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兮接到霍姿電話的時候,真懷疑自己出現了幻听,殷翡和霍逸大打出手,許東林、喬寧非等人都掛了彩?!
「你別說那麼多了,過來看看吧……」霍姿說完就掛了電話,意思也讓賀兮听得莫名其妙。
她剛剛從安園出來,賀行雲去公司了,這生的又是什麼事!
「莫叔,掉頭去醫院!」
急匆匆趕到醫院,賀兮看了一屋子東歪西倒的人簡直是哭笑不得,許東林和郁成舒看起來只是輕傷,霍逸腦袋都被包起來了,手腫的像豬蹄,一邊忍著疼還一邊沖自己咧嘴笑。唯一一個完好無損的甄日月悠閑地靠在沙發上修指甲,霍姿在一邊晃悠自己憋了的錢包。
反正沒一個人說話,氣氛還挺詭異。賀兮抱著胳膊環視了屋子里的人一眼,道︰「你們請我來喝茶?」
「我這樣子,還能喝……喝茶嗎?」霍逸挺尸似的耷拉在病床上,有氣無力地說道。
「so?」賀兮聳肩,要說霍逸一個人和殷翡掐起來了她還相信,可連許東林和郁成舒都在,這兩幫人究竟是怎麼掐起來的!
甄日月擱下指甲刀,涼涼道︰「很明顯是讓你來求情的。」
他冷眼掃過幾人,「天氣太熱,心里都憋著火,能不發泄發泄嗎?」
「可不是!」推門而入的紀淳歡接話道︰「听說老宅的房子都被拆了,有些人都忍不住了,虧得還是軍人出身,再激動點兒不就得那炸彈上去同歸于盡了?!」
花草從紀淳歡背後伸出頭來跟賀兮打招呼,賀兮也沖她笑了笑。
紀淳歡看著她道︰「小師妹,這事你可別插手,是得教訓教訓了。」
「紀淳歡!」霍逸真想從床上跳起來,「我不是讓你來落井下石的!」
紀淳歡旋身坐在沙發上,雙腿一疊,一派悠閑自在的模樣,「可惜我從來都是落井下石的人!」
霍逸自知理虧,囁嚅了兩聲也不說話了。
賀兮無奈地看著這幾人,雖然知道他們是在為賀行雲抱不平,但這種方式又能解決什麼問題?他們都是賀行雲的左膀右臂,如果輕易就能讓人砍去,那麼賀行雲隨時都處在危險的環境中。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她淡淡吐出一句話。
這下連郁成舒和許東林都詫異了,紛紛抬頭看著她,而甄日月和紀淳歡則是贊同地點了點頭,最先叫起來的還是霍逸,「兮兮,你不能這樣對我們啊,在boss面前你說一句抵我們百句,你忍心看我在病痛中遭受摧殘?!」
賀兮暗地好笑,卻故意板著臉道︰「只怕摧殘的不夠狠。」
霍逸癱在床上,搖頭道︰「沒救了,這次肯定會被扔到非洲去!」
許東林突然站起來,穿過幾人徑直走了出去,連霍逸叫他都沒理。霍姿冷哼了一聲,「別管他!」
郁成舒笑道︰「他現在是兩頭受難,不打一架還真要把自己憋死。」
霍姿狠狠瞪了他一眼,別過頭去繼續擺弄錢包。賀兮略一思忖,也開門走了出去。
許東林在樓梯的拐角處吸煙,眉目間盡是焦躁。感覺到身後賀兮的到來,他滅了煙頭道︰「我沒什麼話說。」
賀兮心里也清楚,賀行雲身邊的這幾個人,霍逸和郁成舒支持她,甄日月和紀淳歡持觀望態度,而他則是從一開始就表現出了對自己的不滿,即使有上次海崖山一事,即使有這次喬寧非一事,他仍然覺得自己配不上賀行雲。的確,雙手無力的她勢必要成為賀行雲的一處軟肋,就像一座堡壘將自己的弱點暴露了出來,任何人,都不會放過這個可趁之機!
「你認為,慕容昔那樣的女人就能和行雲走下去?」她聲音微冷。
許東林依舊看著窗外,不冷不熱地說道︰「我並不否認你是個聰明的人,但在我看來,你不過是一只狐狸,也許你有聰明的頭腦,但一離開猛虎,難以立足。」
賀兮胸口沉了一口氣,她難以制止地冷笑,他的意思很明了,離開賀行雲她就什麼也不是!
「智慧如果無法戰勝強權,那這個世界恐怕還停留在原始時代,」她沉靜道︰「許東林,我和行雲在一起已經是不能改變的事實,為什麼你不肯接受現實?」
「我有選擇的權利。」
「這不是建議,而是要求!」賀兮放硬了口氣,「不管你心里怎麼想,但是請你不要在任何時候,以你的自我想法,拖行雲的後腿!」
她說完轉身就走,許東林看著她的背影,克制不住地一拳打在牆上,垂頭看著地面,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眼里晦澀不明的火焰似乎越燒越旺。
賀兮沿著走廊返回,心中多少有些失落,剛嘆了口氣,抬眸卻看到靠著牆邊站立的喬寧非。
神色頓了頓,她打算直接越過他。
「賀兮,你就不打算看看殷翡嗎?」上揚的語音中盡是質問。
賀兮覺得好笑,停住腳步轉身回去,反問道︰「你覺得我是以陌生人的身份還是嫂嫂的立場去看他?」
喬寧非一噎,聲音低了下來,「他傷的很重。」
「不管我的事。」賀兮轉身欲走,旁邊病房的門突然打
開,一只手阻攔了她的去路。
殷翡穿著病號服,英俊的臉上多了寄出烏青的傷痕,右腿上裹著厚厚的紗布,他一只手撐著房門,一只手拽著她,神色里是濃濃的落寞,以及快要發瘋的寂寥。
「我可以交換嗎?」殷翡似是在自言自語,「用我找回的一切交換你……」
賀兮狠了狠心,拉下他的手道︰「那些本來就是你的。」
殷翡一愣,隨即說出她的潛台詞,「而你本來就不是我的?」
賀兮甚至難以理解殷翡的執念,他和賀行雲的心結已經解開,而她和他之間並沒有太多故事,怎麼會讓他潦倒成這副模樣!
喬寧非看得怒火中燒,他快一步攔住她道︰「你這個女人有沒有心,殷翡為你弄成這樣,你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嗎?!」
「好!」賀兮看了他一眼走回殷翡跟前,對上他的目光道︰「殷翡,我真是看不起你,你只會拿著你那點兒自以為是的悲傷怨天尤人,除了傷害自己傷害別人你還能干什麼?」
殷翡看著她,難以回神。
賀兮緩了口氣繼續道︰「你想要的一切都回到了你身邊,你還有什麼好不滿的,看看別人,你已經幸運多了!」
話落音,人也頭也不回地走了,連喬寧非都愣在原地,沒有攔她,而殷翡雙肩重重垂下,最後竟是大笑。喬寧非看他的神色,不由松了口氣,笑了笑,還是罵管用。
轉身進到病房,殷翡就掛了個電話回老宅,「把家里恢復成原樣。」
喬寧非關上門走到他身邊,道︰「你說你是不是欠得慌,非要找人過來罵你一頓才舒服。」
打趣的話語並沒有半分惡意,連殷翡都笑了起來,道︰「自己把自己催眠太久了,原本是什麼樣子都忘了。」
喬寧非不禁道︰「我真是不明白,你和賀行雲是兄弟,兩人都栽在一個女人手上,還真是冤孽。」
殷翡不置可否地側了側頭,窗外陽光正好,燦爛的有些耀眼,也是他一直害怕的東西,陰暗,已經從他的心里擴散到他的全身,他看得到的東西太少。其實那天在療養院賀君立跟賀行雲說的話他都听見了,賀行雲並不是賀家的人,可就是這樣,賀行雲依舊安然無恙地享受著一切,好像所有的事對他不能造成沖擊,相比之下,他心中涌起的快慰讓他覺得更加自卑,所以他變本加厲,想把這個外人驅逐出去。每個人都由著他,賀老爺子默認,賀君立不管,洛丹娜黯然,而賀行雲沉默,就連他以為會怒不可遏的賀兮都是淡然處之……這一切就像是個笑話,他自演自導,自我觀摩!
賀兮說的沒錯,只要他稍微改變一點態度,整個賀家都會改變,只要他和賀行雲和平相處,對所有人的傷害都會降到最低……可是想通了這些,他依舊失落,他最渴慕的,始終都不屬于他!
那個像天使一樣的女孩,他只能遙遙相望,這是否就是他曾經追求的救贖?那麼賀行雲呢……?
罷了,賀行雲,從此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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