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怎麼樣?」朱軍含著笑走進來,看著死狗一樣趴在床上的黃貝貝,他很滿意黃貝貝現在的這種狀態。
黃貝貝沒有力氣回答他,只是微微抬頭,狠狠的盯著朱軍看。那種眼神,就像是朱軍把她家的祖墳挖了,再把她祖宗拖出來鞭尸了一樣。
「別這樣嘛,笑一個,你看,現在不是挺好嗎?柯斜陽見了你,肯定會很心疼的。」朱軍伸出食指扣起她的下巴,一副很心痛的樣子。然後又驟然的落下,並沒有半點的憐香惜玉。他朱軍本來就是一個粗人,憐香惜玉是紳士才會做的事情,很抱歉,他不是。
「把這些東西吃了,柯斜陽下午就會到。」朱軍指指桌子上還冒著熱氣的東西。黃貝貝搖搖頭,她雖然拉了好幾天的肚子,雖然肚子餓的咕咕叫,可是,現在她卻一點食欲也沒有,全是癱軟的不能動彈。
「吃完了你才有力氣站在柯斜陽的面前。」這話很有效,黃貝貝撐著快要月兌節的身體,慢慢的起身,艱難的走下床。朱軍就站在一邊看著,眼神不屑,充滿了鄙夷。不再理會黃貝貝,打開門出去,黃貝貝只是他手里的一顆棋子,死活並不是很重要。她活著固然好,死了也無所謂。
黃貝貝扶著牆壁,慢吞吞的走到桌子邊,看著滿桌子的飯菜,肚子叫的鋼絲猖獗。無力的坐下來,想起馬上就快要見到柯斜陽了,癱軟就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
「柯先生。」柯斜陽剛剛走進大廳,朱軍就站起來迎接他,對他是畢恭畢敬。
「不知道朱先生找我來有什麼事情呢?」柯斜陽說得客氣,臉上帶著笑,可是卻很是疏離。那是一種王者的風範,也是對外人的防備。
「是這樣的,我前幾天去了B城,正巧遇見黃小姐,可是,那個時候的黃小姐很虛弱,我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辦就帶了回來,她病得很嚴重。」朱軍刻意添油加醋的說。
其實,那天他讓黃貝貝裝病,他好帶她回來,順便通知柯斜陽。這是唯一可以接近柯斜陽的機會,黃貝貝怎麼可能放棄,立刻就答應了。
柯斜陽先是皺眉,然後帶著虛偽的笑意︰「那就麻煩朱先生了,不知道她現在可好?」
「挺好的,病已經好了,只不過身體還比較虛弱。」朱軍對柯斜陽說道,然後轉過頭對身後的一個瘦小的男子說︰「去把黃小姐請出來。」
不一會兒,黃貝貝就被人攙扶著出來,臉色蒼白,腳步有些虛浮,連人也瘦了一大圈,柯斜陽看著她,然後再次皺眉,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就喜歡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是不是?
黃貝貝在看見柯斜陽的時候轉身就要走,卻被朱軍叫住︰「黃小姐,你跟柯先生有什麼事情大家好好說清楚嘛,別這樣。」
「我跟她沒有什麼好說的。」黃貝貝說完就要走,她的聲音透著沙啞,听起來讓人驚心動魄。朱軍為難的看了看柯斜陽,然後抱歉的笑笑。
柯斜陽閉著眼,深深的吸口氣︰「黃貝貝。」
黃貝貝不理會他,繼續往前走。柯斜陽惱怒的走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可是,她虛弱得厲害,哪怕只是柯斜陽這樣抓住她,她也像是風中的燭火一樣搖搖欲墜。柯斜陽趕忙伸出手接住她,咬牙切齒的說︰「你想把自己給弄死嗎?」
「管你什麼事,我高興,我樂意。」說完她的淚水就大顆大顆的落下來。
「別任性了,你看你自己瘦成了什麼樣子。」柯斜陽用力的攬緊她,騰出一只手為她擦拭淚水。
「柯斜陽,你說你不要我了,那天,你說你要于絲絲,你不要我的,嗚嗚嗚。」黃貝貝一邊哭一邊控訴柯斜陽,可是,手卻緊緊的抱著柯斜陽的腰,害怕他再次把自己推開。她做了這麼多,不能白受苦了。
「哎,回家吧。」柯斜陽長長的嘆氣,撫模著黃貝貝的長發,心疼她幾天不見就瘦成這樣。更是擔憂,若是沒有朱軍把她救回來,那麼,她會是怎樣呢?後果他不敢再想。
黃貝貝不再掙扎,听見回家那兩個字,她感覺整個人突然就輕松了,不再壓抑了。
「朱先生,謝謝你。」柯斜陽生硬的說,他了解朱軍這個人,如果不是因為黃貝貝是自己身邊的人,他是不會救的。朱軍會救黃貝貝無非就是為了在他這兒撈點好處罷了。
「不客氣,看見你們和好,我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嘛。」朱軍笑得肩膀一顫一顫的,看來,他離他的計劃不遠了。
「那我們先走了,貝貝這幾天承蒙你的照顧了。」柯斜陽打橫抱起黃貝貝就要往外走。
朱軍卻說︰「黃小姐,注意身體,別再冒險了,有時間歡迎來玩。」尤其是最後一句他說得尤為重。柯斜陽皺眉,感覺他話里有話,可是,他救過黃貝貝是事實,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朝他微微點頭。黃貝貝只是窩在柯斜陽的懷里,不敢說話,也是沒有力氣說話,轉過頭,卻跟朱軍打了一個眼色,表示她會辦到。
「絲絲,我還是報警算了。」盧偉喂于絲絲喝完粥,感覺還是不放心,萬一黃貝貝再次來怎麼辦,這一次就回來了,那麼,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于絲絲每次都可以那麼幸運嗎?
「別。」于絲絲抓住盧偉要撥打電話的手,緊張的看著他,然後咬著牙說︰「難道你想讓柯斜陽知道我還活著嗎?」
盧偉沉默,他當然不希望,他只希望他以後可以跟于絲絲好好生活,再也沒有苦難,平平凡凡這樣就很好。
于是,放下手里的電話,他不安的拂過于絲絲的臉︰「絲絲,以後小心點,我不是每時每刻都在你身邊,所以,我怕……」盧偉沒有說完,也不敢說完,他害怕面對那個字眼,那是,他內心深處最疼痛的地方。
「我知道,我會加倍小心的。再說了,黃貝貝現在肯定不知道我那麼幸運,她還以為我死了呢。」于絲絲捂著嘴偷笑,盧偉卻一臉緊張的攬過她,把下巴放在她的頭頂上,悶悶的聲音帶著些許沙啞︰「絲絲,不許你說死字。」听過于絲絲的故事之後,盧偉更害怕面對這個字,可笑的是,他是一個醫生,可是,醫生也是有七情六欲的,醫生不是聖人,也會害怕別離,也會害怕最愛的人突然就離開。
于絲絲抬起頭,看著他的眉頭皺成一個川字。許諾似的點點頭,伸出食指撫平他緊皺的眉頭,在他的眉宇間,她看見了令自己心疼的影子。
「盧偉,我們以後再也不要悲傷了好不好?」于絲絲輕輕開口,似哀求,似宣告。
盧偉捏捏于絲絲的鼻尖,也重重的點頭。濃濃的月光灑進來,照在地板上,泛著一層薄薄的銀粉,月涼如水呵!在如水的月光下,他們還是釋懷,開始漸漸淡忘兩人身上的傷口,一個叫做柯斜陽給的傷口。
「還想吃什麼?」柯斜陽窩在床邊,一口一口的喂完黃貝貝喝完藥。愛憐的問道,黃貝貝身體這麼虛弱,他要承擔所有的責任。
「我想你陪著我。」黃貝貝毫不掩飾的說,伸手挽著柯斜陽的臂彎,他的手臂好結實,讓人好有安全感。
「好,陪著你。」柯斜陽坐在她身邊,為她拉拉被角。眼里溺寵無限,他伸手拂開黃貝貝臉上的發絲,讓她舒服的靠在自己懷里。腦海里于絲絲的臉跟黃貝貝的臉在他眼前相互交替著,他最疼,最想呵護的人到底是誰?又或者此時靠在他懷里的女人是誰?是于絲絲還是黃貝貝?這個時候的柯斜陽連自己也分不清楚。
「斜陽,我們以後好好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黃貝貝依戀的靠在他的懷里,呼吸著他獨有的味道,淡淡的古龍香還摻雜著些許頹廢的煙草味,這樣的男人無疑對她來說是致命的。她愛戀著柯斜陽的味道,不管他心里想著誰,愛著誰,從今往後,柯斜陽總算是只屬于她一個人的了。想到這里,黃貝貝長長的嘆了口氣。
「嗯。」柯斜陽柔聲回應,手一直洗刷著黃貝貝的黑發,他好喜歡她的頭發,很眷戀上面的味道,那,是于絲絲的味道。
「斜陽,我們離開這里好不好?去過我們只有我們兩個人的生活,平靜的,再也沒有人來打擾的好不好?」黃貝貝突然說道,她害怕生活在這里,更害怕那個叫做朱軍的男人,還有關于于絲絲的所有,她想忘記,再也不要記起,因為,那樣會讓她這一生也不得安穩。
柯斜陽突然停下了撫模她秀發的手,不著痕跡的推開她,幽深的眼眸認真的看著她,什麼話也不說,只是這樣看著,靜靜的看著,然後沉默。
黃貝貝以為他是生氣了,握住他的手︰「斜陽,如果你不喜歡的話就算了,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你真是貝貝?」柯斜陽認真的看著她,仿佛是想把她看穿,或者說,更想把她看成于絲絲。
「我不是貝貝是誰?」黃貝貝輕笑,臉頰上露出兩個淺淺的笑渦。
柯斜陽點點頭,用手點點她的鼻尖︰「是是是,你是貝貝。」
誰都知道,黃貝貝是不會想過那種平凡生活的,這點,柯斜陽絕對的肯定,她要榮華富貴,要萬人矚目,就是不要平凡簡單的生活。可是,當年的于絲絲卻想過正常人的生活,所以,當黃貝貝這樣要求的時候,柯斜陽就理所當然的把她當做了于絲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