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瑾木早早的就睡醒了,支稜著兩只小耳朵听著洛音兒與突岷的對話,這個小家伙還真夠調皮呢。
「我知道沒有飄曳陪著你你會很孤獨,我把夢蕁找來了,今天下午她就會住入宮來。」突岷提到夢蕁這兩個字的時候表情很是親和,像在提起一個忘年之交一樣那麼的自然。洛音兒的心稍微的顫了一下,冥冥中感覺他們的關系似乎沒有那麼的簡單因為他們之間的關系那麼的親密。
「夢蕁?」洛音兒故意提起了腔調,她確實對這個女子很感興趣,突岷好像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對,他轉過身來夾著洛音兒的雙肩,神情有點緊張,生怕洛音兒會誤會一點。
「音兒,你別誤會啊,她是上任宰相的佷女,皇太後因為很喜歡她,所以經常把她接到宮中來玩,那時候她就是我唯一的朋友。」洛音兒笑了,她才不會誤會呢,只是她想這樣一個能讓突岷放松警戒當作朋友的女子一定很有親和力吧,也定是一個美若天仙的女人。
「呶?是嗎?她成親沒有啊?」洛音兒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幫突岷整理衣冠,嫻熟的動作不知不覺中已經重復了一年多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沒有啊,不管誰勸她她就是不嫁,我也納悶呢,音兒,你一定要好好勸勸她啊,不然成了她就成了半老徐娘了。」洛音兒忍不住笑了出來,她心里有點明白了,這個女子卻是是個忠貞的女子,為愛的執著讓她都自嘆不如,那麼她愛的那個男子一定是很優秀的人了。說不定夢蕁是想嫁給突岷的,可是她洛音兒突然出現了,突岷從此不願再娶,那麼她一定等得很辛苦啦。說起來洛音兒還是很有想象力的……但是這又似乎是女人的第六感,說不定很是準確呢!那麼洛音兒又有事情要干了,因為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呢……
「好了,我會好好勸她的,夢蕁一定很美吧?」洛音兒試探性的問道,但是表情仍然平靜如水,沒有一點波瀾。
「當然啊,她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子!」洛音兒見他答得這麼爽快不禁有點失落,那她就不美了,突岷看著她失落的神情便笑著把洛音兒摟在懷中想要好好安慰。
「當然,那是在遇見你之前。」洛音兒抬起眸瞪著他,才不信他的鬼話呢,三秒之內回答出來的答案往往是人最真實的想法,看來這個夢蕁確實不簡單啊。如果不是洛音兒的出現,那麼說不定她早與突岷永結同心幸福快樂的生活著了吧,想到這里洛音兒不禁有些罪惡感了。
「好了,相信你一次,看你為難的樣子。」洛音兒看著有些緊張的突岷笑得跟個孩子似的,突岷垂下眸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他聳聳肩,俯吻了洛音兒的額頭,然後匆匆上早朝了。
洛音兒看著他的背影心里面又開始打小算盤了,如果突岷娶了夢蕁她們一定會很幸福的,那麼洛音兒就不用整天這麼自責給不了突岷快樂了。
「瑾木!」洛音兒趴在床上溫和的喊了一聲,瑾木以為洛音兒要給他喂女乃呢,不住的裹著小嘴,洛音兒溫和的撫模著瑾木的小臉,臉上掩飾不住開心。
「瑾木,如果爹爹娶了夢蕁姑姑你會不會很高興啊?」瑾木撲楞著兩只大眼楮突然咧開了小嘴,洛音兒笑了,看來瑾木也會喜歡夢蕁的,她心里便開始打小算盤了。
「走,娘親帶你去找默塵叔叔玩,他一定會很喜歡你的!」洛音兒輕柔的把瑾木抱了起來,像是作為母親的一種炫耀,竟然一點也沒有想過默塵見了他與突岷的孩子會不會很難過……
洛音兒剛走出廣秀宮便遇見了追恨,她大吃一驚,追恨不該去上早朝嗎怎麼會在這里?
「皇後,是突岷派我保護你的。」追恨看到洛音兒吃驚的表情連忙解釋道,洛音兒咧開嘴笑了,但是還是渾身的不自在,看來突岷是看透自己的心思了……
洛音兒上了馬車心里不住的嘀咕著,突岷是派追恨來監視她還是保護她啊?但是細細想想,突岷還是很愛護她的,不然也不會讓堂堂的大將軍來保護她啊,只是有點委屈追恨了。
馬車經過了訴月閣,洛音兒忍不住掀起簾子來向外看了一眼,恰是這一眼她的目光正落在默塵身上,他一個人眺望著遠方連綿的山脈空濛的景色發著呆,洛音兒想他會不會也在像她一樣在想自己呢?只見默塵舉起酒來便一飲而盡,那酒量可叫不小呢,洛音兒很是心疼,這一年多他得喝了多少酒啊。她長長的嘆息著……
「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洛音兒喟然長嘆,趕忙叫住馬車,穩穩的抱著瑾木上了樓。
「公子,我家夫人請你到房間一聚。」默塵錯愕的看著追恨,然後嘴角瀟灑的揚起來,這一笑,倒是讓追恨吃了一驚,難道他猜出夫人就是洛音兒來了?還是他知道他是追恨?但是他們並沒有打過照面啊。
「恭敬不如從命,請!」默塵很紳士地說,那種儒雅的氣質讓追恨很是驚愕,難道這個溫潤的男子就是易水宮的宮主?還真是深藏不露啊,人真是不可小覷。追恨看著眼前俊朗又略帶文雅之氣的男子,由衷的欣賞,不失為一位文韜武略、武功蓋世英雄吧,至少不會遜于夜殤,不然怎麼會讓洛音兒魂牽夢繞?讓突岷大生戒心呢?
默塵緩慢的走進房間,追恨知趣的離開了,房間里面已經擺好了各種美味佳肴。洛音兒趴在床上不住的逗弄著瑾木,溫潤如玉,窈窕的身姿總是讓人想入非非,她還是那麼的魅人。自從冷亦風出現後,洛音兒著實消瘦了不少,身姿雖然大不如前,但是更能透露出一絲女人的成熟美來。
「怎麼?忽視了我的存在了?」默塵嬉笑著走到洛音兒身邊,洛音兒驚喜的回眸看他,從來沒有的喜悅讓她的笑容燦爛而溫和,天真無邪中透出一種純美。
「坐哦,這是瑾木,我的兒子。」洛音兒很是自豪的介紹著,一點也沒有發現周圍的空氣在膨脹,這是爆炸之前的征兆。默塵愣在原地,一直沉默不語。
洛音兒看著怔忪在原地的默塵,知道自己做的太不對了,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瑾木的小模樣,連冷亦風都這麼的恨他,更何況是深愛她的默塵呢?洛音兒很是擔心的咬著唇。
「對不起,因為飄曳走了,沒有人能照顧好瑾木,我才把他帶來見你的。」洛音兒小委屈地說,明亮的眸子中快速的集聚著晶瑩的淚水,她好怕默塵會傷心,會責備她,會傷害瑾木……
默塵呆了一小會,最終還是試圖學著洛音兒那樣趴在床上饒有興趣的看著瑾木。
「瑾木真的很可愛啊。」默塵的笑容很是澄澈,沒有一點雜質,他見洛音兒沒有說話便側過臉看著她。默塵看著洛音兒愣怔的樣子,深感愧怍,剛才他不應該那麼抵觸瑾木的。
「音兒,別這樣,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嘛,我……不會把大人的恩怨遷怒于孩子的。」默塵真摯的安慰道,順便幫著洛音兒拭去眼淚。她總是這樣,想哭就哭,似乎故意要讓默塵哄她似的,默塵一見她的眼淚心都軟塌塌的了哪里還忍心傷害她啊。
洛音兒感受到默塵手心傳來的溫暖,淺淺的笑著,然後將手覆蓋在默塵手背上。
「瑾木,來,讓叔叔親一下。」默塵微微笑著,緩緩地俯子,當他的嘴角貼在瑾木臉頰上的時候,表情溫和極了,就像個慈愛的父親一樣,讓洛音兒的心都變得柔軟了,她好想吻他,像以前一樣的吻他……
「咯咯……」瑾木手舞足蹈著很是高興的樣子,他倒是一點都不像突岷,突岷對人總是那麼的冷漠。默塵將瑾木的小白手湊到唇上,那種滑滑女敕女敕的感覺讓他更喜歡瑾木了。
「寶貝,喜歡默塵叔叔嗎?」洛音兒抓著他的另一只小手溫聲細語的問著,瑾木笑得更開心了,禿禿的牙床讓人看了就想笑,那麼可愛的小孩……
「我的瑾木很懂事的,別看他小,他什麼都懂哦。」洛音兒驕傲的說,瑾木就是她的驕傲,做母親的最重要的就是孩子。默塵的表情凝滯了一下,感受著洛音兒對瑾木的濃烈的愛,有點憂心……
「哦,看來是把我這個師傅給忘了。」門打開了,洛音兒與默塵驚訝的向門外望去,真的是蕭竹唉,洛音兒趕忙抱起瑾木來,這是他的孫子哦,蕭竹看見瑾木一定很高興吧。
「師傅,你怎麼來了?」默塵趕忙迎去像見到一個知心好友似的抱住了蕭竹,蕭竹看著他慈祥的笑著,默塵就像他的孩子一樣,他沒來得及給突岷的愛都給了默塵了。
「師伯,來的真巧啊,瑾木很是想你呢。」洛音兒將瑾木抱過去,蕭竹的眼楮一亮,笑容四射啊,他的手有點顫抖的向瑾木伸去,卻只停落在他的臉頰上。他沒有抱過突岷,現在想想悔的腸子都青了,這一點他真的抵不過默塵,默塵對突岷的孩子還這麼的喜愛,而自己對自己的親生兒子竟然不管不顧,他想到這里心里便酸酸的……
「瑾木,這是爺爺哦,告訴爺爺說你很想他的。」洛音兒溫和地說,瑾木伸出小手想要抱抱蕭竹一樣,白女敕的臉上每個細胞都叫做喜悅,這就是血脈相連吧,洛音兒聳聳肩。
「我,我能抱抱他嗎?」蕭竹懇求的說,這句話這種口吻讓洛音兒有點難過。
「當然啊,你是瑾木的爺爺嘛。」洛音兒身體向前傾著,蕭竹小心翼翼的抱過瑾木這個小東西,他在大人的懷中顯得那麼的渺小,洛音兒看看默塵,默塵回以一個甜美而輕松的笑容。
「噢……噢……」蕭竹不太專業的巔著瑾木,但是瑾木似乎很是享受,他笑得那麼開心,「瑾木,我是爺爺哦,是你爹爹的爹爹……」蕭竹笑起來的時候,眼角的魚尾紋緊緊地擠在一起,他有白發了,洛音兒知道他已不再年輕了,人年紀大了總是很怕孤單的,她多想蕭竹能夠和他們一起生活啊,這樣瑾木又多一個人疼他愛他了。
「這里看來很熱鬧啊。」門倏地被推開了,是突岷!默塵看見他的時候雙目中不可掩飾的都是憤恨,突岷沒有吃驚一點,倒是悠然自得的模樣,他早已經習慣這樣的目光了吧!蕭竹看看突岷再看看默塵心里總是有點不安。
「爹,你來了怎麼不說一聲啊?」突岷很自然的喊出來,默塵垂下眸,他突然發現在這間屋子里面就只有他是個外人吧。蕭竹有些錯愕,但是心里還是很高興的,突岷終于肯認他這個爹爹了,他已經期盼了很久很久了。
「呶……瑾木是不是很像我啊?」突岷很是得意的問道,洛音兒感覺不太好,她看到默塵失落的表情很是心疼,他們兩個本來就不該在這種溫馨的場景中見面,至少不該有瑾木在。
「像!」蕭竹說,還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悅,他們都是大人了總該懂的怎樣控制自己的感情,有孩子在更不該爆發的。
「對不起,我想我該回去了,不打攪你們了。」默塵失落地說,但是還是那般的溫文爾雅,他是一個極為忍忍的人,但是洛音兒還是感受到那種刻骨的心痛,細細數著,怎麼數也數不清。
「我送你吧。」洛音兒追了過去,突岷看著他們的那種默契與知心心中很不好受,蕭竹看著驟然冷下來的他喟嘆著,都將近知天命的年紀了,他什麼看不透呢,只是這些孩子還太年輕太好強。
「嗯……嗯……」瑾木瞪著大眼楮不住的向突岷揮手,突岷見了瑾木便轉嗔為喜,趕忙回過神來逗著瑾木。
「其實我感覺瑾木更像你,千萬別像我,我感覺似乎每個人都在恨我。」突岷淒涼的說,眼楮中閃爍著那種難以言喻的淒涼,蕭竹拍拍的他的肩膀盡是無奈。
「沒有人恨你,只是有時候太執著了會傷害到別人,不要總是這麼不開心。」突岷點點頭,這些天他想了很多很多,第一次發現自己真的好壞好壞,這般的傷害他心愛的女人,自己卻也得不到快樂。他感覺好壓抑,心像被石頭堵死一樣難以喘息,一刻都不能放松,這種感覺一直折磨著他。他真的快樂嗎?這些只是想要留住洛音兒的借口罷了。
「默塵,對不起,我不知道突岷會來。」洛音兒拉著默塵的衣袖,默塵的不理讓她很怕很怕,她怕失去他,更怕他因為恨突岷牽連到那個孩子。
默塵最終還是停下了急促的步子,但是狠心的他未回眸。
「音兒,不關你的事,我該走了,回土也。」默塵冷冷的說,洛音兒听到這句話時整個人都崩潰了,他們才處這麼短的時間,難道下次見面非要是一年之後嗎,她怎麼能忍受得了這種思念?沒有了飄曳的陪伴與愛護,她該怎麼辦?怎麼面對突岷?怎麼忍受對默塵的思念?洛音兒鼻頭酸酸的,難以抑制。
「哦,保重。」洛音兒怔了片刻,還是佯裝輕松地說,她側過身去眼淚卻不住的流下,她控制不了自己……
「音兒……」默塵承受不了了,緊緊的把洛音兒抱在懷中,兩個人都已經淚流滿面,洛音兒抽泣著,說不出話來了。他們真的好無奈……
「音兒,相信我,我愛你、等你,你等我……」洛音兒點點頭,給他一個吻吧,一個沖動暗示著洛音兒,但是洛音兒還是理智的抑制住了。默塵懂得她的糾結,他溫柔的俯輕輕的吻了洛音兒的額頭,盡管萬般不舍,但是最終還是果斷的離開了,真的離開了,洛音兒呆呆的望著他的身影,孤獨而感傷。
「默塵,我愛你。」洛音兒在心中一遍遍的重復著,她知道默塵听得見,他一定也在說這句話。時間,一年多,她希望你能夠趕快過去,那樣她就不必這般的愁苦了。
失去了支柱的
洛音兒像行尸走肉一樣走回房間里,進門前她拭去眼淚,進門之後她強顏歡笑,但是除了瑾木誰都能夠看得出她心中的痛苦,只是不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