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說有人趁這個機會鑽了空子?」賀兮皺眉道,「那錢是匯到誰的賬號上去了?」
「賬戶的名字是那家公司,但是錢匯入後立刻就被分成不同的等份匯入其他的賬號中,具體是什麼賬號我查不到。」封淮說道。悌
賀兮沉吟片刻道︰「下一次匯款是在什麼時候?」悌
「三天後。」
「好,」賀兮敲了敲桌子,道︰「三天後等我消息,這件事一定要保密。」
「我明白。」封淮道,「要不要我去查那個和我們簽約的人?」
賀兮指尖在桌沿上一滑而過,「可以查,但是不要勉強,那些賬戶才比較重要,另外,我們公司派出去接洽的人要好好查,但是不要明查,派信得過口風緊的人私下看看他接觸過什麼人。」
「好……」封淮欲言又止。
「有什麼事就直說吧。」賀兮道。諛
「我覺得這件事可能和原理有關系。」封淮點到即止。
賀兮會意,公司的財務由他和原理分管,照理說這樣的事很容易就會露餡,但是沒想到竟然悄無聲息的進行到了工程的尾期,如果不是封淮誤打誤撞地知道,恐怕要在結算的時候才會捅出來,那個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晚了。
「看好公司就行了,其他的事我會處理。」
「好吧,早點休息。」封淮說完收了線。諛
賀兮撐著下巴沉沉地坐著,這樣的移花接木真是匪夷所思,當初米薇出現財政危機之後,市場上對米薇采取了不信任態度,所以她才提出這樣的方法,以分期付款的方式來緩解對方公司的壓力,但是這個接洽的人竟然不是對方公司的人,而雙方就在這樣不清不楚的情況下送貨收貨……果然是有人偷換了合同!
那項工程還有三個月就完工,也就是三個月後這簍子遲早要捅出來,如果是原理從中隱瞞,三個月的時間太冒險,而且這樣的做法不得不夾雜了一些運氣在里面,所以說他是在博什麼?他急需用錢?不,上次原理將瑞士銀行的一個賬號的錢暗自轉作她風險投資的收益給了她,事後他也不曾提起,缺錢似乎不太可能,那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要那麼多錢干什麼……?
「叮咚!」封淮發來郵件,是關于這件事的具體事項。
轉動著手上的筆,賀兮最終撥通了方謹的電話。
*
大年初二,天空又飄起了小雨,本來這樣的天氣年年都有,但是今年卻讓賀兮覺得倍感壓抑。
忍不住伸手去接住細小的雨粒,密密麻麻全是冰涼的感覺,K市的事可以暫時放一放了,調查清楚米薇被偷走的錢流去了什麼地方才是最重要的。
「媽媽,你不冷嗎?」商礪寒穿著厚厚的睡衣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陽台邊,揉著眼楮問她。
賀兮轉身抱著他走進房間,反手關上了落地窗,又把他放下,道︰「現在還早,怎麼不多睡會兒?」
商礪寒用漂亮的眼瞳望著她,道︰「媽媽不高興嗎?」
「嗯……」賀兮應道,「有點事情沒做完,心里不踏實。」
「所以睡不著嗎?」商礪寒伸手踫了踫她的眼楮,小聲道︰「你的眼楮都腫了。」
賀兮模了模,笑道︰「是嗎,難怪覺得看東西有點怪怪的。」
商礪寒拉著她坐到沙發上,然後爬上沙發站在她身邊,小手伸過來扶住她的太陽穴,道︰「媽媽,我幫你按摩。」
賀兮心暖一笑,緩緩閉上眼楮,輕聲道︰「謝謝小寒了。」
黑暗的世界里,賀兮拋開腦中無數的疑問與壓抑,全心全意地感受著來自孩子的關懷,小小的手不夠大,卻能將溫暖傳遞給她。
早飯時,賀老爺子突然說道︰「兮兮,你去看看洛丹娜吧!」
賀兮只一頓就應了下來,她應該去看看賀君立,只是不知道他現在作何感想。
去的路上,賀兮又一個疑問涌了出來,就是那也許東林在除夕那夜集會時說過的話,行雲十五歲那年一定發生過什麼大事,才能讓道上的人提之色變,這件事也一直壓在她心頭,她不是不想問,實在是難以開口,對于那年發生的事,許東林幾人都不約而同地保持緘默,讓她也問不出口。
究竟那一年發生了什麼事,賀君立會不會知道些蛛絲馬跡?
「兮兮,喝點湯暖和一下。」洛丹娜將剛熬好的姜湯盛了一碗端給她,然後就關上房門走了出去,賀君立坐在太師椅上看書,余光瞥見賀兮不動,遂道︰「先喝了再說。」
賀兮的確有些冷,捧起來連喝了幾口,一股熱流霎時進入五髒六腑,僵硬的身體似乎也好了些。
賀君立放下書走到旁邊給自己倒茶,走路的動作已經十分自然,看得出來,恢復的極好,他現在的樣子,完全不像是癱瘓了近二十年的人。
「爸爸,我想知道十五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賀兮雙手疊在膝蓋上,暗暗收緊,目光卻灼灼地看著賀君立,「為什麼大家都很忌諱談起這件事?」
賀君立動作一頓,隨即放下茶杯,狀似隨意地問道︰「你怎麼就篤定我知道?」
賀兮沒有絕對的信心和理由,只道︰「直覺。」
賀君立笑了笑,轉身看了她一眼就抬步移向窗邊,在大玻璃窗前停住,才道︰「這麼快就過了十五年了,那一年行雲也才十五歲。」
賀兮靜靜地听著,卻見他忽而轉過來問道︰「你知道霍納境是怎麼死的嗎?」
賀兮一愣,訥訥道︰「好像是跟殷家有關。」
賀君立听後移開了視線,賀兮分明看到他嘴角的笑容,問道︰「難道不是嗎?」
「不盡然,」賀君立道︰「霍納境之所以會死,並不完全是因為殷家,雖然殷家也有心下手,但是卻晚了一步。」
「那……霍納境是被別的人殺死的?」賀兮詫異問道。
「裁決……」賀君立喃喃念出這兩個字。
賀兮一時沒听清,「什麼?」
「這是一個國際犯罪組織的名字,」賀君立平靜的臉色難得出現一絲諷刺,「竟然妄自夸大自己為世界的裁決者,真是可笑。」
「這個組織,和行雲有關系?」賀兮試探著問道。
「‘裁決’銷聲匿跡了近十五年就是因為行雲!」賀君立硬了硬聲音說道,賀兮心一提,他卻又緩了過來,平靜地敘述,「‘裁決’縱橫世界的時候我正年輕,為了壓制它在亞洲的勢力擴張,我屢屢與其中的人員交手,但是‘裁決’中的人個個都是精英,做事甚少留下痕跡,我費盡心機追尋,終于順藤模瓜抓出了其中一個小組,一個小組不過五個人而已,但卻花了我兩年的時間。」
賀君立平靜地可怕,他目光直視前方,繼續道︰「抓了這五個人後,賀家和‘裁決’之間的梁子就算徹底結下了,恐怕他們的領頭人自創下‘裁決’以來還沒有遭到這樣的窮追不舍,我當時年輕氣盛,以為贏了一次就能一直贏下去,所以正面挑戰了‘裁決’。當然,‘裁決’也接下了我的挑戰書。我遠遠低估了他們的能力和規模,霍納境出事就是一次迎頭痛擊,但那不過是給我的一個警告而已,在我開始有所醒悟的時候,銘嘯的任務小組就出了事,派出去的半組成員全部失蹤,生死不明……最後才是我和君揚……君揚死在了車禍里,但是我活了下來,作為一個植物人。」
「我在出事前培養了幾個死心忠于我的人,他們一直盡心為我收集各方面的資料,所以就算時至今日,我也對十五年前的事了如指掌。」
「當時我听到這件事的時候簡直難以置信,行雲竟然有這樣的忍耐力和能力,」賀君立情緒微微波動,胸膛的起伏也變大了,「不知道他從什麼地方知道了銘嘯死去的真正原因,從十歲開始,花了整整五年時間研究‘裁決’,在五年後,銘嘯忌日的那一天,單槍匹馬闖進裁決在亞洲的分部,一夜之間殺光了可以算作精英的‘裁決’成員兩百一十三人!」
賀兮瞠目,一夜之間……兩百一十三人……!
「‘裁決’遭創,狼狽退出亞洲,從那年起就銷聲匿跡,再也沒有出來露過面……」
賀君立還在說什麼,但賀兮已經听不清了……!
PS︰今天正式實習了,班主任與語文老師雙重壓力,表示很不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