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