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冷笑,手臂微微一伸,絲巾像是長了眼楮似的朝兩個流口水的男人甩去,饒了個圈,便狠狠的纏住了其中一個男人的脖子,他嚇傻了,從來都不知道女人可以這麼厲害。
另外一個看著自己的同伴,想從衣服里模槍出來,寒冰早就看出來了這一點。一個旋身,腿伸直,重重的踢到他的腦袋上,他還來不及哀嚎,寒冰翻過去又是一腳,整個人都豎起來了,絲巾的另一頭也恰到好處的纏住他的脖子。
「說,是誰叫你們來的?」
兩個男人呼吸不暢,眼楮冒著白眼,卻死活不肯開口︰「哼,找死。」寒冰手腕輕輕一用力,兩人眼楮不斷的翻著,手腳亂踢,最後終于安靜。寒冰用腳踢踢他們,蹲確認他們死了之後才拍拍手轉身離開。
小軒就站在拐角處捂著嘴,看來被嚇得不輕。看見寒冰走來,他想跑,害怕她連自己也殺了,可是,雙腿卻不听使喚的立在原地,想動也動不了。
寒冰走過來就看見小軒喘著粗氣,一副受驚嚇的樣子。她笑,真是個不經嚇的孩子啊。手想去模小軒的臉,他卻嚇得腳一軟攤在了地上,嘴里吐詞不清的說著︰「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
「我殺你干嘛?」寒冰好笑的看了看他,蹲在他身邊。小軒伸手指著還躺在那里的兩具尸體,寒冰終于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你跟他們不一樣,他們是壞人該死。」這是第一次,她殺完人之後跟別人解釋,只因為,這個男孩讓她有種特別的感覺,那是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雖然這很滑稽,可是,事實就是這樣。
「可是,你,你,也不是什麼好……」小軒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便再也沒有往下說。寒冰也不生氣,換做是誰看見了這一幕也不會認為她是好人。她也從來都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可是,今天,她卻想對這個會臉紅,也很膽小的男孩解釋。
「剛剛嚇到你了吧?這里已經不安全了,你換個地方住吧。」她伸手擦拭他額頭的汗珠,那是,因為驚嚇所以才冒出來的密密麻麻的汗液。
「我,我不換,我又沒有得罪人,為什麼不安全。」
「因為你跟黃貝貝有關系,還是知道于絲絲……嗯哼!」寒冰沒有說完,而是從口袋里面拿出那張紙,在他眼前晃晃,一切盡在不言中。
小軒不說話,埋著頭,讓人看不清楚他的情緒,寒冰蹲在他身邊,把頭放在膝蓋上︰「你沒有地方去嗎?」
小軒看著這個口吻突然變得溫柔起來的女人,跟剛剛殺人的暴戾完全不像,然後又埋下頭。他從小就是孤兒,是沒有地方去,這是是他住了很多年的地方,也是他的第一個家,要是離開這里,他會很難過。
「我這里有一些錢,你先拿著,但是,這里千萬別住了知道嗎?」寒冰把包里的錢全部拿給他,小軒先是一愣,然後退回去給她︰「我不要。」這是他最後的堅持。他不是乞丐,不要別人的施舍,二十出頭的年齡,他是貧困,可是,還沒有淪落到這種地步。
「呃,就當是我借你的,以後再還我吧。還有,我雖然算不上是好人,可,我絕對不是個壞人。」寒冰把錢丟在他的面前,然後站起身大步離開。
「可是,我要怎麼才能找到你呢?」小軒看著她的背影漸漸走遠,突然大聲問。
「寒冰,你到A城的各大酒吧問吧台就可以找到我。記得馬上離開。」聲落、人走遠。
小軒拍拍身上的塵土,或許她真的是好人。
小軒捻轉了很多站之後,天色暗了下來,才小心翼翼的到了于絲絲的住處。于絲絲听著小軒把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心里有些慌張,確認的問︰「那個人真的拿到我留下來的賬單了?」
「嗯,拿到了。」
「哎呀,我怎麼這麼不小心。」于絲絲皺著眉埋怨自己,不過,現在說這些都無濟于事了。
「對了,小軒,那個女人長得怎麼樣?」于絲絲在心里暗自祈禱,千萬別是那個人。可是,小軒的描述讓于絲絲頓時掉進了萬丈深淵。
「很漂亮的一個女人,頭發很長,帶著墨鏡。對了,她說她叫寒冰。」小軒直言不諱。于絲絲的臉扭曲得厲害,真是她!
「我們馬上離開這里。」做了一個決定,她站起身就對一直沉默的盧偉說道,小軒附和的點點頭。離開,只有離開,他們才能安全,才能不被黃貝貝禍害,才能不被柯斜陽找到。
于絲絲轉身就跑回房間,抓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帶著重要的東西就跑了出來。氣喘吁吁的對盧偉說︰「走吧,別的都不帶了。抱著陽陽,我們馬上走。」
盧偉還是沉默,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于絲絲感覺到盧偉的不對勁,放下手里的東西,蹲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盧偉,你怎麼了?」
盧偉什麼話也不說,抬頭看了看于絲絲,然後狠狠的抱住她,直到于絲絲喘不過氣來,他沙啞著聲音說︰「絲絲,沒用的。」于絲絲不解的抬起頭。
「他的勢力那麼大,只要證實了你還活著,那麼,就算我們走到天涯海角也會找到的,難道,我們這一生都要在逃難跟躲避中渡過嗎?」
盧偉沉悶的說完,于絲絲也默然了。難道不是嗎?盧偉說的對,柯斜陽的心腸何其狠毒,如果找不到自己,那麼,跟自己有關系的人,都會受到連累。想到這里,她害怕的撥了個電話給午夜蝶,她要確定午夜蝶是不是安好。
電話響了很久都沒用接,她的心一點一滴的開始下沉。難道柯斜陽先動手了嗎?在她想要放棄的時候,電話終于被接起,那邊傳來午夜蝶懶洋洋的聲音,于絲絲長長的吐氣,原來她在睡覺。
「絲絲,這麼晚了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有什麼事?」
「蝶,你听我說。柯斜陽已經知道我還活著了,你趕快走,我怕他找不到我拿你出氣。」于絲絲著急的說完,午夜蝶卻一直沉默。
「蝶,蝶,你有在听我說話嗎?」
「絲絲,你在堅持什麼?」午夜蝶的聲音很怪,讓于絲絲的心頭一顫。她不明白午夜蝶的話,或許是下意識的選擇忽略,因為,那個結果,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于絲絲,你好好算算,幾年了?快五年了?五年來柯斜陽不管風吹雨打,落雪下霜,從來都不間斷的去看你,每次都送去你最愛的向陽花。他不停的在你的墓碑前懺悔,你知不知道,他也會害怕啊,他也會難過啊,一個大男人模著你的照片哭得跟個孩子一樣。這些你都看不出來開嗎?你還在堅持些什麼?真想到柯斜陽死的那天你才後悔嗎?」午夜蝶在那邊大聲吼,這種心情還有誰會比她更明白。陰陽兩隔,是人世間最沉痛的事情。
于絲絲不語,淚水一點一滴的落下來。柯斜陽做的這些,她不是不知道,每次午夜蝶都會告訴她,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去在意,不要再回頭,現在這樣很好,可是,在這一刻,她開始有了那麼一絲不確定了。
「蝶,不說了。你離開那里吧,我也要離開。」于絲絲說完就掛斷了電話,這一通電話,仿佛是讓她的世界全都變樣了。她疲憊的靠在沙發上,揉著太陽穴,午夜蝶的那些話在她的耳邊不斷回響。
你知不知道他一個大男人模著你的照片哭得像個孩子啊你知不知道他一個大男人模著你的照片哭得像個孩子啊你知不知道他一個大男人模著你的照片哭得像個孩子啊可是,斜陽,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絲絲怎麼了?」盧偉溫柔的攬過她的肩,俯身吻上她的額頭,萬般疼惜。
「沒,只是擔心蝶。」于絲絲埋下頭,不敢看盧偉的臉,她對他撒謊了。盧偉也不追究,只是抱緊她,給予他自己僅有的溫暖與力量。
「盧偉,我們還是走吧。」很久之後,于絲絲還是開口。遇見柯斜陽是她的劫難,她失去了很多,得到的卻屈指可數。如果再次遇見,那麼,她還會有怎麼樣的劫難?她又還有什麼可以失去呢?
「好,我們走。」盧偉附和,只要于絲絲願意,去哪兒都隨意,他都永遠相隨。
抱著還睡著的于念陽,于絲絲提著為數不多的行李。小軒也跟在後面,一行人踩著月色朝那不可預知的未來走去。
月涼如水,灑在他們的身上,如此冰冷,如此沉默。
柯斜陽,你看見了嗎?這就是你的懺悔,這就是你的愛。你是要把我b上絕路啊,你一次一次的讓我被迫搬家,遠離我從小長大的城市,遠離我最親的姐妹。五年後你還是不放過我,這就是你所謂的愛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承受不起。
于絲絲仰望星空,臉上掛著淚水。是的,柯斜陽,我愛你,愛了一個曾經。可是,現在我恨你,這種恨,會持續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