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我們走吧。」黃貝貝有些賭氣的說。
柯斜陽轉過臉,看著這一張跟于絲絲相似的臉,仍不住伸手撫上去,小優的那句話說的對,盡管她們如此相似,可是,她始終不是于絲絲,盡管他把所有的疼愛都給了黃貝貝,可是,他自己很明白,他不愛她,他只是喜歡看著她的臉,那張有著于絲絲影子的的臉。
「貝貝,你始終不是她。「他說得很輕,很慢,可是,這每一個字都像是模了毒的的箭狠狠的刺進黃貝貝的心里。
她哭著說︰「我已經盡量的做到你喜歡的樣子了。你不喜歡我畫眉,那麼,我不畫。你不喜歡我穿黑色的衣服,那麼我穿你喜歡的粉色,我一直一直都迎合著你,你到底要我怎麼樣嘛。」黃貝貝大聲的指控,她又怎麼會不知道,自己不畫眉的時候更像于絲絲,不穿黑色,那是因為于絲絲也不喜歡黑色,這些,她又怎麼會不明白。她一直一直的做到柯斜陽希望的那個樣子,最後,他還是說出了那句話。不管她怎麼做,她還是黃貝貝,不是于絲絲。
柯斜陽看著哭成淚人的黃貝貝,不再說話,深吸一口氣,剛剛小優點醒了他,他一直活著于絲絲的影子里,所以在看見黃貝貝的時候,他才會那麼不顧一切。轉過頭︰「走吧,我們該回去了。」然後自顧自的往前走,也不管黃貝貝有沒有跟上,這是第一次這樣對黃貝貝,從前都是他哄著黃貝貝,害怕她不高興,害怕她無聊,害怕她難過。現在,他看開了,若是黃貝貝願意留在自己身邊,那麼,他願意繼續提供她最好的生活,如果不願意,他也會給一筆錢給她,讓她自己好好生活。
「斜陽。你愛過我嗎?哪怕只是一點點。」黃貝貝站在他身後,用最後的力氣問他。
「對不起。」柯斜陽抱歉的說。
「你不喜歡我,沒關系,我喜歡你就行了,你累了,沒關系,我安靜的不吵你,你喜歡于絲絲,沒關系,我努力的做到她的那個樣子,可是,你能不能不要冷落我,你能不能不要不理我。」黃貝貝卑微的說,可是,說完就哭了,因為,她終于淪落為愛情的乞丐了,她乞討著柯斜陽的愛情。
「走吧,我們該回去了,晚了就趕不上飛機了。」柯斜陽沒有回頭,一直往前走,黃貝貝咬著唇,心里對于絲絲的恨又多了幾分。
于絲絲打了個寒戰,停下正在澆花的動作,皺著眉頭,是誰在詛咒她啊。
「絲絲,你怎麼了?」盧偉移到她身邊,看著她的臉,感覺她有哪里不對勁。
「盧偉,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在心里詛咒我。」于絲絲拿著澆水桶,對準盧偉,仿佛只要他承認,她就會幫他澆澆花。
「親愛的,我詛咒你干嘛?」
「最好不是你。」于絲絲撇唇,繼續埋下頭澆花,這些天盧偉一直都陪著她,陪著念陽,也幸好有他在身邊,所以才會在念陽兩次發病都可以得到及時的治療,不然,她可不敢想象後果會怎麼樣。
「唉!」長長的嘆口氣,在一邊的藤椅上坐下來。念陽最近發病越來越頻繁了,每次一看見兒子臉色全部變成青色,她就好害怕,害怕他會醒不過來,可是,更多的卻是心疼,她心疼兒子所受的折磨,都怪她,如果不是她堅持,那麼,念陽也不會受到這種折磨。她快要自責死了,也快要難過死了。
「絲絲,人各有命,別太固執。」盧偉知道這樣說,于絲絲接受不了,可是,他不能騙她,不能睜著眼說瞎話,念陽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就是想騙,他也騙不了。
「盧偉,你說我是不是錯了,如果我不那麼堅持的把念陽生下來,他就沒事了,就不會那麼痛苦了。」于絲絲靠在盧偉的懷里,這時候的她好脆弱,她好想大哭,可是,她是念陽的媽媽,她必須堅強。
「傻瓜,你沒錯,每個媽媽都不舍得放棄自己的骨肉。」盧偉心疼的吻吻于絲絲的秀發。
傍晚的風帶著被烈日烤過的味道,徐徐的吹來,吹落了于絲絲的眼淚,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那樣的脆弱,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那麼喜歡哭,可是,在盧偉的懷里,她覺得好安心,安心到她可以放下所有的防備,所有的戒心。
「媽媽,別哭嘛,陽陽沒事的,我不疼。」于念陽站在于絲絲的面前,小小的手掌放上于絲絲的臉,為她拭淚。
「陽陽。」于絲絲想說什麼,卻終是沒有說出來,只能握住于念陽的小手,眼淚一點一滴的落下來。多乖巧的兒子啊,上天為什麼就那麼喜歡捉弄人呢?
「媽媽不哭哦,盧叔叔會笑話你的。」于念陽人小鬼大,指著盧偉的臉的說。他潛意識里也好希望盧偉可以做他的爸爸,可是,他害怕盧偉會不答應。所以,一直都叫盧叔叔。
于念陽的一句話成功的讓于絲絲破涕為笑,她捏捏于念陽的臉蛋,然後轉過頭看看笑得燦爛的盧偉,余暉灑在他的臉上,帶著魔幻的光芒。他勾起唇角的模樣好看之極,于絲絲滿足的看看他再看看兒子,這一生可以這樣閑雲野鶴多好。
「我去弄晚餐,你們玩吧。」于絲絲強迫自己不去多想,起身就朝屋里走去,因為,過去教會她,不要奢望得太多,那樣只會讓自己更加失望而已。
「念陽,怎麼又嘟起嘴巴啦?」盧偉看著于絲絲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轉過頭就瞧見于念陽的小嘴翹的老高,伸手抱著他,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眼里有著顯而易見的溺寵。
「我想有個爸爸。」于念陽捧著腦袋,窩在盧偉的懷里幽幽的說,聲音里滿是落寞。誰可以明白有個四歲孩子的那句︰我想有個爸爸。
盧偉捧起他的小腦袋,然後很認真的說︰「盧叔叔夠格做你爸爸嗎?」
于念陽抬起頭,看著盧偉的臉︰「我真的可以叫你爸爸嗎?」
「如果你願意的話。」盧偉捏捏他的小鼻尖,愛憐的說道。
「爸爸,爸爸,爸爸。」于念陽眼珠子轉了兩圈,害怕他反悔似的,拽著他的手不停的叫,盧偉笑著,他叫一聲他就應一句。兩人在草地上打打鬧鬧,好一派和諧的景象,猶如真正的父子。
于絲絲靠在門上,看著他們像兩只小狗似的在草地上撒歡,唇角微揚,這不就是她要的嗎?和諧、幸福,現在她還有什麼不滿呢?慢慢的走進他們︰「可以吃飯了。」這時候的她,像極了一個妻子在叫丈夫跟兒子回家吃飯。
于念陽還在跑,盧偉一個旋身就抱住了他,然後他一手抱著于念陽,一手牽著于絲絲往屋里走。他仿若成為了她的丈夫,牽著妻子跟兒子踩著余暉回家。
屋里的燈亮著,盧偉跟于念陽打打鬧鬧,這里,終于也像個家了,不再冷冷清清了。盧偉站在桌子前,看著慢慢的一桌子菜,伸手想偷吃一塊,于絲絲一巴掌輕輕的打在他的手上︰「洗手去。」
「遵命,娘子!」盧偉調侃的笑笑,是啊,這就是他夢寐以求的生活啊,有一個家,有個賢惠的妻子,一個調皮的兒子。每天回家客廳有一盞燈為他亮著,有熱騰騰的飯菜等著,有一個人嬌笑著等他開飯,還有一個囑咐他注意身體,飯前洗手的人。
于絲絲站在門口看著盧偉洗手,然後遞上一條毛巾,兩人相視一笑,他們都是同一類人,他們有著太多太多的相同點,都希望可以安安定定的生活,或許,這類人,才是最適合的。
三人在桌上落座,盧偉照舊笑嘻嘻的幫于念陽夾菜,然後又幫于絲絲夾,三個人儼然已經成為了一家人。突然于念陽說︰「爸爸,我想喝水。」
「咳咳咳!」于絲絲被嗆到,盧偉趕忙放下筷子輕輕拍拍她的背︰「你慢點啊。」
「那個,咳咳咳,于念陽,你剛剛叫什麼?」于絲絲揮開盧偉的手,問于念陽。
「爸爸啊,怎麼了?有問題嗎?」于念陽啃著雞腿,滿嘴的油膩,說話有些含糊不清。于絲絲卻好囧,不知道該怎麼接。
「絲絲,是我讓陽陽叫的。」盧偉好心的說,同時把水杯遞給于念陽。
「那個,你讓他叫?」
「對啊,我很喜歡陽陽。」盧偉看著于念陽說,于念陽也點點頭,然後繼續跟雞腿作戰。盧偉伏在于絲絲的耳邊繼續說︰「而且,我也很喜歡你。」
這話說完,于絲絲的臉都紅到耳根了,只能唯唯諾諾的說︰「我不管你們了,隨便你們吧。」然後裝鴕鳥,誰也不搭理,埋下頭扒飯。
「媽媽臉紅了,媽媽你是在害羞嗎?」于念陽突然放下雞腿,拍著手哈哈大笑。
于絲絲一個眼神掃射過去︰「于念陽,啃你的雞腿。」她恨不得把雞腿塞于念陽的嘴里去。盧偉慢條細理的吃著飯,不參與他們的斗爭,只是從桌子底下悄悄的握住于絲絲的手,然後用唇語告訴于絲絲︰「你臉紅的樣子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