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寧非揣著意味不明的笑容,坐在床尾上,半晌不語。
溫苗苗看得心里七上八下,在心里背了三首唐詩之後才喏喏道︰「喬老板?」
喬寧非搖晃酒杯的動作一頓,繼而抬起頭,「你走吧!」
「啊?」溫苗苗傻眼了,竟然這麼好過關?!
「怎麼?」喬寧非翹起嘴角,「不想走?丫」
「絕對沒有!」溫苗苗豎起爪子發誓,然後麻溜兒的滾下床閃人了。
直到從無罪出來呼吸到外面新鮮的氧氣,她還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完完整整地走出來了媲!
模著鼻子想了一會兒,最後也得不出個所以然來,她拍拍手一笑,把小包袱往肩上一甩︰管他大爺的,過一天是一天唄!
攔了輛計程車跑回去,本打算好好睡一覺,沒想到一進門腦門上就挨了一個爆栗,她捂著腦袋叫道︰「雷老爹,你干什麼啊?!」
溫雷虎背熊腰跟座大山一樣杵在她跟前,指著她的鼻尖說道︰「你還好意思問我干什麼了?我問你,你干什麼去了?!」
溫苗苗訕訕地藏了藏身上的小金庫,打著馬虎眼兒道︰「我出去散步了……」
「你還跟我狡!」溫雷拿了一疊照片扔到她面前,「自己看看!」
溫苗苗捏著照片差點被自己口水嗆死,這誰做的缺德事兒啊,竟然偷.拍她!
「爹,這誰拍的,我要滅了他!」她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地說道。
溫雷狠狠瞪了她一眼,「還敢問是誰拍的?!你誰不好惹偏偏要去惹喬寧非,也不知道是誰生的你,缺心眼兒!」
溫苗苗抓抓頭發道︰「是他來惹我的……」
溫雷抬手又賞了她一個,瞪著她喘了半天氣才道︰「給我去醫院!」
「去醫院干嘛?」溫苗苗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有病治病,有後患除後患!」溫雷說完甩門而去。
溫苗苗臉一陣爆紅,自我檢討了一會兒還真覺得該去檢查檢查,喬寧非的名聲可不怎麼好听,別真惹些什麼不干不淨的病回來!
*
「我說,」喬寧非捶了病床上的人一下,戲謔道︰「你跟自己老婆親熱也能被揍的斷手斷腳?!」
「活該。」坤沙在一邊陰陽怪氣地說道。
高成波一臉倒霉,不停地搖頭,「娶妻求淑女,母老虎還真要不得!」
坤沙塞了個隻果堵住他的嘴,「小曼沒打死你算你好運!家里有個跆拳道黑帶的老婆竟然還敢出去鬼混,斷你一手一腳算是輕的了!要換了我,斷了你惹禍的根最穩當!」
高成波臉煞白煞白的,哀嚎道︰「這話千萬別讓小曼听見!」
說曹操曹操到,喻曼提著保溫盒走進來,嘴里正嘀咕著什麼,抬頭看到喬寧非的時候眼神變了變,「老大,你怎麼在這兒?」
喬寧非一頭霧水,「我在這兒不對嗎?」
喻曼頓時作了個了然的表情,點點頭道︰「老大,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她說著還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另外兩只也看得一頭霧水了,高成波挨了揍不敢說話,于是坤沙問道︰「小曼,什麼事兒啊?」
喻曼看了喬寧非一眼,吞了吞喉嚨,努力憋住笑意,道︰「別問我啊,問我我也不會把老大來看艾滋病的事說出去的!」
「噗!」
「哈?」
「什麼?!」
這三個聲音,分別是在病床上笑抽了的高成波,拿著隻果一臉悲天憫人的坤沙,以及差點從板凳上摔下來的喬寧非發出的。
喬寧非揪著眉毛看喻曼,「你剛剛說什麼?」
喻曼笑夠了才道︰「不就是個檢測嗎,得不得還不一定呢,這有什麼羞人的,你光明正大的來就行了,我不會歧視你的!」
喬寧非分明在她眼中看到了「幸災樂禍」四個字,一時眉頭擰的更緊了,聲音沉了下來,「你給我說清楚!」
「是這樣的,」喻曼一本正經地道︰「剛才我過來的時候撞著一個小姑娘了,看著她拿著表,上面兒寫的就是喬寧非,這K市還找得出來第二個喬寧非嗎?老大,你也太不厚道了,竟然讓個小姑娘去給你露臉兒!」
「小姑娘?」坤沙頓了頓道︰「是不是一個十八歲左右,身材火辣但是濃妝艷抹的不良少女?」
喻曼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們男人形容女人的時候能不能去掉身材這一項?」
高成波看喬寧非已經繃不住了,連忙給自己老婆使眼色。
「是挺小的,三圍也很正,不過小臉長得很清純,看上去挺漂亮的。」
坤沙嘴角抽了抽,她的形容貌似比他的露骨多了吧!
喬寧非一言不發,抬腳就往外走,喻曼喊了兩聲也沒見他停一下。
「這是怎麼了?」她疑惑地說道。
高成波憋住笑,道︰「這回老大踫著克星了!」
沒錯!
頂著喬寧非的名兒來醫院的正是溫苗苗同學,為什麼要用喬寧非的名字呢,主要是她覺得這一切都是起源于這個罪魁禍首,所以這種丟臉跌份的事還是落他的大名比較好。為了不讓別人認出來,她今天連妝都沒上,一臉清湯寡水。
「溫苗苗!」
她嘴角一僵,不可能吧!
絕對沒可能,先說在醫院里踫到熟人的幾率就低到彗星撞地球的程度,平時那幫狐朋狗友誰有錢上這種豪門醫院來啊,她可不記得她的圈兒里有**和豪門二代!再說就算那麼不幸踫到了,也絕對沒有理由把她認出來!
幻听!幻听!
她自我催眠,然後繼續往前走。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飛來,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某個人某只手就拽著她的胳膊把她往外拖。
「你誰啊?!」溫苗苗回過頭去準備罵人,卻在對上喬寧非那一雙噴火的眼楮之後啞了,把表往身後一藏,道︰「喬老板,這麼巧,你也來看病啊!」
素顏的溫苗苗眼楮特別漂亮,喬寧非咋一看只覺得驚艷,那雙大眼楮眨巴眨巴的,眨得他就差點忘了自己找她什麼事兒了,可這妮子,一開口就沒好話!
溫苗苗話一出口就恨不得抽自己,悄悄瞄了一眼陰晴不定的人一眼,試探著道︰「喬老板?」
喬寧非拖著她繼續走,咬牙切齒地說道︰「我不是動物園里的猴子,沒興趣讓人參觀!」
溫苗苗撇撇嘴看了眼周圍的人,心想她也不是猴子啊,被人圍觀還不是因為他太顯眼了!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比猴子更有效果!
喬寧非火冒三丈把她拖進最近的酒店,直接上了頂樓。
他的步子太大,溫苗苗小跑著才能跟上,手腕也被捏得生疼,才一進門又被狠狠一推,害她差點兒摔倒,她模著撞痛的手肘沒好氣地說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喬寧非撿起那張單子舉到她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怎麼不記得我有這種需要的……嗯?!」
溫苗苗從來都堅信一個道理,那就是做錯事被逮著的時候,只要死不要臉東拉西扯就絕對能蒙混過關!
翻白眼看了看天花板,她憨厚一笑,「我這不是太仰慕喬老板了嗎,我昨兒還跟我爸商量改姓呢……」
喬寧非真有掐死眼前這個吹牛不打草稿、撒謊死不紅臉的女人的沖動!
「我再問一遍,為什麼寫我的名字?」
怒火就像爆竹,恐怕一點就要爆了,溫苗苗听得出來。
所以,蒙混不了的時候就一定要速速坦白,爭取寬大處理!
「因為某個叫喬寧非的混蛋趁我喝酒拉我跟他上了床,而且沒有做安全措施,甚至事後一顆避孕藥都沒有,鑒于這個叫喬寧非的混蛋聲名狼藉,只要是母的就來者不拒,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我染上了某種平均潛伏期為七到十年的傳染性疾病,為此我傷心憂郁害怕哆嗦,日思夜想想把某個叫喬寧非的混蛋大卸八塊,但是考慮到我沒有一個彪悍的老爸,而我一個人也搞不定這個混蛋,所以我只能獨自拋頭露面來醫院檢查,伴隨著周遭異樣的眼光與內心的煎熬,可憐的十八歲少女,我!只能將對斷送了自己青春洋溢光明無比大好年華的混蛋的憤怒發泄到一個名字上!」溫苗苗說完後一個大喘氣,然後抬頭,用黑漆漆的眼瞳挑釁地看著喬寧非。
先是憤怒,後是訝異,再是好笑,到現在的平靜,喬寧非發現自己的心情從來沒有跟坐過山車一樣上上下下這麼多次,不過看到那雙異樣明亮的眼瞳時,他突然覺得心里有什麼東西發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