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段剛一腦袋撞到一個硬物,疼的他齜牙咧嘴,急忙後退兩步,抬頭一看,原來是一棵粗約一抱的大樹。他揉著腦袋,自嘲一笑,道︰「呵呵,以前听說有人會撞到樹上,自己還嘲笑過人家,沒想到我也有這麼一天啊。」
隨即,段剛突然發現,這樹干上還貼有一張大紅紙,像是個告示。他湊過去一看,只見上面寫到︰「自即日起,招收十名金階以上武者,押鏢至淮南城,報酬豐厚。此告示十六日前有效。具體事宜,請到秦安鏢局詳詢。南疆弘歷九十二年九月十三日……」
段剛頓時眉開眼笑,興奮的一揮拳頭,道︰「嗨,還真是缺什麼來什麼啊。等押完這趟鏢,不就有錢了?」突然一拍手,愕然一驚,道︰「壞了,今天已經是九月十六日了,而且馬上就到正午了,人會不會已經招滿了?」
想到此,段剛再不敢停頓,飛快的向前跑去,跑了一陣,見到一個中年人,拉住問道︰「敢問大叔,這秦安鏢局怎麼走?」
那人一抬頭,笑道︰「小兄弟不是赤水城的人吧?」段剛點點頭,他繼續道︰「我一猜就是,整個赤水城,哪里有不知道秦安鏢局的,呵呵……」往東一指,說道︰「從這里,一直往東走,大約三里地你就能看到一個廣場,然後再……」
段剛拱手道聲謝,便急急忙忙的向東跑去,約莫十分鐘後,終于找到了秦安鏢局。
這鏢局好不威武,燙金的牌匾上龍飛鳳舞的勾勒著幾個大字——秦安鏢局,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朱紅色的大門,高有四米,寬約六七米,門上的鐵葉釘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活像鑽石;門前一左一右各自擺放一個青色石獅子,高有二丈余,青色的院牆,是一色的丈八巨石壘就……
兩個身著淡金色長衫的粗狂漢子,腰中各跨一把長刀,站在門旁,昂首挺胸,賽過天兵天將。
直看的段剛嘖嘖稱贊,羨慕不已。他一拱手,上前搭訕︰「二位前輩,這里可是秦安鏢局?」
那二人轉頭一看,見段剛渾身是汗,衣服爛乎乎的,幾乎無法蔽體,臉上更是髒的厲害(連續奔跑了一夜,不這樣就怪了),直接把當成了叫花子。眼中登時充滿了厭惡,十分不耐煩的揮揮手,說道︰「去去去……今日鏢局有要事,不再開粥布施了,想要吃的,明天趕早。」
開粥布施是什麼意思,段剛听不懂,但後面那句‘想要吃的,明天趕早’他卻是听了個明白。
感情,自己是被人當成要飯的了?
他低頭一看,這才發現了自己的光景。心中暗道︰「屋漏偏逢連陰雨,我這也真夠晦氣的。」又拱了拱手,說道︰「二位前輩,在下段剛,並不是要飯的,是來應征去淮南城押鏢的。」
二人面色一滯,上下打量著段剛,不屑的冷笑一聲。左邊那人一抬下巴,倨傲的問道︰「來應征的?你多大了?」
段剛說︰「在下十六歲了!」
在天極大陸,十六歲時,會由家長給舉辦成人禮,禮畢後換上青色長衫,才算是真正的成年。段剛害怕這鏢局不錄用他,故意多說了一歲。
「哈哈……」
二人捧月復大笑,像是听到了這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話一樣,弄的段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
許久許久,二人頓住笑聲,臉色陡然一變,右邊那人向外一拔刀,嚇唬道︰「滾滾滾,哪涼快哪呆著去,休要在這里戲耍你梁大爺。」
這人的話太過難听,段剛不由得怒火噴涌,隨即一想自己前來的目的,又強自壓下火氣。眉頭一皺,問道︰「難道十六歲就不能押鏢麼?」
那自稱梁大爺的梁姓莽漢「錚」的將刀拔了出來,刀尖一指段剛,惡言罵道︰「你個小兔崽子,快給老子滾,否則立刻要了你的性命。」
第二次听聞惡罵,段剛忍無可忍。
他正要張口還擊,左邊那人嘴角一歪,笑的鄙夷至極,隨即又冷哼一聲,說道︰「小子,你真是撒謊都不會撒。去淮南城押鏢,要的是金階武者,而你剛才說自己是十六歲」聲音陡然轉高幾倍,像是吼出來的一樣︰「誰他娘的能在十六歲修煉成金階武者?莫非你小子打從娘胎里就開始練武不成?」用力一拂衣袖,道︰「就連那名滿南疆的第一天才凌默雲,進境金階時也已是十八歲多了。難道你比凌默雲還要天才不成?……真是腦子殘廢了,趕緊滾,少在這里晃點你大爺。」
這倆人左一句大爺,右一句滾,眼中更是帶著讓人惡心到極點的鄙視和譏諷,頓時將段剛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咬牙切齒的罵道︰「狗眼看人低的狗腿子!我呸,什麼玩意?這樣的破鏢局,八抬大轎請我我也不來,呸!」酣暢淋灕的罵完,轉身便走。
就在段剛轉身的那一刻,自鏢局內走出一個二十多歲的俊朗青年,兩個「門神」趕緊行禮,直呼︰「見過大公子!」。他左右一看,臉色不悅的問道︰「方才,因何事大聲喧嘩?」二人連忙解釋了一番。
大公子怔了怔神,一指段剛的背影,問道︰「就是那個少年麼?」
姓梁的一點頭,說道︰「是的,大……」‘公子’二字還沒說出,大公子便飛快的躥了出去,一步跨了三丈還多,接著腳尖一點,便穩穩的落到了段剛身前,臉不紅心不跳。他拱手說道︰「這位小兄弟,可是來我秦安鏢局應征的?」
段剛沒好氣的答道︰「不是」繼續向前走。
大公子不以為意,淡淡一笑,說道︰「我叫秦飛揚,恬為鏢局少鏢頭,適才下人多有得罪,還請小兄弟莫怪。」
段剛一邊走,一邊賭氣道︰「秦安鏢局家大勢大,誰敢怪罪你們?哼!」,說完,已經走出了五六米。
秦飛揚快步跟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說︰「小兄弟叫段剛是吧?既然是來應征,想必是錢不湊手。何必因為兩個不開眼的東西,跟錢過不去呢?」
段剛頓住腳步,在心中苦笑道︰「這人說的也對,自己是沒必要跟錢過不去。如果不是因為錢,我又豈能暴露自己的真實實力?段六叔當年的叮囑可是猶在耳邊啊……唉……罷了,先弄到錢再說吧,像我這樣沒權沒勢、天賦又差的窮小子,誰會來嫉妒?……」一拱手,說道︰「多謝少鏢頭開導,段剛這就回去試試。」
秦飛揚狂喜,吐了一連串的「好」字,單手一引,說了聲「請」,便率先向前一步,竟是天極大陸的迎客禮。
安置好段剛後,秦飛揚飛奔出客廳,來到他老爹秦晴的書房,興奮的說道︰「爹,我發現了一個天才。」
秦晴劍眉一聳,方形的國字臉拉長了幾分,驚愕問道︰「誰?」
秦飛揚是一流天賦,年方二十二,就已經是金階四級的境界,再加上他生于大富之家,所修煉的功法和戰技都是三級,真正實力堪比金階大圓滿的強者。自小聰慧無比,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可謂是文武雙全。是故,他眼界極高,放眼整個赤水城,也沒有幾人能入得了他的法眼,更沒有人能讓他如此大加贊揚且興奮不已。
俗話說知子莫若父,正是基于對自己兒子的了解,秦晴才會如此驚訝。
秦飛揚忙將段剛之事從頭到尾,一點不落的說了一遍。秦晴面色大變,拍案而起,飛快的說道︰「你說的可是實情?」
秦飛揚重重的一點頭,說道︰「句句屬實。若非如此,孩兒豈會費盡口舌?若能招攬到一個這樣的人,對我秦安鏢局實在是天大的幸事啊。就算此事是假的,我們也不損失什麼。爹,你快把測試球給我,我要去親自給他測試。」
秦晴若有所思的點著頭,緩緩坐了回去,默然了良久,說道︰「依你所說,此人肯定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而且自尊心很強。與他交流,你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切莫將此事辦砸了。這樣的人,只可為友不可為敵,如果他不肯屈就我秦家,就借他些銀兩,讓他離開便是。記住,一定是借,不是送,明白麼?」大有深意的看了兒子一眼,秦飛揚會意,微笑點頭。
他從桌子上拿起測試球,正待離去,秦晴霍然起身,邁出幾案,說道︰「我跟你一起去。」