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婉言︰我能有什麼事呀?
路雯琪︰姐,是不是我的身體……
羅婉言︰別胡思亂想了,你的身體好的很,醫生說馬上就能出院回家休養了。
路雯琪︰那……
羅婉言不得不強擠出一絲笑容來。
羅婉言︰傻丫頭,好好關心你自己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路雯琪還想說什麼,卻被羅婉言轉身出去的背影堵在了嗓子里。
羅婉言如行尸走肉般的度過了難熬的幾天,終于,路雯琪出院回家了,為了能很好地照顧她,羅婉言把她接到了自己家里。
清晨,羅暨北早早的起床偷菜,卻在路過羅婉言門口的時候听見隱約的哭聲從里面傳進來,便上前敲了敲門,沒有回應,哭聲還在繼續,索性推門走了進去。
羅暨北︰姑姑,姑姑你怎麼了?
羅暨北走到床前,發現被子下面的羅婉言滿臉淚痕,身子還隨著哭泣不停的抽動著,哭得淒厲,但是眼楮依舊緊閉。
羅暨北推了推羅婉言的身子。
羅暨北︰姑姑,你快醒醒!
羅婉言猛地驚醒,卻還一時止不住抽泣。
羅暨北︰姑姑,你做什麼夢了?怎麼哭的這麼傷心呀?
羅婉言︰小北……姑姑沒事,真是奇怪……我怎麼……會哭呢?
羅暨北︰姑姑,你是不是夢到什麼傷心的事了?
羅婉言︰沒事,真的沒事。你怎麼起來得這麼早?
羅暨北︰我要去偷菜,晚了就趕不上了,正好路過你門前听見你在哭,就進來看看。
羅婉言︰這麼一大早的,偷什麼菜呀?回去睡吧!
羅暨北︰那姑姑你別再哭了啊!
羅婉言︰嗯,不哭了,回去睡吧,啊!
羅暨北將信將疑的走出了臥室,大家都覺得羅婉言近來不是很正常,但是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又不肯說。羅婉言見羅暨北離開了,听見門關上的聲音,輕輕地梳理了下頭發,方才的夢是關于賀知楠,就是十二年前發生的那一幕,自己拿起石頭傷了人,賀知楠決絕的離開,自己悲傷地哭泣。
原來夢境是這麼神奇的東西,竟然可以事隔十二年之後再次引燃當初的感情。盡管羅婉言不願承認,但是心中的悸動一如往昔,未曾有絲毫減損,這是不是代表離開賀知楠將成為此生永遠伴隨身邊的痛楚?
羅婉言無法再入眠了,只得望著東發發白的天際,痴痴地等候著陽光的迸射,等待著晨光的蘇醒。
瞿艷張開眼,就听見廚房里傳來叮當聲,懶懶的挪動到廚房門口,看著羅煜釗在里面忙碌的身影,不由得從心里笑了出來。
羅煜釗︰艷艷?你醒啦?飯嗎上就好了,你去洗漱吧!
瞿艷︰做你的妻子一定很幸福。
羅煜釗頓時愣住了。
羅煜釗︰你……說什麼?
瞿艷︰我說,做你的妻子一定很幸福。
羅煜釗︰是嗎?可是,我的前妻不這麼想。
瞿艷︰為什麼呢?
羅煜釗︰嫌我沒本事唄,就只知道窩在家里過安生日子,不能賺大錢滿足她。
瞿艷︰她怎麼會那麼想?一個男人最重要的就是顧家,對妻子溫情的男人才值得一起白頭偕老。
羅煜釗︰你真的這樣認為?
瞿艷︰當然了,其實,這段時間你對我的照顧呵護讓我覺得很窩心,很快樂,我覺得好像……
羅煜釗︰好像什麼?
瞿艷︰好像,找到家了。
羅煜釗的眼里瞬時放出光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他清楚明白的知道,瞿艷是在對自己示好。
羅煜釗︰那何不,把這里變成你自己的家呢?
瞿艷︰你……怎麼這麼直接?
羅煜釗︰對不起,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我只是……
瞿艷︰好了,我又沒有怪你,這件事,容後再說吧!
瞿艷紅著臉轉身進了衛生間,對著鏡子發了很久的呆。其實方才說道溫情的時候,腦海中竟然滿是賀知楠的身影,原來,他還是像陰魂一樣,揮散不去。瞿艷用冷水洗了洗臉,盡力地退去臉上的紅潮,也壓下心中的火氣。雖然意識不斷的在提醒著,外面的是羅婉言的哥哥,傷害了他,就等于是間接傷害了羅婉言,這只是自己報復的第一步。
羅煜釗準備好了早餐,等很久不見瞿艷出來,便去敲了敲門。
羅煜釗︰艷艷,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瞿艷︰哦,沒事,我馬上就好了。
瞿艷說著,慌忙沖了沖臉,手忙腳亂的擦了些護膚品就出了來。
羅煜釗︰快來吃飯吧,都涼了。
瞿艷︰好豐盛啊,原來你的手藝這麼好。
羅煜釗︰這幾年一直都是自己做飯,就算再沒有天賦也都練出來了。
瞿艷︰你一個人生活,很孤單吧?
羅煜釗︰還好,還有兒子。
瞿艷︰哦。
羅煜釗︰不過,我當然更想身邊有一個可以傾訴的人,可以把我的開心與否都傾訴出來,小北也需要一個完整的家。
瞿艷不說話,埋頭吃著飯,似乎羅煜釗說的和她沒有半點關系。其實,瞿艷的內心也在掙扎,她舍不得這種溫馨的生活,有人關愛,有人關心,有人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疼著愛著,這種誘惑不是每個人都能抵抗得了的。可是,她又放不下心中的不甘和怨恨,更放不下對賀知楠的思念,就像噬骨蟲,無時無刻不在吞噬著自己的靈魂。
羅煜釗見瞿艷沒有反應,也只得低下頭吃著早餐,只是心情忽然間變得悶悶的。他不知道為什麼瞿艷突然之間就變得有些陌生,甚至透露出一股子冷意來。
羅煜釗收拾好了碗筷,還是不敢離瞿艷太近,怕自己被她的凌厲傷到。
羅煜釗︰那你在家,我先去上班了。
瞿艷︰好吧,你路上小心。
羅煜釗滿懷心事的出了門,往往身後的大門,重重嘆了口氣。
瞿艷的淚水隨著關門的聲音旋即落下,這種矛盾的痛苦讓內心完全糾結了,一邊是比蜜糖還要甜美的溫情,另一邊是自己拼死追尋的愛情,這種選擇,簡直能把心燒毀。
賀知楠下了班,開著車不知不覺就到了羅婉言家門外,看著房子里面燈火輝煌,心中一陣失落。
路雯琪走到陽台,看見賀知楠的車,和車旁邊靜靜抽著煙的賀知楠,剛要轉身喚羅婉言,卻被賀知楠一個制止的手勢打斷了。
路雯琪靜靜的撥通了賀知楠的電話,兩人遙遙相視著說著話。
路雯琪︰你和我姐怎麼了?
賀知楠︰她怎麼說?
路雯琪︰她什麼都沒說。
賀知楠︰她……要和我分開。
路雯琪︰和你分開?為什麼?
賀知楠︰她說……
路雯琪︰說什麼,你快說呀,都急死我了!你不知道,她這幾天一直魂不守舍的,還總是一問三不知,生生要氣死我!
賀知楠︰她說,我和她在一起,就會有不幸的事情發生。
路雯琪︰這是什麼理論?!
賀知楠︰上一次,我去大連找她,瞿艷搭乘的航班出了意外,這一次……
路雯琪︰這一次怎麼樣?
賀知楠︰這一次我們才說好在一起,你就……
路雯琪︰這個傻女人!
還沒等話說完,路雯琪就氣憤的掛斷了電話。
羅婉言正恍惚出著神洗著衣服,呆呆的守在洗衣機旁邊。
路雯琪︰姐,你怎麼又犯傻呢?!
羅婉言︰我……我怎麼啦?
路雯琪︰你是不是因為我的關系要和知楠哥分手?
羅婉言︰你怎麼知道?是他告訴你的?
路雯琪︰你管那麼多,告訴我是不是?
羅婉言︰不全是。
路雯琪︰還有什麼理由或者干脆說是借口?
羅婉言︰我現在不想說這個。
路雯琪︰你就一定要這麼難為你自己嗎?你已經三十五歲了,不是小孩子了,你要清楚自己到底在說什麼做什麼!
羅婉言︰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不需要你來教育我!
路雯琪︰你……
羅婉言︰你回去休息吧,我不想說了。
羅婉言低頭自顧自的洗著衣服,不再理會聒噪不停的路雯琪。
賀知楠守在門外,靜靜的,煙頭鋪滿了腳下的方寸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