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指先生 閻羅殿——李都來(二)

作者 ︰ 籠中虎

李都來得到二十元錢,家里哪還能拴的住他?揣上錢就出去揮霍去了。

可憐老丈人,二十塊錢買了口鍋,像寶貝一樣東躲西藏的抱回家,就等著鍋能生出飯菜。可一連等了三天,鍋里連個屁都沒有。

等明白過來,老爺子找女婿理論,可哪里還能找得到他?一時火下不去,把自己弄得口歪眼斜,說不出話來。李都來在外風流瀟灑了一段日子,把錢揮霍干淨,回到家中,媳婦問起老爹自從在咱家離開之後,怎麼就得了怪病?

李都來心里命白,卻裝糊涂,忙讓媳婦回娘家照顧老岳。

李都來環顧四周,看見了院子里栓著的那頭驢。

這頭驢乃分家時兩個哥哥主動讓給李都來的,想當年是膘肥體壯,現如今已是驢瘦毛長,要不是長著兩只長耳朵,你會把它當成一只狗。

李都來在家里實在是待不住,就打起了驢的注意。

李都來翻箱倒櫃四下里找值錢的東西,他看見抽屜里,自己女兒愛美,又不願多花錢,經常花幾分錢一件的首飾,買來帶著玩。

李都來找了幾件,把它們塞進驢的里,跑到大哥、二哥家,神秘的告訴他們,說咱家的「神驢」能屙金銀首飾。

大哥、二哥誰肯相信,李都來就拉著哥嫂來到家中,拿著一根長棍,朝著驢就是一悶棍,瘦驢被打的身子一沉,屙了一灘驢糞。

李都來說︰「大嫂,你把那驢糞淘一下,定能淘出首飾來。」

大嫂就屏住呼吸,扭過臉,捧起驢糞,果真淘出金銀首飾,大家都非常奇怪。李都來就把首飾送給了大嫂,謊稱有了「神驢」再也不怕受窮了。傍晚,李都來趁人不注意,又偷偷的塞進驢 里幾件女兒的飾品。

第二天,半信半疑的哥哥嫂子又早早的來到李都來家里,想驗證一下。

李都來二話沒說,他又故伎重演,把哥嫂們的疑惑全打消了。

經過兩次瘦驢「屙金」的事件,哥嫂對「神驢」深信不疑,對李都來更是刮目相看。

哥嫂們一商量,認為「神驢」乃無價之寶,不能由著李都來瞎折騰,你看驢給瘦的像條狗,這樣下去,不是褻瀆神靈嗎?萬一這神驢死了,損失可就大了。

大哥李福就當仁不讓地說︰「都來啊,你看你把伸驢給瘦的,跟你都差不多了,再瘦下去就要出驢命了,你啊,也不會養驢子,把驢子讓給我和你二哥,擱在你手里早晚也是一命嗚呼。再說,這驢子也是咱爹的,你都養了這麼長時間了,也該我們養了。這樣吧!我和你二哥家有兩頭大馬,就用我們的馬換你的驢吧?」

李都來心里巴不得呢!心里偷著樂,可裝著極不情願,這邊說這話呢,兩個嫂子就迫不及待的把各自的馬牽來了,李都來抽鼻模淚地裝了一陣子,最後假惺惺的同意用驢子換兩頭大馬。李都來牽著兩只大馬,到集市上一賣,拿著錢又去揮霍去了。

可家里就熱鬧了,大哥、二哥像供神一樣供著那頭瘦驢,指望著「神驢」能生出個「金元寶」來。

可一天兩天,驢子屙的都是驢糞,根本沒有什麼金銀首飾。

大哥、二哥拿起棍子學著李都來,照驢身上猛打一番。可憐的驢子被亂棍打死,也沒屙出金子來。

哥嫂們知道上當,恨李都來恨的咬牙切齒。又過一段日子,李都來把錢揮霍干淨,不得不回家。

回到家里,被一心一意等候的哥嫂們抓個正著,哥嫂們商量,家門不幸出了如此敗類,留著他終究是個禍害,給祖宗丟丑,不如「廢」了他。

時值寒冬臘月,天寒地凍,哥嫂們就把李都來棉衣剝了,只留下貼身的內衣,把他關在空房子里,想夜里寒勁上來,凍死他。

李都來被關在空房里,呼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凍的上牙打下牙,哆嗦個不停。

可李都來命不該絕,抬頭一看,梁頭上懸著一輛手推的獨輪車。

李都來喜出望外,把獨輪車放下來,推著車在空曠的屋子里,跑了一夜,搞的滿身大汗。天亮時,李都來听見哥嫂們開門的聲音,他把獨輪車放回原處。

哥嫂看見李都來滿臉汗水,大吃一驚,這樣的天氣蓋著被子還冷呢,可李都來不但沒被凍死,還滿臉是汗,哥嫂詫異問其因果。

李都來又信口開河起來,指著髒的能刮下二兩油的貼身內衣說︰「我這件衣服乃一寶衣,冬能保暖,夏能避暑,人穿了能強身健體,醫治百病。別說把我關在屋子里,就是把我放在冰天雪地里,也沒有事!」

一番話把哥嫂說的瞠目結舌,再看看李都來滿身是汗,這可是看得見的事實,不由得你不信,反正此時哥嫂都信以為真了。

二哥李貴首先開口說︰「三弟啊,你看咱父親都八十有余了,整日里七災八病的,夜里更暖不熱被窩,你這寶衣能不能讓咱爹穿兩天,開了春還給你?」

其他人都附和著說,寶貝衣服該讓給父親,畢竟父親年紀大了,多災多病,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再孝順也沒有用。

李都來看哥嫂們上當,又道起苦來,說︰「我現在是食不果月復,家中你佷女又小,就指望這件寶衣應急之用,給了父親那不是要我一家老小的命嗎?」

哥嫂們听了,知道他圖東西,就同意花十元錢買下來寶衣,並簽了契狀,父親百年後,寶衣仍還給弟弟。

李都來高興的合不上嘴,要了原來的衣服,懷揣著十塊錢又出去了。哥嫂們真以為買了件寶衣,連忙給父親換上,好讓父親熬過冬季。

誰知道好心辦壞事,試想,天寒地凍的,老年人哪經得起如此折騰,更何況穿一破衫子,哪能不冷?

李慶民老爺子只穿了一個頭午,就被凍的上吐下瀉,高燒不退,最終也沒有熬過年去,一命嗚呼了。

這事作大了,哥嫂們氣紅了眼,發誓李都來回來一定要活剝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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