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春歲月 四十二、旺角記事

作者 ︰ 奇書女

四十二、旺角記事

屋子里一時安靜無聲,唯有小保姆在廚房洗洗漱漱的聲響。

讀了何芳拿回的信,老公和老媽對望一眼,都感到有些意外。是的,自已的老婆和兒媳婦有幾碗米?自已心里清楚。

上班才大半個月,何芳就成了「大陸南方十名優秀人才」之一?還被選到公司「香港總部」進行「經理培訓」?這也太天方夜譚了吧?

在江山畫母子看來,這何芳除了漂亮和會來事兒哄人嘴巴甜,真還沒有一點優點,難道,這就是她的成功條件?

不過,現在這年月也難說呢,你以為是好的成功的,別人未必也這樣認同;相反,你看不上眼的,或許在別人眼里正是特大的優點呢。

說不定,我家何芳正是靠這一點,敲開香港老板的心靈,入了人家的法眼?

也罷,懶人有懶福,傻人有傻運,能免費到香港培訓?旅游,算是她的福份吧。

一家人高高興興的慶賀了何芳,第二天,江山畫破天荒的陪著老媽和老婆,到各商場轉悠,買了些新衣服提包漱洗用具什麼的。

何芳還問了回來帶什麼禮物?江山畫搖頭,他才不稀罕所謂的「香港禮物」哩,想要,摔句話,只有拿錢,哪兒都可以買到。

婆婆要了秋衫和棉鞋,說香港的雖然價格貴一點,可東西質量好,沒有假冒偽劣。

公公則要了手杖,說自已感到一天不如一天啦,走嘛老感到雙腿無力……

當然,江山畫誰都沒告訴,他早已通過相關朋友,將這個香港惠美服飾,調查了一清二楚。

朋友們告訴他,是有這麼個公司,主營歐共體服裝大陸總代理,年產值過億,公司注冊資金一千萬港元,其法人?董事長叫惠芳,總經理叫李××,系夫妻店雲雲。

集合那天,江山畫和老媽老爸三人,擁著何芳到了「虹橋」商場。

一干人出門時,知道了喜訊的芳鄰都站在自家大門口送行。岑寂還緊緊的擁抱了何芳,嘆到︰「大器晚成,大器晚成呵,祝賀你了。」

王冠文氣盎然。感嘆般笑對她笑道︰「渭城朝雨沫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何芳啊,以後在香港發達了,當了總經理成了億萬富婆,莫忘了我們七樓的芳鄰啊。」

揚剛和胡琴呢,則一左一右的站著,揚剛說︰「行啊。何芳,成公主了,記得幫我們推銷新產品喲。」

胡琴上前拉著她的雙手,娓娓道︰「真不容易喲,十年媳婦熬成婆,何芳,你真是替我們七樓爭光露了臉,真心祝願你啊!」

上了四樓, ,惠美櫃台前,坐著九個喜氣洋洋的姑娘,一般青春高佻,一樣年輕漂亮。

見了何芳,惠芳親切地拉住她,然後向江山畫一家人致意問好。

出發的時間到了,惠芳招呼姑娘們一起下了樓,上了嶄新的本田廂車,告別了送別的親人,一溜煙的朝機場奔馳。

眼見得出了鬧市區,惠芳讓本田停下,一一付了現金,遣散了臨時請來的模特兒姑娘,然後直奔機場而去。

直至馳進了機場,看到了那高大壯觀的候機室和停機坪上的飛機,何芳才醒悟過來︰「惠姐,不回安邦路啦?怎麼真的到了機場啦!」

惠姐笑︰「花瓶哩,真是讓你到香港呢,內地哪有港台保胎生產的技術先進?物質環境都差,你就安心享福吧。」

一直不吭聲的李老板也說了︰「小芳放心吧,一切有我呢。」

小保姆也拎拎何芳平時喜穿的一大包衣服︰「何姐姐,你的東西我都帶著呢,我們走吧。」

「不,我不去香港,合同上沒有這一條。」何芳真慌了,惠姐是瞞著自已的呢。

「小芳啊,到香港是為你著想啊。你想想,這世上的消息瞞得了一時,還瞞得了一世?你自已都還沒有孩子,倒幫別人先代孕生了孩子,你老公和婆婆會怎樣想?你還活得下去嗎?」

惠姐親切微笑,軟硬兼施︰「再說了,你也沒到過香港吧?不花一分錢,反倒揣回幾十萬,到外面看看逛逛,打開自已眼界,不是很劃算很好的麼?

你今天隨李老板小保姆先走一步,我處理處理內地的事務,最多下周就能趕到你身邊,不用擔心了。啊?乖,听話啊?想想,五十萬啊!不值嗎?」

心浮氣燥缺乏常識的何芳,豈是見多識廣心狠手毒號稱「香港旺角女杰」的惠芳對手?

左想右思,畢竟已經懷上了人家的孩子,事已至此,說什麼也晚了;還有,五十萬人民幣燦爛輝煌,誘惑力實在太大了……逐心一橫,下車上了飛機。

進了機艙找到座位坐下不久,機上的廣播響了。

「親愛的的旅客,歡迎你乘坐國航507班機……現在請各位關上你的手機手提電腦和各種開電波的儀器用品,以嚴防對飛行途中飛機的儀表進行干擾。」

乘客們都自動掏出手機關掉,李老板何芳也掏出自已的手機關掉,李老板瞧瞧何芳的天語888,好奇的伸出手︰「多漂亮啦,我看看啦。」

何芳把手機交給他。他愛不釋手的把玩著,直到飛機起飛了,才把手機還給她。何芳接過就揣進了自已的小拎包,然後眯縫起眼楮,想著心事。

個把鐘頭後,飛機停在了香港的啟德機場。

出了機場,李老板領先走在前面,電話打個不停,啦啦啦的啦個不停;小保姆則是牽著何芳,緊巴巴跟在他身後。

李老板站住了,幾個馬仔模樣的年輕人討好般的笑著,立在二輛黑色轎車旁邊。李老板手一揚,將手中的領物牌拋給其中一個︰「快一點!」

一個年輕人早拉開了車門,李老板讓何芳先鑽進去,自已和小保姆一前一後鑽了進來,下巴一抬︰「開車!」,轎車便奔馳而去。

瞧著車窗外飛快掠過的陌生街景,何芳左手抓著自已的右手腕,大氣不敢出。

少時看過的關于香港的種種警匪片鏡頭,一一滑過她的腦海。她有些恐怖的瞪著眼楮,生怕不知從哪兒就鑽出一幫拿著西瓜刀和棍棒的黑社會,劈頭蓋臉的打來。

然而,馳過一段筆直的大道後,轎車一轉彎,拐上鬧市區,卻什麼也沒發生。只有那連綿不絕的店鋪和人流,不斷映入何芳眼簾。

她對這兒的第一印象就是,廣告太多,字牌太多!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廣告字牌比比皆是,看不勝看,讀不勝讀。

不知開了多久,車笛短短的鳴幾下,車身一顛,停了下來。

何芳被李老板扶下車,擁進了一條小巷,七拐八彎的,最後進了一個不甚寬的閉門匾,又上樓,最後總算是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套夾藏在一片小高樓里的雙間,里大外小,一如李老板在內地安邦路十七號17—8那樣,各種生活用具用品一應齊全,收拾得干干淨淨,整整潔潔。

也不用老板吩咐,小保姆就把何芳所有的生活用品,一一放好,掛起和攤開,直看得何芳瞠目結舌,不知所措。

和她一直坐在臨窗沙發中的李老板,這才吭一聲,贊賞的拍拍手︰「小花花長大啦,能獨立辦事啦,好,好極啦。」

再對何芳說︰「小芳,你就住在這兒,平時有小花花陪著你,有什麼她可以幫你。我呢,還要忙生意,大陸和台灣二處跑。這一家老少幾十口人,可全靠著指望你了呢。」

「指望我?」何芳一震,仿佛有種不祥的預感︰「指望我什麼?怕是指望著未出世的孩子吧?」

李老板又拍拍手︰「聰明!到底是大陸來的大本兄,一下就猜到了我的意思。」

他隨即起身,揮揮手,馬仔都退到了門外,然後呶呶下巴道︰「你就安心的休息吧,養孩子需要安靜。這兒是小了點,可這是在香港旺角,世界上第九大人口稠密的地方,寸土寸金!

一切不用你擔心,你就吃了睡,睡了吃,孩子生下後,付了錢就送你回內地,怎麼樣?現在,把你的護照給我。」

何芳瞅瞅屋里屋外,緊張的拉住了他︰「不!我要回去,我不住在這兒,這兒人生地不熟的,怎麼住?」

李老板拍拍她肩膀,輕言細語道︰「怎麼還是不懂事呀?孩子在這兒出生,才能具有香港戶口。哎,我又出力出錢的,換了你,你又該怎麼辦?」

何芳一下噎住了︰李老板沒說錯,說到底,這就是一樁生意,作為買賣雙方,都是自動簽字畫押定金的。

要悔約嗎?理虧!香港老板的孩子,自然應該具有香港戶口。在內地生可能嗎?換了你,你也不干哪。

「小傻瓜,還要加蓋章的,不蓋章,護照毫無用處,給我。」

何芳只得把護照遞給了他,惴惴不安的說︰「你可別哄我啊,做人要有良心喲。」

「放心放心,良心良心,多錢一斤?在香港,只認錢的。總督,特首最大?不,在這兒,錢最大。以後你會懂的,要入鄉隨俗,轉變觀念喲。」

李老板居然幽了她一默。

李老板走了,何芳只得住了下來,她第一次感到自已的可憐和莽撞。

好在有小保姆的陪伴,她還不至于完全成了孤魂野鬼。屁大的一室一廳,吃喝拉撒,喜怒哀樂都在其中。

房里沒有電話,自已手機又老打不出去,何芳楞了半天,才折了電池查看,結果倒吸口涼氣,手機卡都不見了。

她想了半天,才恍惚記起在飛機上李老板拿著玩弄了很久,很可能就是他乘自已不注意,抽走了機卡……

她有點明白了什麼,但又不甘心,就想辦法,動著腦筋。

然而,身處異鄉,舉目無窮,腰無分文,那簽合同時收下的十萬定金,還在工行的金卡上呆著,被自已深鎖在家里臥室的床櫃里呢。

加上這小保姆鬼精,時不時給她講講哪個哪人沒有護照上街逛蕩,被警察臨檢抄了靶子,扔進了拘留所。

哪個拘留所最骯髒,男女犯人凶狠,對新來者如何如何?嚇得何芳恐怖萬分,不敢輕舉妄動。

一國兩制的小小香港,擠滿了世界各地的淘金者,沒有護照,當然要被拘留遣返的,這她十分明白,小保姆並沒說謊和威嚇自已。

她更明白,自已成了真正被關進牢籠的小鳥,不,說直白點,一台滿載著主人希望的生育機器。

這點,小保姆倒一點不隱瞞︰李老板一門三代單傳,五六個姐姐和姐夫一齊努力奮斗,竟然就沒有一個生的是帶把的。

到了他這兒,活得硬朗順氣且經商多年卓有成效的老太爺,與旺角黑老大赫赫有名的惠虎聯姻,娶其女兒惠芳過門為媳,盼望能開花結果,傳宗接代,

結果,事與願違,惠芳居然無法生育……

听到這兒,何芳冷笑連連,她覺得自已找到了降服李老板和惠芳的法寶。

半個月後,惠芳回到了香港旺角,稍做安排,就立即來看何芳。二姐妹見了面,自然有就不完的話兒。

一番真真假假後,何芳要求出去看看,走走,並要求與內地家里人通話。

惠芳也像李老板那樣勸她,呆在屋子里比街上安全,如果真被警察臨檢抄了靶子,扔進了拘留所,一切的努力奮斗都白費了。

何芳冷笑到︰「不是說護照加蓋章後還給我嗎?怎麼到現大還沒蓋上章呀?真沒蓋還是假沒蓋?是怕我帶著肚子里的孩子跑了吧?」

「妹妹怎麼這樣認為?」

惠芳不安的掃掃小保姆,勸道︰「你初來乍到,還是安心休息一段時間。護照拿下來後,我一定陪你出去。」

「我要與家里人通話!」何芳想想,轉了個話頭︰「這總該可以的吧?」

惠芳二話不說。掏出自已手機遞給她︰「請,願意說多久,就說多久。我和小花花上街為你買點衣服和吃的用的,一會兒回來。」

結果,一如惠芳妙算,何芳拿到手機,根本就不知道該說啥和怎樣說?

離了惠芳,她這才發現自已對說謊和編故事是多少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這倒不是她不會說謊和編故事,而是對「香港總部經理培訓」這個話題,隔行如隔山,模不到東南西北,因而畏之如虎。

一通話,老公和婆婆自然要問這個話題,試想,一問三不知,那本來就精明得鬼怪的公務員和前組織部長還不起疑心?自已又怎樣自圓其說呢?

罷了,只好悻悻的關上手機。

惠芳和小花花回來,一查手機,自然啞然失笑,這何芳,就這樣,還想翻騰?

旺角,位于香港的油尖旺區,恰好處于九龍半島中部。新舊樓宇林立;舊住宅樓宇地鋪多為商店或餐廳。

以彌敦道為界,購物中心集中在東面,住宅區在西面。旺角交通十分發達,有公共汽車、火車、地下鐵,更有專線小巴通宵行駛。

假日時彌敦道以東一帶常擠得水泄不通。旺角亦擁有多條特色街道,如波鞋街(花園街)、女人街(通菜街)、金魚街(通菜街)、花墟及雀鳥花園等。

而何芳,就住在旺角的鬧市中心——女人街後面港內的小高樓樓群之中。

每日站在樓門外,她可以听到川流不息人群的嘈雜聲,揚起彼落韻味十足的討價還價聲和有軌雙層電車慢騰騰馳過的沙沙聲,甚至還嗅得到那恍似內地烤大餅和羊肉串熟悉的燻味兒……

何芳每日起床後,做的全部事情是︰化妝,看電視,在有限的空間散步,看電視,吃飯,然後睡覺。

久而久之,她喜歡上了看電視,特別是那分級片,這在內地是看不到的。生活輕悠悠的淌過,她常撫模著自已漸漸鼓起的肚皮

,盼望著功成名的那天,拿了金卡,全身而退,凱旋而歸。

這天,惠芳又從內地回來時,帶來了一位醫生。

醫生仔仔細細檢查了何芳,然後堆起笑容,祝賀惠芳︰「貴表妹胎兒發育正常,且是男嬰,可喜可賀!」

何芳別過臉去,不信,查胎兒性別,在內地都是要經過超聲波儀器檢查,才能作出判斷的,且還不一定百分之百的準確無誤。

這醫生僅憑听診器和一台袖珍手提機,就敢下如此肯定的結論,難道他真是活神仙?可惠芳听了卻笑靨如花,塞給醫生幾大張金牛,讓他樂滋滋的走了。

小保姆像看出了何芳的懷疑,俯在她耳邊道︰「放心,沒人敢欺騙旺角老大和旺角女杰的。他說是男孩,必然是男孩,不然,他吃飯的家伙保不住,他懂的。」

何芳忽然感到害怕,自已怎麼就落入了父女二個吃人生番的魔手里?早知道,即便是給自已一千萬,也不會玩的。

第二天李老板回來,也帶來一個同樣拎著听診器和袖珍手提機的醫生。

一番仔仔細細的檢查後,卻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是女孩,發育良好,已足月。睡在被子里的何芳听了哭笑不得,只拿了眼楮去瞅那惠芳。

果然,惠芳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驟然間變得殺氣騰騰。

然後,她輕輕一拍桌子,幾個馬仔涌進,立刻捺住了醫生。惠芳一歪嘴巴,撲,一股鮮血沖天而起,醫生的右耳被生生削去,疼得往上地上一滾,卻又被馬仔死死捂住了嘴巴,叫不出哭不出,只是翻來復去的亂滾。

滾一陣,又被拉起在惠芳面前站著,「男孩還是女孩?」惠芳看著他,輕輕的問︰「是誤診還是走眼?左耳也不要了吧?嗯?還有那人根呢?」

眼見得旺角女杰又要拍桌子,醫生這才戰戰兢兢的說了實話。

旺角女杰有了男孩的消息,早不徑而走,傳遍江湖。多年來,深受這二大家族欺壓的眾好漢,原深深的盼望著二大家族無後,以便東山再起,奪回這生金聚銀的江湖旺角。

誰也沒料到,惠芳和李老板居然跑到內地想法,讓一個內地美女懷上了帶把的偷偷回港,是可忍?孰不可忍?

怪就怪在昨天來的那個醫生嘴饞,拿了旺角女杰給的幾張金牛,幾杯老酒一下肚,全吐了個干干淨淨。

于是眾好漢買通了香港最有名的醫師,如此這般雲雲。

當下,惠芳連連冷笑,輕拍桌子︰「好歹毒,為了幾張金牛,枉為醫生的神聖職責,左耳也不要了吧。」

話落刀閃,鮮血沖天起,醫生昏倒在地,被幾床毛毯蒙頭裹了出去。

惠芳再一輕輕拍桌︰「將昨天那狗醫生的人根剮了,喂狗!」,馬仔們齊聲答︰「是,老大。」,再來看何芳,早嚇得翻著白眼,昏迷在被子中。

當即慌亂得惠芳花容失色,抱了何芳千呼萬喚︰「妹妹,你怎麼啦?醒醒,你怎麼了?昏不得呀,你肚子里有孩子呀。」

逐將那呆若木雞的老公狠狠啐一口︰「他媽的,都怪你!我說租幾間大一點的,像樣一點的,有個什麼事情也好辦些。

可你 著偏不,要節約幾個臭錢。這下可好,何芳昏過去了,肚里的孩子受了驚嚇,會出問題。你他媽的就會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唬得那李老板一下也跪了下來,抱著何芳也大呼小叫的嚎啕︰「小芳,快醒醒啦,快醒醒呼,我給你金牛啦,一張就是一千塊港幣啦,你看看啦,你快睜開眼楮看看啦。」

小保姆也哭了,邊哭邊叫︰「鳴,芳芳姐,快醒醒,你不醒,孩子保不住,我的勞務費也沒有了,我還指望著它上學和買房呢,鳴!」

眾馬仔更是嚇壞了,齊齊跪下,苦苦叩頭道︰「芳大姐,饒了我們;芳大姐,救救我們。打擾了你,我們該死,我們該死!請你睜開眼楮,睜開眼楮吧;你大慈大悲!你是觀世音在世!求求你了,快醒醒吧,求求你啦!」

許是听見了眾人的呼喚和哭喊,半響,何芳終于晃悠悠的蘇醒過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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